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地带——一个混混的血泪史》
第41节

作者: 救命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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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上了楼,找到203房间,方方将那扇油漆剥离的分辨不出本来颜色的房门打开,我们进入阴暗的房间,立刻感觉凉爽起来。
  方方按下房门边的开关,日光灯亮了起来,春生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惨白,他因不能确定我们带他来这的企图而目露恐惧。
  方方掩上房门插上插销,在电视机旁找到空调的遥控器,他对着那台年纪比他还大的挂式空调按了一下,空调立即响起了突突的声音,宛如汽车启动。
  方方揪着春生的衣领甩到了床上,指着床头柜上的电话对春生说:“打电话,找亲戚朋友借钱。”
  我和小宁在房间内的木沙发上坐了下来,方方坐在电话旁边,看着春生拨着电话号码。岳俊一伙坐在另一张床上,漠然的看着我们。小宁掏出烟,递给我和方方一人一枝,看也不看岳俊他们一眼。

  春生拨了几个电话号码,但无人接听,接着他又拨了七八个传呼机号码,然后挂上电话,等待回电。我们吸完一枝烟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方方按下免提,示意春生通话。春生凑到了扬声器上支支吾吾向对方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对方却对春生大诉苦水,仿佛他的处境比春生还糟,在对春生表示出有心无力爱莫能助的意思后,便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阵,又有电话回了过来,方方又按下了免提。春生在与对方寒暄了一阵后,表明心迹,刚才还笑语嫣然的对方突然对着话筒大声的喂喂喂了起来,然后又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什么破电话,之后就没了声音,接着,扬声器里便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之后,电话就没有再响起来。空调虽然陈旧,但制冷效果还是不错,春生额头的发梢上却有汗水滴下。方方脸上更加阴沉,他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烟蒂扔在漆了红漆的水泥地上,慢慢用脚踩熄,“啪”的一声,他忽然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到了春生的脸上,春生嗷的一声倒在床上,身子蜷曲成一团,抖动不止,不一会儿居然哭了起来。方方怒吼道:“你妈的,你要不把钱弄来,今天休想走出这个房门。”

  春生脸埋在床单里,哭泣着说:“兄弟,我真的没有办法啊,我一个从外地来的人,在城里又没有多少亲戚朋友,真的没地方借啊,你们宽限我一天,我回老家给你们借去,真的,就一天,我一定将钱还上。”
  方方在对着床沿猛踢了一脚,床的剧烈震动吓的春生停止了哭泣,惊恐的看着方方。方方吼道:“当我是小孩子呀。”方方暴躁的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忽然转身,看着岳俊,说:“钱是我们先借给他的,要还也要先还给我们。”
  岳俊神情紧张了起来,他站了起来,说:“你什么意思?”
  “你妈的逼,什么意思,刚才那一万块钱凭什么你装进兜里,你给我们拿出来。”方方吼了起来。
  刀疤,老吊,陈军也忽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右手放在后腰上,神色严峻,目光凶狠。我知道,他们的后腰上插着跳刀。

  我和小宁也迅速站了起来,一人扶住一张椅子的靠背,准备动起手来就拎着它做为我们的兵器。我深知在打架时跳刀可能造成的后果的严重性,所以一直主张宁可用菜刀也不用跳刀,因此我和小宁的身上从没有与其它火工一样插着跳刀。
  春生立刻从床上爬了下来,缩在墙角,紧张的看着我们。
  岳俊也手摸在后腰,看看自己这边的人数比我们要强一些,便胆大起来。用和方方同样大的声音吼道:“不拿又咬我的屌啊。”
  “咬你妈的个逼。”方方还没有搭腔时,小宁已怒吼着抡着椅子扑了过去。
  说实话,小宁自从跟我混起江湖之后,似乎越来越凶猛了,这与他的瘦弱体格书生形象极其不协调,反差巨大。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这么一段话: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一副强壮的躯体,便未必会给你一个强大的内心。反之,给了你一个强大的内心,便未必会给你一副强壮的躯体。
  这段话,似乎在小宁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说实话,岳俊他们一伙准备和我们开战的时候,我心里头还是有一阵发怵,毕竟对方有四个带着刀的人。但是我是一个很容易受到身边之人所影响的人,往往身边的人软弱我就软弱,身边的人凶悍我也会变的凶悍,只要不是孤军奋战,打起架来只要己方士气不竭,我还算是锐不可当的。

