《一个癌症病人用最后的时光写下这个故事:我不是天才 与生命赛跑》
第28节作者:
天堂老爸 日期:2015-05-12 09:23:57
电话那头传来低声的抽泣,天才突然回忆起梦中少女那张模糊的脸。他问:“有办法找到她吗?”
“我们都在找呢,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这一个女孩子,从小就没出过远门,要让人骗了可怎么办,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们商量,以后怎么办啊。”
挂断电话后,天才觉得头脑深处一片空洞,象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硬的抽离了出去。他打开电脑,用很大的字体很红的颜色写道:天爱,无论你在哪里,要记得我们彼此的信赖,让我知道你的平安;无论到什么时候,要记得我们彼此的许诺,不要放弃自己的理想;无论你正面对怎样的艰难,要记得我们彼此的依靠,勇敢坚持下去。
日期:2015-05-12 09:56:23
第八章 迷途
相隔上千公里的一块屏幕前,天爱把QQ拉成隐身,她逐字抚摸着天才鲜红耀眼的留言,心里翻天覆地的伤感起来,眼泪再也无法压抑,先是大颗大颗,然后是一串一串地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天爱慢慢卷缩起身子,双手用力抱紧膝盖,抽搐的身体无助得象寒风中摇曳的木棉。来到这座城市快一个星期了,她有五天时间睡在网吧的卡座里,小小的方寸之地,比最便宜的旅馆还节省20元钱。周围的人们说着陌生的语言,象一堵墙,把她阻隔在同龄人的欢愉之外。没有熟悉的面孔,没有朋友的慰籍,一切都是冰冷的,唯有看着天才的头像,指尖触到键盘时,她才会觉得温暖,那种踏实的感觉才又回到身体里边。
天爱拭去脸上的泪水,按铃要了个十块的青菜肉丝饭,明明觉得肚子很饿,却嚼得毫无滋味。她看看了四周,决定今晚就住在这里,昨天的虽然条件好些,可连住两晚毕竟有些打眼,况且这个网吧提供上网所需的身份证,也免了她很多麻烦。晚些时候,天爱到柜台前要了条毯子,继续失魂落魄的看着无聊的剧集,可是任凭屏幕上的光影不断在自己脸上变幻着明暗,她眼中的画面却总在漆黑的山路和闪烁的警灯间跳跃剪切。倒是对面卡座一个黄发青年有意无意的眼神,让早成惊弓之鸟的她有如芒刺在背,不自觉的用毯子紧紧裹住身体。没有坚持多久,无边无际的疲惫淹没上来,天爱软倒在沙发上,渐渐垂上眼皮。梦里,四周沉寂的黑暗反而让她感到安全,唯有自己世界的中央,一点光不离不弃的照亮自己。若有若无的警笛远远传来,天爱立刻从梦中惊醒,发现对面卡座上的青年已经离开,连忙向怀里摸去,还好,那个厚实的信封还在自己身上。天爱长长出了口气,看看已经灯暗人稀的网吧,知道是哪个包夜的网虫正在看警匪片,但一番惊诧已让她难以入眠。天爱捏着贴身收藏的信封,回忆起几天来用钱的经过,心里全是罪恶感。她反反复复告诉自己,这信封里的钱印着悲伤和希望,每次无奈的动用,都在剥夺自己的尊严,只有工作,才能在这座未知的城市继续生活,拾回自我。
日期:2015-05-12 10:14:44
武汉,离家的直线距离400公里。天爱的从网吧出来,顶着风穿过峡谷般的街道,冲进形形色色的人群,象个奔向疆场的战士,义无反顾。
走进汉口江滩的“小汉口”酒吧时,天爱已经明白,没有身份证,自己不可能找到任何像样的工作。唯有这样在灰色地带游走的行业,夜幕下依然栖息着不可明言的法则。
“我是来找工作的,我看见店外边有招驻唱歌手的招牌。”天爱环视这间凌乱的小酒吧,问得小心翼翼。
一个服务生模样的男孩看了看天爱,回头叫道:“老板”。
然后天爱就看见了“鸡十三”,一个光头铮亮、腰短腿粗,脖子上圈着小指粗金链的男人。他看了看天爱,目光即不龌龊也不端正,就象是相马人正在挑选自己的货品,“你会什么?”
