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拖……累她!”亚冰由于说话多了,显得很吃力,把头埋在胸前痛哭不已。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多么不容易!他深爱着她,可是他不想连累她这辈子,她还年轻,还可以找到爱的归宿可是他已不能给予她爱,爱她就该放手!
“求你!我把……阿兰……交给你……”亚冰继续呜咽着说。
王强很惊愕,嘴巴都张大了,更加不解地望着亚冰疑惑地问:“你说的是什么话?把阿兰交给我?”
王强蹲下来,两个男人面对面凝视对望。
“阿冰,你说的话真傻!阿兰这么累死累活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要是她听到你这么说她肯定会伤透心的!”
“不!我……就是……要让她……知道!”
门被人推开,金兰泪流满面跌跌撞撞地进来。
“不!阿冰!你不要这样!我不能没有你!”金兰的声音在颤抖,身子也在抽搐,她觉得一阵阵的寒意突然袭来,然后遍布周身又倏地滚烫般的燥热。
他们的谈话都被站在门外的金兰听到,亚冰的话犹如五雷轰顶,她的手脚都发软了 。这些年来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她觉得一咬牙都能挺过去,可是现在亚冰却对她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她真的傻了。
“我爱你!我很爱你!”或许是一时的心急或许是这话早就压抑了很久,当金兰脱口而出这句埋藏心底的话语时,她自己都感到了惊讶。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当着亚冰的面说过这些话。以前当亚冰对她说这话时,她还会羞得满脸通红,娇嗔亚冰的不正经。
“阿冰,这么多苦我都熬过去了,现在你何必提出离婚阿?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啊,我可以改啊!”金兰痛不欲生地掩面而泣。
无论金兰怎么说亚冰就是不吭声。其实他的心里很明白只要他的心一软,他就无法割舍他们的爱,无法再忍心去伤害金兰。如果自己不狠点心,那么金兰的幸福就会毁在自己的手里,就算是给金兰的痛,那也只是一时的痛苦,这个痛他必须忍!
不管金兰怎么说唐亚冰就是铁了心肠,他说出的话让金兰和王强都感到震惊。“我……唐……阿冰,今日起……决定和……金兰离……婚。床头的枕头……底下有一张……离婚协……议书。你们……拿去……看吧!”
金兰从枕头底下找出一张纸条,纸条上清晰地写着离婚协议书。金兰大概看了一下内容:
本人由于身体特殊,已经不能尽人夫之事感情已破裂。本人没有能力抚养孩子,孩子由女方抚养,双方没有财产分割。
下面还有签名唐阿冰,还有用印红按下的指纹。金兰还没看完,摇摇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亚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严肃而神情漠然地直视着什么,其实他的眼睛是空洞的,没有看见任何事物,包括金兰和王强。他的脑子是一片空白,茫茫然什么都不去想。他痛下决心就是要看到金兰痛不欲生的结果,这样的结果才能还给金兰一个自由幸福之身。
王强在一边也是急得涨红了脸,一会看看亚冰一会看看金兰,他把一支香烟点燃叨在嘴里,狠狠地抽着。金兰由于痛哭眼睛都有点浮肿了。此刻她揣测不出亚冰的想法,她清楚亚冰离开了她就无法一人生活下去,可是为什么他要有离婚的念头?不可能的,亚冰不会的!
金兰摇摇头问:“为什么?告诉我?唐亚冰!”
“我不……喜欢……你……人家说…你跟王强……好!”亚冰一字一字地说出来,金兰的心里一针一针地扎过去!
