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谜航——郑和下西洋究竟深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第53节作者:
牛八囝 日期:2015-07-28 21:45:00
此言大出道衍意料:“哦?贵通精于此术?”
郑和不以为然:“师傅,江浙闽粤一带人氏以前大多以海为生,精于此术者大有人在。”
道衍点了点头:“你此去要带几多人马呀?”
郑和笑了笑:“实际人数尚未确定。不过,遵皇上旨意,为了宣我大明国威,对外号称十万众!”
“十万?”道衍失口大叫。传一次旨竟要十万人?即便是“号称”,恐怕也不会少于上万人吧。若果真要到西洋诸国“耀兵异域”,岂不是也得这个规制?这得耗费多少银两呀!
见到道衍失态,郑和不明所以,他奇怪地看着道衍。
道衍目下不便向郑和细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微微苦笑:“那为师就祝你一帆风顺,待你回来给为师譬讲几句东瀛逸事吧!”
来到皇宫门口,郑和向道衍躬身赔罪:“师傅,弟子现在当值,恕不能出宫远送,请师傅赎罪。”
道衍哈哈一笑,一摆手径自上轿,向轿夫吩咐一声:“去神乐观,万事莫要搅我。”轿夫齐声答应,起轿奔神乐观而来。
坐在轿中,道衍赶紧凝神静气诵起咒语,片刻功夫便遣元神出窍径往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而去。
话说锦衣卫前身乃太祖高皇帝朱元璋设立的拱卫司,后改称亲军都尉府,统辖仪鸾司,本来专司皇帝仪仗和侍卫。洪武十五年,太祖裁撤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改置锦衣卫,又特令其掌管刑狱,下设镇抚司,赋予巡察、监视、缉捕之权。这锦衣卫自打成立之日就依仗皇权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罔顾朝廷王法纲纪,整日价监守自盗,为非作歹,直惹得朝堂上下天怒人怨,闻之切齿。怎奈皇上对其宠信有加,是以连道衍这般皇帝股肱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道衍元神来到诏狱恰见几个锦衣卫力士已用草绳将师弟溥洽捆作一团置于一架血迹斑斑的木案之上,一个贼眉鼠眼的锦衣卫校尉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正大咧咧地向几个廷杖手下令:“你们几个听着,依着咱们锦衣卫老例,先赏这个贼和尚二十杀威棒。原该五十,指挥使法外开恩,减了三十,便宜了这个贼秃。”
几个廷杖手齐喝一声:“遵命。”立时七手八脚摁住溥洽,举起木棍向溥洽的屁股揍了下来。
道衍心中大痛。溥洽虽然法术深厚,忍这几下皮肉之苦不在话下,但他毕竟年过六旬,又是因己受杖,而自己却不能出手施救,这奇耻大辱怎能不激得道衍怒火万丈?
道衍咬牙眦目,遣元神密语溥洽:“师弟,你是因我受责,且忍一时之痛,师兄定与你出这口恶气。”
溥洽耳边忽闻道衍声音,略一愣怔马上会意,默念告说:“师兄保重,万不可因小失大坏了自身,师弟自有保全之策。”
道衍不忍再看,嘱咐溥洽几句便将元神收回窍中。待到元神归窍,道衍方在轿中悠悠吐出一口长气。
日期:2015-07-28 22:13:00
距离神乐观还有一条街口,轿夫忽然停下轿子,就听轿外人声鼎沸,脚步拉沓。道衍掀开轿帘略瞄一眼,只见神乐观门前一趟街上堆满了官轿,一大群身着各色官服的啷当官儿一见道衍的亮丝小轿在街道口刚刚露头便蜂拥而上,一个个嬉皮笑脸套近乎,争先恐后递手本,直把一条大路堵得水泄不通。
道衍勃然大怒,狠狠地将轿板跺了几下,嘶声怒喝:“去后门,谁也不见。”
轿旁扈卫马上扬声大喊:“少师劳顿,谁也不见,各位散开。”喊罢护着轿子掉头向神乐观后门而去。
从后门进到观中,道衍方吁了一口郁气,踱至正房刚要进门,却见袁珙正大喇喇地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抱着酒葫芦灌酒,不觉“喷”地一乐:“癫子,为何不在屋内吃酒?哦!老衲明白了,定是老牛鼻子嫌你酒臭,将你了赶出来。哈哈!活该,活该。”
袁珙撇了撇嘴:“哼!牛鼻子哪像老贼秃子一般下作,请人用膳却不上酒肉,真真铁公鸡矣。”
道衍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原来袁珙昨日随道衍共赴郑和、王景弘筵宴,这筵宴本是郑、王二人为道衍设的洗尘宴席,将就道衍自然无酒无肉,结果惹得袁珙怏怏不乐。道衍拍了拍袁珙的肩膀:“癫子,想吃酒肉容易,老衲让郑和、王景弘给你从宫里踅摸点御膳房酒肉可好?”
