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第一改革家:曾国藩》
第9节

作者: 廖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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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7-26 18:09:00
  但当中国军队遭遇惨败,被迫签订城下之盟《南京条约》之后,曾国藩的态度却与一般的士大夫有了很大的不同。1842年8月9日,他在给父母的信中说:“自英国人主动挑起战争至今,已经两年了。做将领不知道如何带兵,当兵的不知道怎么打仗,对于国家的威望,确实是有一些损伤。这次议和,实在是不得已。但是,如果这样做可以使英国人永不犯边,中国从此得到安宁,那么我们即使以泱泱大国的身份屈从于一个小小的岛国,那也是顺天应人之举,谁说不是上策呢!”

  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出,曾国藩对于《南京条约》的签订是持赞成态度的。他的这种妥协求和的思想,很显然是来源于他的政治恩师穆彰阿,在他以后的外交实践当中,这种思想还会经常地体现出来,并且深刻地影响到了他的学生李鸿章。从穆彰阿到曾国藩,再到李鸿章,这是一脉相承的对外妥协的体系。

  贯穿整个中国近代史的主战与主和之争,从鸦片战争开始就已经存在了。主和的既然有体系,那么主战的也不能不没有体系。主和的体系是从穆彰阿到曾国藩,到李鸿章,主战的体系则是从林则徐到左宗棠。
  在鸦片战争期间,左宗棠的表现就和曾国藩有了很大的不同。诚如上面所说,曾国藩虽然对英军的侵略感到愤慨,坚信中国能够取胜,但是并没有明确表达主战的观点,合约签订后,曾国藩更是倒向了求和的穆彰阿一方。左宗棠则不同,他是坚定的主战派。
  战争期间,左宗棠翻遍古籍中有关海防的记载,与现实情况相结合,总结出“练鱼屯,设碉堡,简水卒,练亲兵,设水寨,省调发,编泊埠之船,讥造船之厂,讲求大筏、软帐之利,更造炮船、火船之式”等具体的应敌措施。他又多次写信,与恩师贺长龄讨论攻守事宜。
  战争的进程令他非常失望,清廷罢免林则徐更是令他无比愤懑。当他得知清廷苟且求和,与侵略者签订《南京条约》的消息后,愤怒地写下了这样的诗句:“和戎自昔非长算,为尔豺狼不可驯。”
  所以,当我们探寻曾、左矛盾之缘起的时候,不得不仔细考察他们在鸦片战争的这种差别。曾、左矛盾的因子,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埋下了。
  在国家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同时,曾国藩个人的命运也在发生着重大变化。曾国藩在朝考结束之后曾经回老家呆过一段时间,当他再次来到京城的时候,他决心做一个圣人。他已经选择好了他要膜拜的对象,那就是唐鉴。
  日期:2014-07-28 15:20:06

  唐鉴,湖南善化人,清代著名理学家。1778年生,年长曾国藩三十三岁。1809年进士。当时在京城担任太常寺卿的官职。
  乾隆、嘉庆年间,考据之学盛行,理学几乎被所有人遗弃。唐鉴特立独行,摒弃考据,崇尚理学。唐鉴的身边,集结了一大批像倭仁那样的理学专家,这个群体对扭转当时的学风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除了曾国藩以外,唐鉴还和曾国藩的好朋友刘蓉、日后的湘军大将罗泽南等湖南士子有交游,他对湖湘理学的兴起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曾国藩非常崇拜唐鉴,便以弟子之礼前去拜见他。唐鉴见曾国藩这个来自家乡的年轻后生相貌堂堂、器宇轩昂,言行举止都非常得体,学习的态度又非常诚恳,非常高兴,答应做他的老师。
  曾国藩行完拜师之礼后,问唐鉴:“先生,学生愚钝,不知道修身以及读书的方法,请先生赐教。”
  唐鉴抹了抹花白的胡子,道:“修身也好,读书也罢,都要照着《朱子全书》上面所写的去做。关键在于实践。只读书不实践的话,纵然能够倒背如流,也不能提高自己的品行。”
  《朱子全书》是南宋理学家朱熹的著作集合,是程朱理学的入门之书。恰好,曾国藩最近正在看这套书,所以他还想问得更详细一点。于是,他说:“学生愚钝,还请先生详细解答。”
  唐鉴点点头,说:“修身的要点,分两个方面来说。一个是外表,要严肃整齐,有刚强之气;一个是内心,要一心一意,不能三心二意。至于读书的方法,要点在于真正读懂一本经书。假如真正读懂了一本经书,那么其他的经书也就跟着读懂了。切不可东翻翻,西看看,那样什么书都会读不懂。”

  曾国藩听完,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继续问道:“学生虽然很想修身,也很想专心致志地读点书,但总是坚持不下来。敢问先生应当如何改变?”
  唐鉴道:“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一颗恒心。人要是没有恒心的话,任何事情都会办不成。我有一个学生,名叫倭仁,在翰林院当侍读学士,想必你也是认识的。他有一个很好的方法,可以使自己保持恒心。他立下日课若干条,一言一行都按照日课行事。每天都写日记,检查自己言行的得失并加以改正。督促自己修身最好的办法就是每天记日记。你可以去拜访拜访倭仁,向他求教。”
  日期:2014-07-28 15:23:49
  曾国藩点点头,说:“谨遵师命。”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曾国藩又问:“古今中外的学问,浩渺犹如大海。弟子愚钝,实在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告诉我做学问的方法。”
  唐鉴回答道:“做学问的方法只有三门,那就是义理、考据、辞章。三者当中,义理是最重要的。考据之学,往往管窥蠡测,而辞章之学,不精通义理的人也是学不好的。”
  唐鉴的这个分类法来自桐城派,而在曾国藩看来,仅仅有这三样还不够,必须加上经世致用才算完整。当时,在陶澍、贺长龄、贺熙龄、魏源、林则徐等人的影响下,湖南掀起了一股经世致用的思潮,与当时盛行的乾嘉考据之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曾国藩受这一思潮的影响很深。所以,曾国藩认为,做学问最重要的方法不是义理,而是经世致用。带着这个疑问,曾国藩继续问道:“那么经世致用之学呢?”

  唐鉴道:“经世致用之学,就在义理之中。”
  曾国藩听罢,恍然大悟,心想:唐先生虽然不说经世致用,但认为经世致用包含在义理之内,他比桐城诸子看得更深更远,对考据之风的冲击也会更大。接着,曾国藩又问:“弟子准备专门学习经世致用的学问,但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唐鉴回答道:“最好的方法是读古代的历史。历朝历代的兴衰缘由、为政得失、典章制度,全都记载在史籍当中。熟读史籍,勤加思考,许多现实中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经过唐鉴这么一解释,曾国藩对于读书和修身的方法一下子豁然开朗了。他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谨遵老师的教诲,切实去做。

  几个月后,曾国藩又按照唐鉴的指点,前往拜访另一位理学大师倭仁。
  倭仁,蒙古正红旗人,清代著名理学家,政治保守派的代表人物。1804年生,年长曾国藩七岁。1829年进士,时任翰林院侍读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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