“啊!唐亚冰!你没心没肺!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日没夜地侍候你,别人说说也就算了,你也跟着别人说,你的心是喂狗吃了吗?要不是强哥,我们一家早就饿死了,你的命还是他给的,你的身体里还流着他的血液呢!”金兰一激怒一口气不由地说出来。
确实,没有王强对他们的照顾,金兰真的很难有今天,再说当初亚冰手术急需输血时也是输王强的血液,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王强的血液。
正是这样,唐亚冰想撮合金兰和王强。可是亚冰错了,金兰对他的忠贞对他的爱已超越了一切。曾经有人讽喻说,在金钱和物质诱惑的社会,很多人把婚姻当儿戏,说离就离说散就散,跟吃饭一样正常。而金兰就像一棵高雅贞洁的兰花,只为她的爱而怒放与凋零。此刻,她愤怒到了极点,她把那所谓的离婚协议书一点一点地撕碎,扔下他们转身就奔出去。王强想追又有些顾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金兰伤心。只有他心里清楚亚冰为何这样做。金兰不理解,难道他不理解亚冰吗?
2012-05-15 14:22:14
五 十
海边,波浪击打着沙滩,掀起的海水又翻滚回去。金兰坐在沙滩的跑马藤上默默地注视着大海。她的脑子混乱,混乱得心里发慌,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心口。她想不明白,亚冰为何提出离婚。亚冰的话总在耳边回响:“我……不喜欢……你……人家说……你跟王强好!”
不会的,亚冰绝不会是这样的人。金兰实在很费解亚冰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她觉得应该相信唐亚冰。她记得以前也有风言风语说她爱上比亚冰条件好的李文。当时金兰在表姐家见过李文一次,还是双方家长相的亲,事先金兰一点都不知道。李文却对金兰一见钟情,于是就讨好金兰妈 。后来金兰怕他纠缠就提前去了惠州。这件事情也传到唐亚冰的耳朵里。他们结婚后金兰还拿这件事情调侃亚冰,问他:“要是以后有男人爱慕我,你会不会吃醋?”亚冰当时还笑呵呵地回答她,要是有人喜欢我老婆,说明我老婆魅力无穷,我好高兴哦。话虽这样说,但人总会变的呀,现在唐亚冰是个病人,脾气总会暴躁,疑心也会重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慢慢地隐去西边。海面上忽然映照出色彩斑斓的颜色,十分艳丽。海岸边的木麻黄倾斜的倒影婀娜多姿。 海滩上生长的是葱郁的跑马藤,蜿蜒在整条海防线上,一片翠绿的景象。
这片葱郁的翠绿并没有给金兰带来好心情。她担心自己出来太久了,或许此时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扬扬放学回家看不到她会到处找的。她该回去了。金兰猜得没错,家里确实乱了。就在她跑出去的那刹间,亚冰着急了,他叫王强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金兰,他担心金兰想不通会做出什么傻事情,现在他都后悔死了。
扬扬上午放学回家知道父母吵架,妈妈跑出去一直没有回来心就“砰砰”直跳,没有人告诉他父母亲为何吵架,听到母亲离家出走想必事情一定很严重。扬扬害怕得直掉泪。妹妹也哭闹着要妈妈。家里只听到孩子的哭声和亚冰的叹气声。
金兰努力地站起来,她抖抖大腿和拍拍屁股上的泥土,转身往回走。她的眼睛还很浮肿,鼻子也有些红。她神情恍惚,脸色苍白得吓人。她的脚踩出去像是踩在海绵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虽然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也没有饿的感觉。
恍惚中金兰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叫她的名字。这名字越来越清晰。呼叫她的是王强,王强一直在找她,他特意去了趟老屋,却发现老屋的木门紧锁着,他接连敲了几遍门也无人呼应。王强又去金兰娘家也没找到金兰 ,就这么一路寻呼过来海边。其实王强也跟亚冰一样着急,甚至连午饭也没顾得吃。
当金兰摇摇晃晃地出现在王强面前时几乎已经站不稳了,双腿软绵绵地向下跪去。就在刹那间,王强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金兰的手,只见金兰满头涔汗,手心冰冷,脸色苍白,已经虚脱了。她心里还是牵挂着亚冰,努力地问,“阿冰好吗?”说完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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