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未央》
第16节

作者: 风影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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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在乐佳购超市向左转的第三棵桃树下我与安单独相遇过,当时安从停车场的方向走向超市入口处,空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雨丝,安的手中拿着伞,安没有把伞撑开。安看我独自提着一个大袋子便说先送我回去再来接他妻子。安说着便撑开伞转身与我并肩面向同一个方向。

  我拒绝了安的相送,也拒绝了安递给我的伞。我走向100米外的公交车站,我没有回头,我不知道安有没有回头。
  在那个下过细雨的五月夜晚,当安紧紧握住我的手时,我抬头望着残灯下孤芳自赏的紫薇花,以为从此可以不用再把脸藏在夜色中。
  在那样一个温润委婉的夜晚,安握紧我的手说,从今以后,我不愿再看到你孤单的身影。于是我看到了橘色柔软时光中安与我的影子。
  可是时光并没有暗示我,正是那个五月迷离的夜晚把我的孤寂无休止向夜的未央处延伸,一直伸向看不见尽头的路的远方。
  今晚,这个城市的夜景比平时更美丽,我是如此迷恋它,却又是如此想要尽快摆脱它。

  夜空确实被闪烁的霓虹染红了,今夜,天气预报说春天市的干旱状况还会持续。
  没有雨的四月夜晚,我触不到安掌心的温度与湿度。
  如果那个飘着细雨的五月夜晚没有出现过,我愿意比现在更孤独,还是愿意没有现在孤独?
  我摇摇头,我听到自己嘴角扬起的微笑,我并不愿意回答自己对自己的拷问。
  我想到安妻子脸上不易觉察的落寞神情,我没有告诉过安,其实我与他妻子的寂寞是不相同的,她体验的是婚姻中的寂寞,而我咀嚼的是没有婚姻的寂寞。
  日期:2012-07-27 14:06:16
  出租车驶过一个交通灯后我才反应过来之前没有与司机谈好价钱。询问后我问司机平时20块怎么现在要收我25块?司机笑着回答说晚上要多加两块钱。我说可是你加了5块,再说现在还不算很晚。
  司机依然笑着说,美女,油价贵了么,你说我挣这几个钱也挺不容易的,每天起早贪黑很辛苦的。再说了,你要去的地方很少有出租车愿意去的。

  我不再作声,就当是来回的路费一起付了。但是我突然想到,我根本不知道一会儿散场后我要到哪里。
  罢了,我便告诉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今晚总不至于流落街头那么惨。
  安说过不许我午夜在街头游荡。
  我扭头望着路上快速移动的车灯,第一次发现这个城市的车灯璀璨如那一树树假桃花般诱人。
  显而易见,相比之下,车灯的诱惑远远比假桃花危险多了。
  一排闪烁着粉红光芒的桃花能结出什么样的果来呢?没有人会去考虑这个无聊的问题,大家都知道那是假树。也不会有人注意过,在左边第三棵桃树下相遇过的男女。她与他的相遇,却是真实的。

  即便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人会记得,她与他的故事。
  没有人会知道,她与他最终走向相反的方向。
  春天市的美景随手可触,我在镜头下随时定格,美丽的景致于我镜头前的一对对情侣而言是幸福瞬间的定格,于我而言却是虚幻飘渺的回忆。
  我在夜里一次又一次伸手去抚摸,指尖所能触到的,是虚无的空气。到最后在我指尖能拥有的真实,是一支又一支香烟。
  出租车司机又说了一些话,我听得不是太明白,也不想回应他,我不想与一个坐地涨价的出租车司机继续交谈。我已经看到夜都会大楼顶上闪烁的广告灯厢。
  我走进夜都会的大厅,明亮的灯光刺激眼睛后我的脑袋一激灵,突然想起:出租车司机给我讲的故事是有一次夜里他拉到了一个生病去医院的老人,他没有收她的乘车钱。
  出租车司机说那老人怪可怜的,独自去医院看病,身边也没个年轻人陪着。
  日期:2012-07-28 20:02:49

