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一阵后,我放下生啤问道:“纳阳那边怎么样了?”
日期:2014-08-31 15:50:00
秦澈的脸色阴郁下来,用低沉的嗓音说:“乔纳阳现在作为重大嫌疑人,目前还被拘留在局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我们找不到证据来证明乔纳阳的清白,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
形势紧迫,我们万万不想看到好友就这样蒙冤,我急忙道:“不,我敢确定,摔死方武的凶手与勒死丁启祥的,是同一个人。”
“我们有把两桩凶杀案放在一起考虑过,可是没有证据,在两件案子中凶手都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仅凭杀人手段的迷惑性以及作案行为的独特性这两点来说明是同一人所为,不具备太强的说服力,庭审法官也不会完全从凶手的犯罪心理和行为角度来断案的。”
“我遇到一个孩子,他亲眼看到了杀死方武的凶手,听那孩子的描述,我确定凶手的衣着和上次我们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我肯定地说,心跳却在不知觉中加快了,“而且,凶手的脸在摔死方武的前后发生了变化,很像我们在录像里看到的,他扯下自己脸的行为。”
“哦?”秦澈的眉头拧在一起,在中间聚成一道深刻的竖线。
我又把今天的经历和自己一些想法大致对秦澈说了说,待我说完,他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抚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陷入沉思,沉默中只有冬天的风刮过梧桐树枝的声响。
日期:2014-08-31 15:52:00
秦澈思考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他,我很识趣地转过头,独自盯着客厅里的三个大书架,其中一个书架上放满了有关于心理学的书,卡尔.荣格①的眼睛正从一本厚厚的著作扉面上盯着我,那种真实得不可思议的注视让人浑身不自在。
秦澈什么时候开始广泛涉猎心理学了?印象中他最多也就只是看看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我再次闭上了眼——这个时候没必要费神去想这样的问题。
刚要拿起生啤再喝一口时,我的手碰到搁在沙发一角的一件硬物。
我顺手摸过来一看,是一本不算厚重的书,封面上是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拿着雪茄的经典半身像,在这位精神分析学派鼻祖身旁是四个大字:梦的解析。
我顿时想起了这段时间自己做的那些诡异的梦,那些与现实恐怖契合的梦。
“这本书我拿回去看看。”我拿起《梦的解析》,对秦澈道。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自点点头。
我正想要再说点什么,秦澈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传到安静的客厅里,挠得我耳根发痒,我注意到秦澈的脸越来越阴沉,除了最开始的“喂,你好”和最后的“好的,再见“之外,他没有说一句话。
坐在他身边,我的心头犹如压了一块巨石。
收起手机,秦澈回过脸来看我,严峻地说:“警局的小张来电话说,方武被杀害当晚,接走他的车确实就是乔纳阳的别克昂科雷,现在乔纳阳也说不清那天晚上他的车到底被谁动过,但是他交代了唯一的一把车钥匙一直在他身上,仅凭这一点,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就是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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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古斯塔夫.荣格(Carl.Gustav.Jung,1875~1961),瑞士心理学家,分析心理学鼻祖。
日期:2014-08-31 15:55:00
第七阕 礼魂
一片黑暗的湖,在墨蓝的天空下泛起涟漪,我听见了,“哗哗哗”,空灵的水声。
我睁开眼睛,泪水在聚在睫毛上,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使劲眨了两下眼,才把夜空下黑潮暗涌的湖面看清楚。
无垠的湖水,漫延到天际线的尽头,涟漪在瑟瑟寒风中变成有力的浪潮,袭上岸,袭上我的脚边,把我的裤腿打湿大半。
湖水很冰凉,我打起了牙战。
没有星星,只有一弯惨白的新月,孤独的挂在夜空中,如墨汁般浓稠的黑暗无法吞噬凄清的月光,任由月光将湖岸边绵延的树影修剪成张牙舞爪的阴魂。
如钩的新月,倒映在湖中央,随潮水摇曳不定,这是南唐后主的离愁,也是湖中冤魂的灯塔。我站在湖边,被月色迷惑了心灵,我迈出步子,向湖中走去。
我想停下来,我命令自己停下来,可是内心却有另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支使我的脚步不停向前移去。
湖中央,新月的倒影,终将是我的终点。
黑暗的水带着泥土的腥味,浸过我的小腿,我的腰际,我的脖颈,我的头顶。
心脏被冰冷的水冻结,呼吸停滞在肺中,一切都很平静,我不禁诧异:死亡居然可以这么安详。
我甚至有些享受这走向寒冷地狱的旅程,我无力抬头,放眼眺望,在地狱之门的前方,我看见一个男子。
日期:2014-08-31 15:55:00
他浸在湖水深处,身上宽大的衣袍在水中四散开,像水草一样飘摇,皎洁的光晕围绕着他的身体,勾勒出明亮的轮廓。
他是谁?是地狱的天使,还是天堂的恶魔?
我在湖底的黑暗里向他靠近,一步一步。
近了,我能触碰到他长衣上柔软质感的薄纱,能听到他长长的叹息,“唉……”
男子终于抬起了脸,我看见了,他是……
我醒了。
日期:2014-08-31 15:56:00
梦,还是梦,却是个美妙的梦。
这个梦并不像之前的那些梦一样痛苦可怖,反而让我的身心非常舒适,就像刚泡了很久的温泉,让绷了很久的神经终于得到舒缓,现在清醒过来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我躺了一会儿没有再入睡,干脆扭亮了床头灯,从床上坐起。
一本书安静的躺在柔和的灯光里,弗洛伊德的目光从百年前望到此刻,凝固在我的脸上。
我伸手拿过《梦的解析》,信手翻到中间一页。我并没有刚起床就阅读的习惯,只是想随便看看打发一下时间。
随手翻开的这一页上有人用笔勾下了这么一段话,想必是秦澈在阅读时做的记号。
“梦,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毫无意义的,不是荒谬的,也不是一部分意识昏睡,而另一部分意识开始苏醒的产物。它完全是有意义的精神现象。实际上,梦是一种愿望的达成,是一种清醒状态精神活动的延续,是由高度错综复杂的心灵活动所产生的。”
往下看都是弗洛伊德举的一些关于他的家人或病人的案例,用来佐证上面这一观点,例如他这样写道:我的一个女性病人曾作过一次不成功的下颚手术,而受医师指示,一定每天要在病痛的颊侧作冷敷,然而,她一旦睡着了,就经常会把那冷敷的布料全部撕掉。有一天,她又在睡中把敷布拿掉,于是我说了她几句,想不到,她竟有以下的辩词——这次我实在是毫无办法,那完全是由夜间所做的梦引起的。梦中我置身于歌剧院的包厢内,全神贯注于歌剧演唱中。突然想到梅耶先生正躺在疗养院里受着下颚痛的折磨。我自语道:“既然我自己并无痛感,我就不需要这些冷敷,也因此我丢弃了它。”这可怜的病人所做的梦,使我想起当我们置身于不愉快的处境时,往往口头上会说:“好吧,那我就想些更愉快的事吧!”而这梦也正是这种“愉快的事”。至于被这病人所指为颚痛的梅耶先生,只是她自己所偶然想起的一位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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