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莲.兰生: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24节作者:
灵小枢 净莲眼底都是艰难的争持,天人交战撕扯得他疼痛欲裂,不想放她走,但没有留下她的理由;放她走,他预感她从此不再回头。几经挣扎,他终是开口了,“贫僧不打紧,一切以玄帝为重。兰生施主能侍奉玄帝左右,是她的福分,推却不得。”
兰生也痴心妄想他会一口决绝,但他终究是没有。对啊,他拒绝了又可以怎样呢?主仆间能有怎样的情深似海能够忤逆圣旨,是她自己选择退回主仆这条线来保护他的,还奢求他冒死留她下来惹人生疑吗?离开他身边是她所愿的,她做到了,为何还不开心。试问她怎能开心呢,一颗心已经赋给一个人,她以后只能画出另一颗心,哄骗自己去假装成另一个陌生的女子,讨着一个不爱的男子的欢心,真可笑。
“国师虚怀若谷,大度宽宏。如此姑娘好生收拾细软,明日便来资鉴书房。”玄衠喜不自胜,抱拳致谢过后就迈步离开。
日期:2012-12-14 19:12:34
【第十三章】(上)“这就是你想要的么?”净莲只是隔空看着她,寸步之遥更胜清浅河汉,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兰生摘下花容清伶面具,却又着上冷冰无情的戏衣:“对。”
他冲到她面前,折起衣袖露出当日她要的牙口子,齿印依旧清晰如昨,她,却说要走了。净莲捉着她的若削成的纤肩,逼着她直视自己道:“是你说的,若它一天没消褪,我们都不准再分离。它还在,一直都在,你还是要走么?”
“我倦了,再也无力紧咬下去。”看见牙印,她的清冷几乎撑不住,嘴唇一抿把一闪而逝的动容藏起来了。
他将她揽得好用力,仿佛要让两颗心编出一个交织缠绵的同心结,“兰生,我求你再说一遍,若你不想离开我身边的话,告诉我,我会带你逃出皇城。寻一无人山谷,建一简单小厝,一辈子一双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带我去哪里,我们哪里都去不了。从前的我是无助的雏鸟,只渴望有个可以安身的家,有你、有师傅待我好便足够。”其实她能亲耳听到他说带自己走时,是很欢喜的,怕再找不到其他事让莲说这句话了吧,这句话比他说一句“爱你”还珍贵。
“但你走了,师傅去世了,只剩下我一个了。当我身世浮沉雨打萍时,你在哪里,你躲在这里与世无争了。从前的给不了我爱情,现在的你给不了我信任,更给不了我一个家,你到底能给我什么。所以我学会了贪婪,我不愿继续守着一个不能说爱我的人。”
她倚靠在他胸膛前,数着他嘈杂的心跳声,却教她分外安心。
他亦是心知肚明,他的今日是用多少沾血的生命铺垫出来的。逃,谈何容易。他好怨自己的身份辜负这位最爱的女子,好心疼她一路走来的委曲求全。“你可知道花颜向凋零,君恩若逝水,这个男子不会只有你一个。”
让兰生到玄帝触手可及的地方,她成为玄帝的女人只是迟早的事。
“世间男子皆薄情,何不选权倾天下的一个,没了情分仍有的身份,没了她的宠爱我还是个奴仆成群的风光女子。”兰生故作轻松的讪笑,好佩服自己能说出这样洒脱的说辞。她存心让净莲把她错看成贪图奢逸、眷恋权贵的庸俗女子,就求他别再对她好了。
他不愿放弃地辩说,只是越来越无底气,“不,还有一人只容得下你,再填不了一滴细砂。只是他……”
“只是他亦身不由己,休提了,放我走我想走的路吧。是好是坏都是我自己挑的,我不会后悔。”是啊,是她自己挑的路,再苦再累都得走下去,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她挣脱出他的怀,她恋恋不舍的怀。仔细的看他,多想能无端下起一场鹅毛大雪,将彼此冰封千年在天地日月之间,不执着生灭,寂静无为,永恒喜乐。“发渣子又长出来了,我替你刮最后一次吧。”
她的每句都叫让他深省自发,净莲无言以对。她拥有追逐自己幸福的权利,既是真心爱她便不要阻止她。放手,放开所有,让能亲口诉情的男子代替自己备至呵护她吧。以后见她就不比现在容易了,或许哪个风清气爽的吉日,她已经嫁作他人妇。徒留他一人在此处,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让他肆意感受她临别前的温柔酥手,当他日卿已陌路尚可自抚伤口。
