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美女--情的缱绻,爱的煎熬,欲的拷问,灵的涅槃!》
第14节作者:
宁夏马鹰
黑主任洗耳恭听,用一杯清茶款待了这位德高望重、直面劝谏的乡老,显得极为恭敬。他频频点头表示接受,并言简意赅地表了态,一定会清源正本,以此表示对这位好心人的谢忱。
这位乡老一迈出家门,黑主任的怒火就迅速蹿上心头。他大喝一声叫来黑老太,恼羞成怒地对她历数儿子的罪过,似乎儿子的斑斑劣迹是老太太造成的;对她养了这么个丢人显眼的货色,大骂不幸。这个不争光的东西,连他半个脚后跟都跟不上,不学老子的好。这不争气的东西,在打老子的脸,给他老子抹黑,给他老子下巴子上支砖,造成哈(坏)名声,辱没老子的门楣,丢人现眼。“丢人啊,看来这狗日的不想让他老子当主任咧!”黑主任大光其火,数黑论黄,唠叨个不停。但他对自己疏于管教和麻痹大意的过错只字不提。
黑老太敢怒不敢言,但在心里头骂个不停:死老头子,一心就知道在村公所沽名钓誉,到镇里邀功行赏;儿子的毛色早就不对了,老东西你管也不管,现在倒好,怪起我来了?
黑主任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来踱去,心里急剧转动,盘算着对付儿子的办法。老太太感到都有些晃眼。
“这狗崽子翅膀梢子硬了,啊?”黑主任心里想着儿子的斑斑劣迹,对自己名望和仕途的损伤,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多了,“这刚给娶上媳妇,就胡来了!”
“这崽娃子在哪里?”黑主任背着手臂,没有等老伴回答就踱出家门,直奔儿子的独院而去。到门前一看,大门锁着一把锁,屋里没有动静,他又返回来,火气似乎更大了。
“门锁着,人都哪里去了?”黑主任愤怒地问老伴。
“唔,”黑老太期期艾艾地说,“你那宝贝儿子,这几天不沾家的边儿,估计又去……”
“好啊你,你明知道你那对头去赌了,你不告诉我啊,你安得啥心?”
“我安得啥心?你都管不了,我有啥辙?”黑老太给老头子激怒了,“听人说,你那宝贝儿子,四处举债,一心赢钱,现在是六亲不认咧!”
“哎呀……唉,我咋就……”黑主任真是七窍生烟,气得脸面铁青,两眼冒火。
日期:2015-07-04 16:38:19
黑主任采取守株待兔的战术,终于等来了一连几天没有闪面的黑旦娃。他拦住儿子,劈头盖脸地就一通好骂。
黑旦娃瞪着红肿的眼睛,疲疲沓沓,蔫头耷脑,显得萎靡不振,有气无力。他对父亲突如其来的咒骂,没有任何心理防备,撅着嘴显得极为不耐烦,厌烦的心情叫他魂不守舍;他极力忍着没有发作,对父亲的咒骂忍气吞声。
围观的人似乎叫黑主任的骂声更为起劲响亮了。他似乎在向众人证明,这个败家子的恶行劣迹跟他没有关系,他本人是全然反对的;他一向就没有放过手,他的惩罚是严厉的,他根本就不像有些多事的人说的那样是纵子行恶。这崽娃子的劣性完全与大人无关。他含沙射影地说道:
“跟狗吃屎哩,跟老虎豹子吃肉哩。你咋不跟老子学哩?”
他的话里有话,像是在说他的儿子在别人的教唆下,受到别人的诱惑,在那些游手好闲的混混儿地影响下学坏的,他儿子本来不是这样的。
“你狗日的,如果再去赌,我就打折你的腿!”黑主任没有从儿子红肿的眼里看到忏悔的意思,就恫吓说,“你试试——店铺挣的钱一分不给你!”
