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道】
已近午时,曼陀黎寨的整个广场伫立起一个巨大的树叶穹顶帐幕。穹顶帐幕是按九黎祖法布置,在广场的中心立有一根五丈开外高的木杆,高杆顶端的八条绳索与四周八根二丈高的木桩的顶部相连,绳索间铺设片片云饰格网,格网上铺就棕榈树叶和芭蕉叶便形成巨大的穹顶。
帐幕中寨民们正按九黎传统习俗将婚礼酒宴布置成五行梅花阵式,按金木水火土的方位和颜色来布置宴席。居中土位设十二座主席圆桌一个,其他四个方位按品字形布置十座圆桌三个。
北方水位圆桌为黑色,由男女双方的族老身着黑衫入席,桌上器具皆为墨色;
东方木位圆桌为青色,由男女双方的妇孺身着青衣入席,桌上器具皆为青色;
南方火位圆桌为红色,由男女双方的青年人身着红服入席,桌上器具皆为红色;
西方金位圆桌为白色,由男女双方的中年人身着白衫入席,桌上器具皆为白色。
中央土位圆桌为黄色,由男方家长及族人中德高望重的耆老六人做主陪,女方家长及族中宿老六人为主宾,主陪和主宾皆身着黄衫入席,席上所用器具皆为黄色。
山寨最高处的吊脚楼里,山寨的客人御玄先生和御妙先生按照黎寨的规矩和寨主赢海川的吩咐,不得不换上了崭新的黄衫,两人也愈加显得精神抖擞和气宇轩昂。
御妙先生从窗户向山寨广场看去,只见巨大的树叶穹顶像一个硕大无朋的莲叶一般几乎将广场全部遮住。再往山寨的牌楼一望,只见许多寨民载歌载舞,一片喜庆景象,人们穿着不同色彩的服饰十分醒目,歌舞的人群中红服和青衣居多,黑色和白色也参杂其中。
御妙先生正自纳闷,身着黄衫的寨主赢海川敲门进来,微笑地说道:“二位先生昨夜休息的还可以吧?真不好意思,昨夜酒喝得多了点,不知殳竺黎寨姜寨主什么时候回的家,也多亏小儿用心照顾他的这个老丈人,要不真是失礼了。今天一早,小儿便带着迎亲的队伍去了殳竺黎寨,这就快到山寨了。按我们黎寨的规矩,迎亲一定是要在山寨大门的,二位先生,我们这就去吧。”御玄先生和御妙先生应声好的,便跟着赢海川下楼往山寨牌楼走去。
身着盛装服饰的曼陀黎寨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走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一身火炭红的新郎官,手里牵着黑色毛驴的缰绳。黑色毛驴上端坐着红布遮面的一身牡丹红的新娘子,大红颜色装扮的新郎和新娘是分外的醒目和撩人,毛驴后面紧跟着两个花枝招展的一身桃红的伴娘,随后便是五个一袭黄衫的中老年人带领着服饰鲜明的送亲队伍,显得端庄整洁,柔和明快。
一个装饰一新的花轿停在牌楼的正下方,赢海川带领曼陀黎寨的耆老分列花轿的两侧,
走在前面的迎亲队伍一到牌楼前,便分别向两侧分开,新郎官和新娘子被闪将出来,新郎官将迎亲的花轿轿帘掀起,两个伴娘将新娘子扶下毛驴并送进花轿。赢海川迎向送亲的姜岳峰等一干众人,双方见礼后,随着迎亲花轿向山寨广场走去。御妙先生看着身边周围的人员都是身着一袭黄衫,再看看自己和御玄先生的黄衫,与他人的黄衫毫无二致,甚觉新奇和诧异,心中暗想,如此穿着定是按照九黎规矩,可能还有许多讲究,估计热闹一定不小。
花轿来到广场停了下来,新娘子被伴娘从轿中搀扶出来,立即有一对童男童女手提花篮跑到新娘面前,将鲜花向新郎官和新娘子身上抛洒,顿时鼓乐齐鸣,欢声雷动。
