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开。”小燕推了他一把。
　　李广水把小燕抱在了怀里。
　　“哎呀，讨——厌——”小燕半推半就，两人抱在了一起……
　　日期：2014-07-22 21:15:26
　　第二十一章 精神失常
　　八月十五那天晚上，刘德仁老汉特意买来了一条烟跟几斤月饼，想往村支书李元盛家里送。惹得春明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他嘟囔着：“买点稀罕东西都送人咧，尝一点都不依，自个儿家里人一点也吃不上。”
　　刘老汉斥责说：“就知道吃！吃个屁。啥东西都自个儿吃咧，能吃到哪里去？到时候一泡屎拉出来，照样啥事儿不顶。”
　　刘老汉去支书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讨要一处宅基地，到时候把房子给春远盖起来。娶亲成家离了房子咋行？栽下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没有了梧桐树，金凤凰来了也会飞走。这宅基地已经困扰了刘老汉很长时间，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刘老汉刚把话头露出来，李元盛就说：“老刘你别说我也知道，关键是划宅基地不是你我两家子的事儿，光是你家的话，划一处给你就完事儿咧。我也知道你急，春远也老大不小咧，急等着盖房娶媳妇，这事搁谁也急。可现在事情不那么简单，牵扯到村里好多人家，再说人家都瞪着眼看着呢，你说给谁不给谁？尤其是咱村儿，有的户都等了好几年咧，这事儿临时还真不好解决，还得再等等。”

　　刘老汉没有得到给或者是不给的明确答复。刘老汉没有办法，急又急不得，也只能等等再说了。村支书告诉他，村委会还没有详细研究这事，具体的得等秋后再说，再坚持坚持。
　　日期：2014-07-22 21:23:38
　　转眼到了寒露，天气变得有些寒冷了，农时上也进入了秋耕秋种的日子。田野里的人们又忙碌起来。不过这时的农活儿已经以农机为主了，除了往田里施土杂肥以外，其他的农活比如耕地、扶垄、耘地、播种等都是由相应的机械来完成的，有些机械还更新换代了，比如以前耕地都是采用犁铧来翻耕，耕作过的土地都会留有不少墒沟，难以施种；而今采用了旋耕技术，耕作以后的土地平整匀细，不必再搂耙旋磨，可以直接播种。种地也不再需要过多的人力，整个耕种过程只需几天就能完成。

　　农家人只要腰包里有钱，自己又不心疼花钱的话，种地就变得相对容易起来。刘德仁老汉望着耕作以后平展展的土地，心里很满意，但同时他又很心疼花钱，从耕地到播种整个过程算下来，全家四亩地少说也要花去一百五十多块钱，这还不包括种子钱、化肥钱。老汉很无奈，自己的钱袋子想捂也捂不住，现在都是机耕机种，没有办法的事，看来下一步就要想法多赚些钱。这样一想，他觉得儿子春远搞电视维修还是走对了路。

　　日期：2014-07-22 21:49:15
　　这天下午，王美霞的到来令刘春远全家大吃了一惊。
　　起先是春远娘一个人，正在家里佝偻着腰给鸡和食，用一条小木棍在盆子里搅着，猛然就听到一个女人怪唱着进了家门。春远娘回转身想看看咋回事时，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见一个闺女披头散发，穿一件橄榄绿上衣，外边扎一条牛皮腰带，看上去就是一个嘲巴（方言，傻子的称呼）。那闺女看到春远娘，嘻嘻傻笑，然后用手指点着，随口胡乱唱起来：“痨病鬼，你是一个痨病鬼，白天不干活儿，夜里偷偷喝凉水……”

　　春远娘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闺女，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儿媳妇王美霞！她的心猛然一惊，一时慌得不知咋办是好。怎么好端端的一个闺女，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片刻之后，春远娘镇定下来，她走近王美霞，拉起她的手，连哄带劝：“美霞，好孩子，跟娘说说，有啥事儿跟娘说说，你是怎么地？有欺负俺孩子的，娘不让他！”
　　美霞嘻嘻地笑起来。
　　春远娘想，这孩子八成是中邪了。
　　美霞挣脱了春远娘的手，在院子里开始又唱又闹：“山老鸹，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老猫屋上睡，一辈接一辈……指望闺女养不了娘，指望晚庄稼打不出粮”。春远娘从王美霞所唱的内容里来看，似乎有所指，但又不太明确。

　　美霞一声高、一声低地嚎唱着，有时在一句的末尾还要来上一句尖锐的“嗷—”地一声，一惊一炸的，嚎得春远娘心里直发慌。
　　正当春远娘慌得没有主意的时候，美霞的怪唱招来了不少四邻八舍看热闹的村人。人们都觉得奇怪，这闺女究竟怎么了？几天不见竟然变成这样子！春远娘顾不上向众人解释，赶紧打发人到西庄村去把美霞的哥哥找来，有人骑车去了。
　　在众人的围观下，美霞时而哈哈大笑，象有什么开心的事，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时而又呜呜地痛哭，从地上拣起一块瓦片，一次接一次狠狠地摔向地面，直到把瓦片摔得粉碎，似乎是在发泄心中的仇恨。村人看着美霞喜怒无常的样子，议论纷纷，有猜测她是时气不济的，也有猜说一准是在家吵架，一时气迷心窍的。
　　刘春远进了家门，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看到那么多村人围观着又哭又唱的美霞，再看看美霞的穿装打扮，他的脑海里冒出“精神病”几个字，一下子感到很难堪，觉得那是在丢他的人，脸一下子就涨红起来。
　　春远一句话也不说，在众目睽睽之下，扭头进了屋里。刘春远有些提心吊胆，害怕美霞看到他以后，当着众人说出些不该说的话，让他更加难堪。好在时间不长，美霞的哥哥骑车来了。他一见美霞就冲她嚷：“你看你这个样子，也不怕人笑话。快跟我回家去！”
　　美霞似乎害怕他哥哥，她立马不哭不闹了，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动地方，看样子不想走。
　　她哥有些不耐烦了，说：“你不回去，咱咋办？咱回去先治好病再来。”
　　春远娘也好言劝她回去。她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她哥在后边推着车跟着。

　　刘春远一家人的心情变得都很沉重。吃晚饭的时候，刘老汉手里捧着一只碗，不吃不喝，一直在想心事。一顿饭的功夫，老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叹气。末后，他慢吞吞地喝了几口汤，就把碗放下了。他说：“明天春远就不用去下乡修电视咧，先到美霞家去一趟，顺便买上点东西，看看究竟是咋回事？看看那病严重不严重？”老汉沉思着说，“真要变成一个嘲巴（方言，傻子），那可就麻烦咧。唉，咱去烧香神仙调腚，别人家遇不到的事让咱赶上。”然后又叮嘱春远：“到了那家什么话也不要多说，只是说过来看看。”春远应了一声。

　　日期：2014-07-23 06:13:57
　　第二天吃过早饭，春远骑车出了家门。走到村口，他去经销点买了几斤糕点装进了提包里，然后往车把上一系，又蹬车上路了。现在他的心里有些乱，他害怕去见美霞，毕竟他们之间有了那种事，担心她犯病后会当着别人的面，不知深浅地说出一些不得体的话。他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一定会找条地缝钻进去，一辈子也不想出来了。但他也很清楚：美霞有了病，自己有责任帮助他。一想起那晚的经历，他觉得很后悔，有时就觉得那或许是王美霞善意为他设下的一个圈套，让自己睁着眼睛往里钻。如今，他一下子陷入了欲退不能、欲进不甘的地步，他也找不到理由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