呆若木鸡的黑旦娃,在围观的人群中,脸再也挂不住了。他像是刚刚睡醒,揉了揉眼窝,忽然豁开人群,冷不丁地说:“你叨叨啥啊?真烦人。”他扭头就走,撇下一脸惊诧不已的父亲和满脸幸灾乐祸的看客。
黑主任看到自己刚才白白说了半天,他的话像是东风吹马耳,磨破嘴皮没顶用。他的颜面尽失,尊严大受损伤;他从这些看客的脸上,看到对他无能的嘲讽和讪笑,他心里一阵阵的绞痛。这个窝囊废使他颜面扫地,他的权威在儿子的面前严重受挫,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藐视和冷落。
“你走,走吧,滚得远远的,我没你这个儿子!”黑主任声嘶力竭地对黑旦娃的背影喊道。
人群一哄而散。
说干就干,黑主任和儿子分了家。他的行动迅速而果断,雷厉风行地约上村委会会计走到田间地头,给儿子分了二亩地,并向外宣布他和黑旦娃各自是完全独立的经济体,互无关系。
他雷厉风行的办事作风得到村委会的一致认可,也得到那些同样受到子女忤逆的老人的同情。黑旦娃拂逆主任的事实,再一次验证了这些心情郁闷的老人的话——父母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最后,他们不无惋惜地说,没有人能够参透儿女的心,儿女的寡恩给他们造成了事实上的伤害,令人寒心啊!
日期:2015-07-06 22:15:00
黑旦娃像脱缰的野马,没了人地管束,更加张狂;我行我素,肆无忌惮,甚至直截了当地把赌场设在了家里,吆三喝四,乌烟瘴气。常常是通宵达旦,整得真圆圆没法作息,难以生活,只得忍气吞声地住在娘家,也懒得回去。
黑旦娃嗜赌成性,简直像着了魔,这种如醉如狂的情形,一直持续到黑主任的店铺易主更名为止。坊间闾巷议论纷纷,黑旦娃把他老子的杂货铺给赌输了。
流言蜚语迅速传到黑主任的耳朵;紧接着,黑主任又从哭哭啼啼来向他汇报情况的营业员女儿那里得到确证:他的儿子黑旦娃的确输掉了杂货铺,白纸黑字都签字画押按了手印。黑主任气得七窍生烟,嘴里骂着这个孽畜和虚耗鬼,一边气势汹汹地来到杂货铺,一眼就看到了家族势力远大于他家的刘胖子。
刘店主笑脸盈盈地向黑主任打招呼:“唷,黑主任,贵客啊,买点啥?来,来,抽根烟。”
恼羞成怒的黑主任扭头就走。果不其然,黑氏杂货铺变为了刘氏杂货铺。黑主任的怒火迅速向上蹿,难以启口的耻辱在心中像尖刀在搠。黑主任一阵阵凶猛地咳嗽,气都接不上了,咳出口水、痰液和鲜血;他蹲下想缓缓气儿,但接着又是一阵凶猛地咳嗽,一口口殷红的血,喀了出来。黑主任心里一阵阵的酸楚和痛楚,难过极了。
黑主任病倒了。黑老太前前后后地侍候老头子,忙得团团转。她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怛不已;一有空儿,就找儿子算账,悲痛欲绝,泪人似的,寻死觅活。
黑旦娃面对自己羸弱的母亲,无言以对,母亲的泪水似乎触动了心底最后的良知,他似乎幡然悔悟。为了平息事态进一步恶化,他一再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他不再赌博了。他去开出租,去种田,去做小工;他慢声慢语,神情悲悯,态度谦和。为表示他的诚意和回心转意的决心,他给病中的父亲买了几斤鸡蛋;房前屋后的活儿抢着去干,一派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架势。
黑旦娃用自己的妥协和驯顺,来表示自己的悔过自新,籍以绥靖父母。他从母亲的缄默中看到对他的原谅。但这给人看的表面功夫,不能消除他内心的苦恼和毷氉,因为一屁股的债务压得他喘不过气儿来。他悔恨自己的愚妄,对自己的坏运气咒天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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