袁珙大喜过望,拍手叫好:“好极,妙极!不枉老夫昨晚为他们二人相了一面,他们是该谢我。”
说到相面,道衍不由喟叹:“癫子相法确是神灵,你昨日才相他们二人是漂泊之命,今日郑和就听闻圣意要出使东瀛,老衲服矣!不过,此番出使唯有郑和一人,并无王景弘,不知癫子可否相错?”
袁珙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老夫相法断无差错,时辰未到罢了。”
道衍扯起袁珙就要进屋:“走,进去同老牛鼻子说话,老衲今日找你等有事要议。”
袁珙却挣脱了道衍的手:“嘻!老夫乃布衣之人,就不陪你进屋见官了。”
道衍一愣,心头火起:“屋内有官?什么官?”
袁珙又撇了撇嘴:“一个户科给事中,从七品的杂佐官,叫什么胡濙,已经候你多时了,老牛鼻子正陪着说话呢。”
道衍原是惊讶居然有官儿敢未经允许便登堂入室进观访他,自己正压着一股邪火,本欲轰他出去,听说是胡濙来访,心中猛然一动,不禁自语:“他来访我作甚?”
没成想袁珙接口说道:“他想从僧录司请一份访问凭据,出去寻人。僧录司没人敢应,故来寻你。”
道衍甚是诧异:“他说与你的?”
袁珙哼了一声:“我又不是秃子,他与我说这些作甚?”
道衍更是好奇:“那是他说与老牛鼻子,被你听到了?”
袁珙不屑地拍了一下酒葫芦:“老夫乃是神相,何须他说?”
道衍不禁莞尔,他掐指捏了捏便知端底,于是附在袁珙耳边细语几句便拉起这个癫子推门而入。
日期:2015-07-28 23:09:00
果然,纯阳真人王升正在苦着脸陪着一个年近三旬的年轻官员枯坐品茗。见道衍进来,纯阳真人如蒙大赦,急忙起身向年轻官员躬身施礼:“大师已回,贫道就不扰二位大人公干了,告辞。”
年轻官员赶忙回礼:“叨扰大师。”紧接着又向道衍行参见大礼:“户科给事中胡濙参见太子少师、资善大夫、僧录司左善世姚大人。”
道衍对胡濙略有耳闻,依稀记得他曾在建文朝被授兵科给事中职分,靖难破城后归附朱棣,改授户科给事中。他对一身侍二主的降臣自来嗤之以鼻,加之今日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故而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径自去上首坐了,也不给胡濙让座,开口便问:“你乃户科属官,有事自去请示堂官,为何避开堂官私见老衲?”
胡濙舔了舔嘴唇心中打鼓。他奉了永乐密旨,欲以寻仙为名暗访建文皇帝,期间难免求僧问道,便想找礼部僧录司、道录司谋一个官府凭据。那道录司倒还好说,讲了几句好话就给他开具了一纸字据。谁知到了僧录司这里,从礼部堂官一直到僧录司主事竟是相互推诿,闪烁其词。胡濙不明所以,连连逼问之下,一个僧录司小吏方含含糊糊暗示他:这事得去请示僧录司左善世姚大人。
胡濙恍然大悟。僧录司左善世虽然只是礼部下属一个不入流的微末小官,奈何正当其职的却是靖难第一功臣、朝廷“三孤”之一的太子少师,这样一尊菩萨摆在庙里,谁敢绕过他供奉别的主儿?
胡濙苦笑一番只好赶到神乐观。没成想他这一来又给一众阿谀之徒启了念想,大家以为他要投奔道衍山门,情急之下生怕被胡濙抢了先,竟是一哄而起,纷纷堵在神乐观门口逢迎道衍。
听到道衍发问,胡濙有些踌躇。他奉的乃是朱棣密旨,自然不能对道衍明说,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对道衍说:“回禀少师,因卑职家父生病,卑职欲寻求仙人张邋遢救治家父。既要寻仙,自是不免访问得道高僧,祈请少师吩咐僧录司开出一个凭据,以消他人疑虑。”
道衍微微一哂。他自然知晓胡濙满口诳语,但他并不说破,只是冷冷一笑:“哼!这混沌世界腌臜龌龊,不过是人鬼居所而已,何来仙人?仙人自居灵琐悬圃,岂是凡人所能寻得?无知妄语,真真可笑。”
胡濙脸色陡地转红,他讪讪而笑,轻声嗫嚅:“这……神仙自是难寻,卑职……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聊表孝心,但愿感动天地,或能延续我父几年寿限……”
道衍刚要开口,袁珙却抢先说道:“延寿?哼!令尊原还有九年寿限,可因你一身侍了二主,上天已夺令尊五年阳寿以惩其养子不教之过。天意难违,寻仙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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