兰生会记得他新长的短发搔痒她掌心的感觉,她细致地刮着。怎会刮得衣襟泛凉呢,原来早已泪痕红浥鲛绡透,还好莲是背对着自己的。发丝总有斩断的时候,可情丝该用什么挥断。世上若有忘情水,她愿求一杯给莲,让他忘了她,某天她做出错事、某天她不幸身死他仍可坦然自在。为何不求一杯给自己,因为对他的爱是她的灵丹仙药,哪怕将她的赤诚之心剥成瓣她也甘之如饴。
……
“宫中的事情进展如何?”玄徹信步闲庭在府邸花园中,悠哉问道。
应辕觐随于其旁,忠心尽职回答:“据燕总管的消息,兰生姑娘甚得玄帝欢心,已经被调到资鉴书房伺候了。”
玄徹倾身嗅着跟前的红梅,扯出一抹嗤笑,“阎冥君是有点用人眼光的,这女子狐媚惑主的手段很在行,让燕总管认真留意。”
应辕觐点头,“是的,爷。”
“阎冥君主仆仨去哪了,总神出鬼没的,净是让人烦心?”玄徹皱了剑眉,本是少有的好心情来欣赏自家院子的花,一想到头疼的妖孽就兴致全失去。
“管家说是,大清早就出门了,也没有交代上哪。”
应辕觐怕被主子所迁怒,小心的答着。
“他越来越放肆了,究竟还有没有将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等我成事了,眼里容不得他。”他神色一凛,杀意有一瞬凌驾在理性之上,须臾之后又被强行压制下来,旋即改问:“随六哥到王陵的秃驴有没异常?”
应辕觐以为玄帝应该并无他意,毕竟主子的部署周全,是不易勘破的。“柳姑娘信中所说,净尘和尚每日安分渡日,甚少过问其他事,大概不会有碍于起事。”
“嗯,让盈翠仔细防着。”玄徹继续吩咐道。
恰逢此时阎冥君主仆仨在走廊回旋处从容走来,红绫和紫魅手中各拧着鸟笼大小的黑布袋。阎冥君亦不管是否打断二人的对话,丈许之外即高声道:“六爷,怎地有了闲情逸致赏花呢,果是风雅儒士。”
这阎冥君真是了得,总能轻而易举地挑起玄徹的怒气,他沉声责斥:“你又到哪儿去了,任着正事不办,到处游离浪荡?”
“王爷,急性子是钓不到大鱼的,先看看我为你辛苦寻来的瑰宝再行定夺吧。”
阎冥君陪了个笑脸双手下压,先让玄徹消停,复以眼神示意众人转到密室中详议。
玄徹指着布袋中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苍鹰,怒火中烧。“你所谓的‘瑰宝’就是两只奄奄一息的苍鹰,你是存心戏弄我不成?”
一旁的紫魅、红绫纷纷现出青面獠牙的样貌盯着悬着,玄徹虽然不容别人忽视自己,却亦是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眼下两个女妖是他惹不起的,不宜与他们正面交锋,所以敛了些怒气。
“莫要动怒,王爷,这双苍鹰不过是被闷昏了。恐你有所不知了,饥饿苍鹰的利爪是上好的杀人器具。善加利用,能收奇效。”阎冥君无视双方间一触即发的局面,一脸高深莫测地自顾自说着话。
“刺杀玄帝的事由那个蹄子去办,怎会轮到这对不通人性的畜生。”玄徹显然不买他故弄玄虚的帐。
阎冥君飞扬着运筹帷幄的自信,“王爷,你又想错了,鹰不是用来杀玄帝的,是用来‘杀’你的。”
应辕觐护主心切,毫不犹豫地拔除自己腰间的佩剑,指着阎冥君。“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害王爷。”玄徹挥手拦住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人,辕觐的冲动行事不过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伤人不成反自噬。
“你敢动我主人,我先撕了你。”红绫扬起利爪,切齿道。紫魅亦是躁动不已地发出野兽嘶吼。
“且听我细说,何须动武呢?王爷,这些日子不觉着有人暗里盯着么?”阎冥君百样无奈,这帮子人越是窝囊越是容易被激怒,害他的玩兴都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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