“会唱歌。”
日期:2015-05-12 20:50:43
鸡十三坐下来,抬抬手,象是施舍了一个机会:“唱一个。”
天爱跑了一整天,感觉全身的水分都从毛孔里蒸发了出去,嗓子干裂发痛。她努力做了个吞咽的举动,轻轻唱道:“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做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一直在进行,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停”鸡十三粗暴的打断了天爱,“你这么大了没谈过恋爱啊,怎么还是中学生的境界,你这是唱歌吗,感情在哪里呢。”
天爱有点慌乱,在门口鼓了半天的勇气散落一地。
“会什么乐器吗?”
“笛子、吉他、小提琴,我都会一些。”天爱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些自信。
“东西呢?”
天爱顿时愣住,有种立刻冲出门去的冲动。
鸡十三从心里对这种张口闭口音乐,却举手投足都在亵渎音乐的少男少女感到厌恶:“你们出来混饭吃,不带家伙事?对我们当老板的有一点尊重吗?”他叹着气,为音乐的未来痛心疾首。冲小伙计喊道:“小浦,去楼上把我的吉他拿给她。”
日期:2015-05-12 22:07:15
小浦很快从楼上取来一把古典吉他。天爱接过吉他,指尖微颤,琴音缠绵,竟是把从未触碰的好琴,手指间熟悉的触感,让她感到有所依持,多日的惶恐渐渐安定下来: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你说爱像云
要自在飘浮才美丽
我终于相信分手的理由
有时候很动听——”
鸡十三听得很安静,天爱唱完好一会才被小浦叫醒。他拙劣的掩饰了一下,问:“能来个狂野的吗?”见天爱弱弱的回答不会,又问:“那再来个暧昧的。”见天爱一脸茫然,小浦一脸轻蔑,于是端正了坐姿:“我必须告诉你,唱歌是门功夫,会唱歌,是种境界,你只能算有点潜力,只能是个没经验、没技巧、没名气、没乐器,什么也不知道的新人,离直正的音乐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我都不知道你们这样的女孩哪来得勇气,居然敢站在我面前。幸好我这个人喜欢提携新人,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从今天晚上开始,每晚唱一个小时,每天60元,如果客人不买账,马上走人。”
日期:2015-05-12 22:24:31
鸡十三的言辞在空气中刀锋般寒光闪烁,让天爱狼狈不堪。可是听到每月能赚1800元,她就象在大漠中濒临绝界的旅人,眼前浮现起一片海市蜃楼般美好的绿洲,鸡十三满身珠光宝气的站在城头,身后瓜果成林、碧水晴天。天爱简直感激涕零,冲着鸡十三用力点了点头。
鸡十三露出施恩者的满足感,又问:“你好象不是武汉人,有住的地方没有?”
天爱摇头。
“驻唱的行规是不包吃住的,不过我这二楼还有间小屋子,你可以住在这里,每月房租只收你500元。在整个武汉,再没有比这更便宜的房价了,你遇见我,实在是运气好。”
天爱觉得近来积压的坏心情陡然间烟消云散,鸡十三和这座叫武汉的城市一起被圣光笼罩,让冷酷的现实终于有了暖意。小浦看着不谙世事的天爱,向离席的奸商鸡十三致以强烈的鄙视,然后把天爱领到二楼那间不足6平的小屋。
“汉口江滩是个很复杂的地方,不说是龙潭虎穴,起码也是利欲熏天,在这里混的没有什么善男信女。”小浦说话的样子即真诚又怜悯,就象面对着一只刚被套上绳索的羊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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