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下我们新上场的配角,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以良家子身份(政审合格)考上公务员,做了禁军的军官。他勇猛过人,膂力无双,能带两壶箭,双手驰射(古代版的喋血双雄),以军司马的身份随中郎将张奂出征并州,征讨鲜卑、乌桓,立下赫赫战功,升为郎中。他能体恤部下,把朝廷封赏的九千匹缣都分给部下,所以深得部下爱戴,凭军功升到并州刺史(原来他和并州一直有缘)、河东太守(董卓还是很有名将之风,不是《三国演义》里又蠢又凶残的角色)。
黄巾之乱起,朝廷征发三河(河东、河南、河内)骑兵、北军五营,加上招募的士兵共计4万人前往征讨。北中郎将卢植率领一支部队进攻黄巾主力张角,董卓也在其中。开始卢植连战皆捷,斩首万余,张角退保广宗。卢植命军士挖筑堑壕,修造云梯,围攻广宗,打算困死敌人。这时候灵帝不放心(能放心吗,一来怕打输,二来怕那些出征的将领在外拥兵自重或者乘机叛乱,所有的的精锐都在他们手上),派宦官左丰前来视察工作。按照潜规则,上面派人来检查工作,当然第一步是去海鲜酒楼吃饭、第二步去“天上人间”K歌,第三步去洗个ISO流程的桑拿,第四步再封个大红包什么的就算皆大欢喜了。可惜卢植教书教傻了,不听别人劝,不按规矩出牌。
左丰一看“好你个卢植,这么不懂事,不给我面子,咱们走着瞧。”回去向灵帝报告说广宗的黄巾军很逊的,几下就能搞定,你看开始都没怎么费力就打赢了,不知道为什么卢植现在不去进攻,和他们在那耗时间,可能是想等他们遭受天谴。
至于你信不信,灵帝反正是信了。于是灵帝大怒(非常时期,非常敏感),以为卢植想养寇自重,立刻罢免了他,并且用囚车押回洛阳治罪,改任董卓为东中郎将,接替卢植。
董卓其实明白卢植的作战计划是对的,但是没办法,政治决定军事,皇帝都发怒了,他不想成为第二个卢植,于是只好主动出击,结果大败而回。不知道使了多少钱打点,才算功过相抵,被双开(后来张角病死,皇甫嵩接替董卓,也是采用先闭营防守,等敌人锐气尽失、疏忽大意,再乘夜进攻的方法击败张梁。不过皇甫嵩是刚破汝南、颖川的黄巾军,挟战胜之余威,灵帝也对他信任有加)。
平民出身,凭一身武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才混到个中郎将,结果被个皇帝宠信的小太监几句话就把自己逼得打一场没有胜算的仗,战败之后还要靠花钱打点才能保住性命,十年功名毁于一旦。遇到这种打击,有些人会以“三纲五常”来严格要求自己,继续保持对皇帝的忠诚,比如卢植、皇甫嵩之类。而董卓读书少,不会被这些道德枷锁束缚,他心里开始产生了怨恨,也对汉朝的统治者产生了失望(他掌权后对皇甫嵩说他早就有了长远规划,应该是从这时候开始的)。不知道各位看官,你们如果是董卓遭到这种对待会怎么想。
185年三月,凉州边章、韩遂起兵数万寇三辅(长安附近区域,为汉朝历代皇陵所在),扬言要诛杀宦官。要说黄巾起义还是属于皮肉之痛,边、韩之乱发生在东汉中央政权附近,就属于心腹大患,闹不好灵帝的祖坟都要变成耕地。
朝廷拜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重新启用董卓为中郎将,出征,不克。因为先前征讨黄巾军时皇甫嵩不肯满足宦官张让5千万的索贿,并且没收了宦官赵忠家超过皇家标准的豪华别墅,被两人弹劾他征战无功,降职召回。而边章、韩遂等气势更盛,拥兵十万,洛阳震动。
灵帝重新派出豪华阵容,司空张温(前面《三国精锐之白马义从》中提过,破格提拔公孙瓒的那位)为车骑将军,拜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右扶风鲍鸿(后来的西园八校尉之下军校尉)一起由张温统帅出征,张温又要求调孙坚(江东猛虎)为参军,扬武都尉陶谦(后来的徐州牧)也是参军之一,总共出兵10多万人(灭黄巾,中央出兵最多也就是4万人,可见有多重视)。