  看见小宁扑了过去,我的情绪又受到感染,高举起椅子,嘴里高呼着:“搞死你们。”英勇的朝对方扑去。
  方方和岳俊一伙几乎同时亮出跳刀,一场血战即将开始。
  日期:2012-08-07 22:33:59
  第五十一章  虚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却忽然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开门,我们是丨警丨察。”
  我们就像同时被武林高手点中了穴道,立刻定住了身形,只有眼睛在骨碌碌的乱转。须臾,我们象一个个表演哑剧小品的演员,岳俊一伙和方方轻轻的将跳刀插回腰间,我和小宁蹑手蹑脚的将高举在空中的椅子放回原处,角落里的春生两眼放出了希望之光,没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敲门声急促且猛烈起来,外面的人提高了声音:“开门,我们是丨警丨察。”
  我们七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神惶恐。方方硬着头皮走到房门前,将门打开。
  三名丨警丨察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那女人一看见角落里的春生,立刻大叫了起来:“春生,你没事吧。”我当即认出,他就是在春生修理店门口哭喊的女人,春生的老婆。
  春生似乎有些惊愕,怔得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和我们一样,搞不懂他老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一个看起来象头儿的丨警丨察警惕的看了看我们,说:“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你们在里面搞什么。”

  没人出声,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个丨警丨察语气严肃了一点,说:“刚才里面吵哄哄的,是不是在打架。”
  我忽然福至心灵,亲热的一把搂住正发怔的春生,笑嘻嘻的说:“丨警丨察同志,您误会了,我这个朋友刚刚和他老婆吵过架,正在这里闹情绪,又摔凳子又踢桌子的,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住。”我用力捏了一把春生的肩头,对他说:“是吧,春生。”
  春生懦弱的点了点头,鼻孔里轻轻的哼了一声:“嗯。”看样子,岳俊在车上对他所说的那些话应该也起上了作用。
  “你瞧你和嫂子闹得多凶,连丨警丨察同志都给麻烦上了,现在嫂子既然来了,你们回去后就不能再吵了,嫂子也挺不容易的,她也不就希望你多赚点钱吗,有必要这么大吵大闹的吗,这次就这么算了,不能再吵了,如若不然的话我们这班朋友也不会帮你了。”方方走过来,一脸真诚的拍了拍春生的肩膀,动情的说道。

  岳俊走了过来,掏出烟盒,抽出烟来递到丨警丨察面前,微笑着说:“丨警丨察同志,真是不好意思,我哥们两口子吵架竟然惊动了你们,来来来辛苦了,抽根烟。”
  那个丨警丨察推开了岳俊递过来的烟,满目狐疑的盯着春生说:“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春生点点头,又是一声:“嗯。”
  “那你老婆怎么说你被两个人挟持上了一辆面包车呢?这是怎么回事。”
  “丨警丨察同志呀,我没骗你们,我亲眼看见我老公被这两个人一人拽一只胳膊拉上面包车的,要不是我叫徒弟骑摩托车跟着,我还能找到这里来。”春生的老婆指着方方和岳俊为自己辩解。
  “嫂子,你误会了,当时你跟春生吵架的时候我们都听见了,春生出来的时候还嚷嚷着要打你呢,我们怕他犯浑,就赶紧抓住他胳膊不让他乱来,我们将他带到车上,也就是想找个地方让他冷静一下。想不到,他到了这里,脾气还那么大,我们几个都劝不住。”方方一说完,我们六个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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