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浮云岁月》
第22节

作者: 花门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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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同志不是没牙,而是没了门牙,当然也是打架打的,所以在他还不是很出名的时候,有了金无牙的名号,当然了,现在谁也不敢这么叫他了。
  至于双刀,就是两把普通菜刀。该同志刚出道那阵子,很有贺龙两把菜刀闹革命的风范。

  大壮子出名较早。大强哥、大地主他们这些小屁孩儿,还撅着屁股弹玻璃球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是铁南响当当的大哥了。
  1982年的辽城,有三个赫赫有名的大哥。双刀金无牙,也就是大壮子,是南片儿的老大;还有个北山虎陆勇,人称大勇哥,是北片儿的扛把子;另外一个的名号最贴近时代,电影《红色娘子军》中有个南霸天,辽城就有了一个西霸天,大名马玉柱,人称大柱哥。只有东片儿没有老大,谁都想当老大,包括大强哥、大地主、大肥这些新生代的混子。

  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代代有新人。
  刚闯名的混子,都有同一个梦想,那就是有朝一日,干趴下哪个有名的老混子,取而代之。干趴下的越有名,你就越出名,这就是闯名的快捷键。
  那些有名的老混子也知道,自己不可避免地要接受新生代的挑战,而他们因为还没出名,自然没有顾忌,反倒是自己为名所累,就有了顾忌。所以,有名的老混子轻易不会和生猛的新生混子冲突,倒不是怕,而是不值当,输了没名,人家有名,赢了也没啥光彩。
  大壮子就是这样的心理。
  表弟铁蛋儿被扎后,他狠话是放出去了,说要废了大强哥,却迟迟不见行动。成名后的大壮子,早已经不是当年,手提两把菜刀,在站前广场以一敌众,一口气砍趴下十几人的双刀金无牙了。
  正所谓,江湖越混越老,胆子越混越小。

  大壮子倒不是胆小,到他这级别的混子,就要讲究策略了。他是在等,等大强哥主动来服软:“壮子哥,真不知道是你表弟,要知道,我大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碰啊!”那他就可以先要医药费,然后毫不犹豫地干了大强哥,因为他已经摸清对方有多大的尿了。对方如果真的有尿,就不会来服软了,那他还是要等,等最好的机会,干就一次性干残,彻底干灭。

  大壮子就是在这样的等待中,等来了大地主和花门帘子……
  日期:2012-09-01 08:08:23
  大地主和花门帘子是马兰花领来的。
  马兰花是大壮子最亲密的两个女友之一。亲密到什么程度呢?说白了,就是经常和他睡觉,而且随叫随到。
  大壮子长得一般,有点儿黑,眼睛也有点小,还有点拔顶,但的确很壮。这就足够了。何况人家还是社会大哥,身边自然少不了女孩儿,当然都是那些飘社会的女孩儿。大壮子最喜欢的却只有两个,一个就是马兰花,另一个就是红霞的姐姐大霞。这倒不是说,她俩的活儿有多么好,而是她俩都是大壮子的发小,打十几岁就跟着他飘,一直飘到现在,能没有感情吗?

  马兰花是外号,源自她的名子中有个兰字。小时候,女孩儿跳皮筋,有一段固定的唱词:小汽车,滴滴滴,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就都叫她马兰花了。打小被叫到现在,她的真名周玉兰,除了父母、老师和同学,就几乎没人知道了。
  你是不是觉得周玉兰这个名字有点儿眼熟?
  猜对了,她就是周玉琴的妹妹,也就是坦克的小姨。
  那天,坦克去大地主家,想给大地主和大白梨捏合,正赶上大地主、花门帘子和大肥为通过谁和大壮子搭线犯愁。大肥倒是和铁蛋儿很熟,但花门帘子觉得,铁蛋儿就是个装逼犯,在他表哥眼里没一点儿分量。要有那么一点儿分量,被大强扎那熊色儿,他表哥大壮子咋也该为他出头了。
  坦克便推荐了小姨马兰花。
  大地主和花门帘子也听说过马兰花,社会上盛传她是大壮子的东宫。能坐东宫娘娘的宝座,可见皇上是如何宠爱她。有她吹吹枕边风,撒撒娇,不行再一哭二闹三上吊,皇上还有个不答应?
  就这样,由马兰花搭线,大地主、花门帘子这两个新生代混子,终于和传奇老混子大壮子会面了。