豪华阵容强势出击,双方决战在美阳。汉军的长戟居然挡不住西凉军的铁蹄,初战不利。可见边章、韩遂真不是白给,或者说西凉军的战法确实与众不同,汉军还不适应(曹操讨伐马超时开始也吃了亏)。
司空张温带兵打仗确实不是内行,看到这种情况忧心忡忡。董卓虽然不太看得起他(有点真本事的人往往都有这毛病),但是还是安慰他说“大人不须担心,敌军远来不能持久,我们先严密防守,等待敌人粮草紧缺时自然会退军,那时再出击,定能一战而胜。”
西凉军确实像他预料那样,没有做持久战的打算,连棉衣棉裤都没有准备。天气转冷,粮草补给也受影响。大伙原本是想着一鼓作气拿下长安,平了东汉皇帝的祖坟,抢些金银财宝回家去置地买羊,没想到对方也是兵强马壮,久攻不克。这一时半会是无法实现梦想了,又快过年了,老婆、孩子都托人捎信过来,催着回家,于是人人思归。
周瑜战胜曹操,全靠赤壁东风。有时候一个意外的气象往往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这次也是一样。
变故发生在11月的一天深夜,夜深人静时突然有颗流星像巨大的火球掠过长空,光长十几丈,直照西凉军兵营。西凉兵营里面的战马和运辎重的驴都炸了群,惊恐万分。少数民族兄弟实诚,认为这个肯定是战败的征兆,士气一落千丈。
汉军侦骑报告了这个消息,董卓大喜,认为机不可失,请求火速出击。于是他和鲍鸿分进合击,西凉军一败涂地,斩首数千。张温大喜,命令周慎和参军孙坚带兵3万追击(相比董卓的傲慢无礼,估计他更喜欢周慎和孙坚,所以想把诛杀反贼的首功让这两人去领),董卓被派去讨伐先零羌的叛乱。因为他认为边、韩军已败,应该没什么战斗力了,而先零羌还是一块硬骨头,所以好吃的肉让自己的亲信去吃,难吃的骨头让他不喜欢的董卓去啃(所以后来董卓得势时杀了他)。
董卓曾经提出过不同意见,他认为西凉军虽然战败,元气未伤,希望自己能带本部兵马作为荡寇将军周慎的后援,接应他。这样周慎可以放心进攻,不需要担心后路被断,粮草被劫。应该说董卓的提议确实具有奉献精神,不贪功,不求名,完全从用兵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不过张温再一次让他失望,为了让他连最佳男配角的奖都拿不到,一口回绝了他,严令他马上出兵去征讨先零羌。
周慎率军追到边章、韩遂的老巢金城。孙坚献计,请求由他率一万人马去金城附近截断西凉军的粮道,而周慎率其余军队在后面接应,让西凉军有所顾忌,不敢全力攻击他。因为西凉军城里存粮不多,粮草补给如果被截断,必定无法坚持,他们如果攻击孙坚又担心周慎从后面夹击,所以只能后撤(这个计划和董卓的大同小异,所谓“英雄所见略同”)。
可惜周慎和张温一样,也是用兵的外行,根本不听孙坚的计谋,一上来就把所有的军队摆在金城城下,打算四面围攻,困死西凉军。边章、韩遂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一眼看出了汉军的破绽,于是边章领军守城,韩遂领一军埋伏在葵园峡。西凉军回到自己地头,气势也上来了,汉军久攻不下。韩遂领军去断汉军的粮道。汉军回头一看粮草补给被截断,大冷天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周慎又不能组织有次序的撤退,汉军放弃辎重赶紧往回跑,为了填饱肚子,一路少不了劫掠。沿路的叛军和地方武装发扬痛打落水狗的精神,结果周慎几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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