新郎牵着新娘走到穹顶南首红桌的北侧主位,伴郎和伴娘紧跟其后分列红桌两侧。赢海川和姜岳峰带领身着黄衫的众人走向穹顶中央的黄桌,姜岳峰抢先拉住御玄先生的手,走到黄桌的西首,殳竺黎寨的四个族老也跟着来到西面。赢海川微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御妙先生的手领着族中耆老走到黄桌的东首。此时鼓乐一停,黄衫众人才一起落座,鼓乐再次响起,身着黑衫的老者鱼贯而入走向穹顶北首的黑桌依次落座。身着白衫的中年人跟随黑衫老者走向穹顶西首的白桌而依次落座;身着青衫绿服的妇女儿童最后走向穹顶东首的青桌依次就坐。
御妙先生看着不同年龄和衣着的男女双方人员陆续入席,心中渐渐了然,如此偏远的九黎部落竟然保持完好的古老五行梅花婚宴,实在难得欤,不由得涌起敬佩之情。正自感叹时,身着五彩服饰的黎家少女已将菜肴接二连三地上满酒席。
曼陀黎寨的副寨主赢碧川从黄桌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黄桌东南侧,鼓乐马上停止,赢碧川清了清嗓子说道:“曼陀黎寨赢云舟公子与殳竺黎寨姜月娥姑娘婚礼大典现在开始!”话音刚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群中无不鼓掌欢呼。
“首先,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与祖先。”伴郎和伴娘分别斟满一碗米酒递给新郎和新娘,新郎用左手新娘用右手往酒碗中一掏,捞出的米酒向天上一撒,随后又将捞出的米酒向地上一泼,最后将捞出的米酒抹在前额。
“二拜高堂福寿全。”黄桌南首由男伴郎放上两个高背藤椅,身着黄衫的赢海川与身着青衣的夫人起身离桌便端坐在藤椅上,新郎牵着新娘的手来到父母近前,双双一躬到地,连续三鞠躬,口中山呼:“祝父母大人身体健康心情好,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待新郎和新娘拜完高堂后,赢碧川又高声喊道:“夫妻对拜结恩爱,天长地久不分开。先饮合卺酒,后鞠连理躬。”新郎和新娘便原地转身面对面站立,接过伴娘递过来的酒碗,两人右手手腕缠绕,新娘撩起盖头的一角露出樱唇,两人一饮而尽,随后又相互三鞠躬。
“四拜亲友与乡邻,和睦共处乐安宁。”新郎和新娘又朝四方宾客各鞠一躬,新郎牵着新娘的手随后回到红桌座位上。赢碧川朗声说道:“一世良缘同地久,百年佳偶共天长。节值仲冬迎淑女,时逢喜日庆吉祥。百年和好梅花宴现在开席,祝各位嘉宾和父老乡亲开怀尽兴,畅饮言欢,无醉无归!”话音刚落,穹顶帐幕内的五行梅婚宴会便开始人声鼎沸,欢歌笑语。
按九黎传统惯例,酒宴的第一阶段是男方亲朋先行敬酒,而后女方亲朋再行回敬。这一阶段大家礼节性的彼此介绍相互认识。宴席气氛显得欢快热烈而其乐融融。第二阶段便是男女双方亲朋好友的劝酒与耍酒较技,宴席这才开始渐渐进入高丨潮丨。
礼节性的互敬饮酒刚已完成,副寨主赢碧川向殳竺黎寨寨主姜岳峰说道:“姜寨主亲家公,老哥哥我先与你喝上三碗。本来昨天晚上就能喝上这杯喜酒。谁知阴差阳错,小侄与月娥姑娘瞒了我们双方的家长商量好的抢亲把戏,却让我们尊贵的客人御妙先生给打了横炮,把戏没演成,造成一场误会,我们将御妙先生请进了山寨,结果不打不相识,小侄云舟有幸拜了御妙先生为干爹。感谢这场误会,我们即成为了亲家,又结识了御玄先生和御妙先生,真是喜上加喜。亲家公你说这三碗酒该喝吧?哈哈!”姜岳峰笑着回道:“老哥哥说的在理,咱哥俩先喝了这三碗酒。”二人三碗酒饮完,赢碧川问道:“亲家公,老太爷身子骨可好?为老人家的健康咱们再干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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