  二十五
  KTV包厢里坐满了人,暗红色调的暧昧光线下烟雾酒气弥漫,我以职业习惯迅速识别每一张面孔,看来我只认识叶子。叶子正声情并茂的唱着歌,有个男人凑近她的话筒轻声伴唱,男人的脸几乎贴在叶子脸上。
  和叶子打过招呼后我倚门站了几秒,坐在沙发一端的一个男人挪动身子给我让出个位子,我便就势坐在他身边。
  我向男人礼貌的笑笑以表示感谢,接下来我并不打算与他交谈。
  男人主动向我介绍他叫刀刀。
  刀刀问我玩不玩摇骰子猜数字喝酒的游戏,我说我不会玩。刀刀告诉我玩法很简单,只要猜中盖在筒子下面骰子的点数就行了,两分钟便能学会。我告诉他我没兴趣学简单的游戏。
  事实上这种游戏我与杰玩过很多次,每次都是以杰大醉结束。
  刀刀说,那不如我们猜拳怎样?
  我说,猜拳我也不会。

  刀刀笑笑,我也意识到自己对人太过于冷漠不近人情,于是我笑着说,不用猜了,不如直接喝酒好了。
  刀刀神情诧异的说,直接喝酒?貌似对你不公平哟,你是女人嘛,喝醉了可不好。不如这样吧,我喝两杯,你喝一杯,你认为怎样?
  我做了个耸肩的姿势说,不用让我,也不要小看我,谁先醉还说不准呢。再说了,难得叶子请客,喝不尽兴可对不起她。
  刀刀又笑了,这次我注意到他有一口整齐好看的牙齿。这个男人笑的颇没心机。
  我说,喝酒吧,盯着我的脸是看不出我的酒量的。

  刀刀又笑了,这次我没在意他笑容里的尴尬神情,也没在意他瞬间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时的脸红。
  咳,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刀刀抬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似被呛着,他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难道女侠的酒量深不可测?
  我笑笑不再言语,自顾自喝酒。
  日期:2012-07-30 11:32:13
  包厢里的人们相继离场,狂欢在循序渐进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冷落下来,位子也空闲了出来,我挪动身子,拉开了与刀刀的距离。叶子坐到刀刀身边与另外的一男一女一起玩摇骰子的游戏。我便坐一旁,我要么独自喝酒,要么默不作声,或者独自唱歌。
  仿佛时间过去了很久,在冗长的时光里我没有关注又有谁进来过,也没有在意谁的离去。叶子在江湖中混得有名气,朋友总是不少。和她在一起不会有冷清的场面出现,因此进来打招呼的,喝杯酒联络感情的人似乎络绎不绝。这些人都和我无关,叶子也没有着重把我介绍给谁认识,大概是因为叶子多少是了解我脾性的人吧。
  静默的时间在KTV包厢里是喧嚣的,打发时间最好的途径便是忘了时间。我在喝酒与唱歌之间与时间抗衡,直到叶子提议去夜市吃烧烤,我才扫视了房间一遍。房间里还剩下4个人,我,刀刀,叶子和看似她男朋友的男人。

  有人把灯光全部打开了,我才醒悟过来,叶子的男朋友就是先前与她亲密合唱的男人。
  刀刀也像是猛然醒悟一样说,哇,怎么就到12点了?
  到了夜市我依然不太想讲话,于是便独自喝着啤酒,听着叶子和她的朋友兴高采烈的交谈。1点钟时叶子打着呵欠说困了要回去休息。
  叶子看起来确实疲倦,并且我听到她老是轻声咳嗽。我问叶子是不是生病了,叶子说她最近老是感冒。
  我笑着说,你的身体被夜生活掏空了。

  叶子笑骂,胡说八道,我身体好着呢,不过是小感冒而已。
  我说,那是,小感冒岂可敌得过你的大激情。
  刀刀笑了起来,叶子的男友也笑了。我捕捉到了那个看似有点拘谨的男人笑容里的不自然情绪。我暗暗感到好笑,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叶子,他有什么好拘束的。
  叶子说,温柔你与刀刀顺路,你俩坐一辆出租车回去好了。
  日期:2012-07-30 11:37:05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我还是问叶子为什么不送我。话一出口我便明白根本不需要叶子的回答,于是我迅速转换问题,我问叶子今晚要去哪个酒店。
  叶子笑着说,温柔别胡说,今晚我不舒服所以不送你了。刀刀送你也是一样的,男人比女人更会关心女人嘛。温柔,我看你的样子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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