  会面的地点在铁南一家小饭馆,饭馆名叫“一分利”,连老板带跑堂都是大壮子的小弟,就连食客也基本都是他小弟。
  大地主和门帘子进来的时候,大壮子和马兰花正在喝茶。
  大壮子眼皮都没抬,马兰花却站起来,热情地给大壮子介绍:“壮子,这就是我两个小老弟,大地主和门帘子,东片儿挺有名的,你和他俩亲近亲近!”
  花门帘子抢在大地主之前伸出手,很谦恭地说:“久仰大壮哥!”门帘子不是抢大地主的镜头,而是太知道他的脾气了,生怕起冲突。就这次,大地主自己也没想来,而是打算让门帘子一个人来。这一路上,他也没少磨叽:“啥鸡巴大壮子,啥鸡巴北山虎、西霸天,我他妈才不惯呢,早晚挨个都灭!”
  有人可能要问,大地主一肚子火药,那就别让他去了呗。
  那可不行,他们要见的是赫赫有名的江湖老大,论辈分、论名声、论实力都远远在他们之上,大地主不亲自来,连谈都没得谈,反而会激怒大壮子。毕竟在外人眼里,门帘子只是大地主的小弟,哪有那个资格。
  其实,大地主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闹腾着不来,就是在装,给手下那帮兄弟看呢,我他妈连大壮子都不尿。
  大壮子居然站了起来,乐呵呵地伸出手说:“呦,是你俩呀,哥哥真就没少听说,快坐,快坐!”混到他这岁数和程度,早就成精了,知道什么时候该表现低调和谦虚了。

  “大壮哥,我们穿开裆裤那阵儿,就听过你的大名了!”花门帘子屁股刚落座,就抛过去一顶高帽子。
  “是吗,呵呵,哥是比你们出来的早!”大壮子果然很乐呵。
  “大壮哥,我小时候老崇拜你了!”见大壮子这么和气,大地主心里马上就舒服了。
  “这话我信!”大壮子说:“哥小时候,也崇拜过人,后来到底把他干了!说不定哪天,你哥俩也要干哥呢,呵呵……”大壮子笑。
  “哪能呢?干谁也不能干大壮哥呀!”门帘子很真诚地说,大地主很真诚地笑。大地主似乎是在陪大壮子笑,其实是在笑花门帘子。光屁股长大的铁哥们儿,一撅腚就知道屙什么屎,他刚才没说“不敢”,而是说“不能”……

  “啥能不能的?反正哥可跟你俩说好了,有干哥那一天,记得先跟哥打个招呼,可别背后下刀子啊!呵呵……”大壮子很开心的样子。
  “行了行了,谁还敢干你似的!说正事儿吧!”马兰花不耐烦了。
  “壮子哥……”门帘子刚开口,就被大壮子用手势拦住了。
  大壮子不笑了,双手压着桌子,缓缓地说:“事儿,兰子都跟我说了,哥心里也有数了!让你俩来,就是见见!都在社会上混,认识了,就是个照应!保不准儿哪天,你哥俩有求得着老哥的地方,老哥也有找你俩的时候!彼此都留三分面,脚下余地有七分!哥混的年头比你俩长,太明白这个道理了!哥给你俩讲个小故事:有个小子去河边,碰着一个抓螃蟹的老头,背了个大蟹篓,却没盖上盖子,就好心地提醒他。你知道老头说啥?他说:‘放心,螃蟹跑不出去,它们相互都钳着呢!’钳着别人,就是堵了自己的路!这就是哥今儿个想和你俩交心的说!那事儿呢,哥还要想想,回头让兰子递话!好不好?”说到这儿,大壮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俩人。

  “那好,壮子哥,我俩就先走了!”门帘子说着,俩人站起身。
  “搁这儿吃呗?”大壮子说。
  “不啦,壮子哥,还有事儿呢!”俩人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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