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河流——一个乡野青年的奋斗之路》
第9节作者:
寒江雪鹤 “随便走走吧!”金秋杨对他说,于弘毅点点头,笑了笑,带着歉意。
走着走着就到了植物园,灯火篱落,树影扶摇,三三两两的情侣如夜行人一样,在夜色的掩护下,忙活着一些白天不宜的事情,于弘毅看了看身边的金秋杨,觉得她此时看起来,真的很美,不是容貌,而是气质。
“我告诉你,我的确很喜欢你,但这不代表着你可以将我的情感转手给他人!”金秋杨的声音像冰沙,有特殊的质感和音色,她的这句话一出,于弘毅马上就脸红了,幸好夜色解除了他的瞬间尴尬。
“你说得对!这个事情,我一直想向你道歉,还请你谅解!”于弘毅一改平日里的嬉皮态度,非常真诚地向金秋杨道歉,“道歉不必了,我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却偏偏想把它变为现实,现在来看,是我多情了。”金秋杨说这些的时候,就像谈论着别人的事情。
事实上,于弘毅现在进退两难,过去的两年间,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儿,但是一直处在单相思的境地,那女孩儿除了考试挂科的时候主动来找他,因为他和老师们都熟悉,除了这个情况,一般都离他远远的,他想放弃这段情感,又觉得不舍,想开始这段感情,又冒冒失失地把老九给牵扯进来,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于弘毅感觉自己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本来是道歉的,可是在情人堆里转了一圈后,竟然心态也有了微妙的变化,看着身边的这个女孩儿,原来拒之千里的想法动摇了,更何况她的那几句不卑不亢的话,彻底把他给打败了,他向来喜欢这种有独立思想和主见的人。
正在他想来想去的功夫,他们走到了女生宿舍楼前,更为悲剧的场面出现了,于弘毅一直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和几个女伴走了过来,和于弘毅他们撞了个正着,于弘毅尴尬不已地看着这个和那个,后来便看到那女孩儿刀子一样地看了他一眼,飘然走了。
他又从微甜的一帘幽梦中醒来了,送金秋杨上楼,然后转身走了。
日期:2013-01-19 19:49:44
老杨是从地方上借调过来的,已经在编辑部待了五六年了,见多了来来去去的人,他生性诙谐,也交下了很多的朋友,他的夫人是个诗人,在这个年代里,有这个头衔的人,往往被认为精神不太正常,其实他夫人很正常,白天在街上摆摊卖衣服,晚上回来揪着月光写诗。
他那天拿了几篇稿子给于弘毅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培养的价值,从于弘毅改的稿子可以看出,他的文字功底比较扎实,之所以给他一个五年级小学生的评价,是因为他许多修改符号不标准,就像五年级学生在涂改作文,事实上,他也是受总编的委托,让于弘毅尽快上路。
于弘毅对此完全不知情,他就像一条游到大海里的小鱼一样,他不知道在这片完全陌生的海域里,还有另外一套完全不同的潮汐规律。
于弘毅是个勤快的人,原来在电视台的时候,专题部每天都有值日表,上面写明了打水和打扫卫生的人员分工,但整个专题部一年下来,没有一人打过水拖过地,都是于弘毅一人代劳了。到了这里,一个办公室有两个饮水机,没有锅炉了,也不用打水了,他就翻出过去的合订本,一本一本看过去,很快就看出了门道。
他还把全省的的这种努力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过了半个月,在一起讨论问题的时候,他就能说得有模有样了,苏总编对他这个变化比较满意。
现在的新问题是,他和小王的关系微妙起来。
日期:2013-01-19 21:54:46
小王的老家盛产萝卜,他们老家的人很聪明,采用了欲抑先扬的手法宣传了他们的特产,在山东有这样一句民谣广为流传:“烟台的苹果,莱阳的梨,赶不上潍县的萝卜皮!”他们在抬高别人的同时,站在了别人的肩膀上。
小王看于弘毅开始编稿子,也要求编稿子,但是没有得到允许,他心生不快但又不敢对着老编辑,于是,于弘毅开始倒霉了,小王的脾气开始变大,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一会儿抱怨于弘毅打呼噜,一会儿抱怨于弘毅东西放得乱,于弘毅知道怎么回事儿,也不理他,基本上一会儿就好了。
小刘原来是普通的义务兵,到了退役的年龄,留在了机关做勤务员,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将来安排到地方的武装部,所以他的勤奋让于弘毅也自惭形秽,好在他们两个聊得来,经常在一起谈心,慢慢地就无话不谈了。
张桦依然在很严肃地工作,她每天就是在编稿子和校稿子,只有在人少的时候,她才会冲于弘毅一笑,这种笑容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明白,有些像暗号,又有些像接头。她悄悄地帮于弘毅找来许多资料,让他迅速明白整个报业的特点和编辑部流程,甚至在没人的时候,她会给他讲解一些人际交往图中的安全区域和危险地带,让他明白,有些话,有些地方,是不能随意和触碰的。
小王的进步也非常快,他慢慢地开始独立做版了,有些时候,他们两个还在一起碰头讨论,哪一篇稿件应该上,哪一篇稿件应该等一等,基本上能够很快达成共识。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不怎么挑剔于弘毅了,有时还给他谈点知己的话题,比如说他们学校当年如何吹牛逼,号称是一位新闻界的名人去做名誉校长,其实三年就见了一次云云,偶尔,于弘毅也会和他说起自己在“鲁西北大”的惆怅岁月。
突然有一天晚上,小王问你有女朋友吗?于弘毅辗转了几个回合后,算有吧。
小王很不满意,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算有吧是什么情况?于弘毅说我给你说说我“女朋友”的情况吧,你看看是不是我女朋友,小王兴奋了,一叠声催他讲。
于弘毅给他讲了他和马千里如何给金秋杨牵线搭桥,如何又落得两头挨骂,如何又亡羊补牢,刚讲到他和金秋杨在图书馆前约会的时候,小王说这里有猫腻,你重点讲讲,在黑影里,你有没有动手摸人家?
于弘毅说,我很想给你说,我摸了,可是我真的没摸,不过那次事情比摸了还严重,我回到台里没几天,就收到了一封信,我一看那封信,就知道是谁写来的,因为信封上落款处是外语系,就三个字,没有任何其他说明。
于弘毅抽个没人的时候,慢慢地拆开了那封信,里面有十页信纸,上面写满了字,不是很漂亮,却别有意味,他慢慢地看下去,信里面记载了一个女孩儿从认识他开始,那种缓慢累加的好感,还有那种无望却执着的心情,更有被出卖的气愤和怒火,以及长夜难眠的纠结……
看着看着,于弘毅的心慢慢地变软,他在校算是风云一时,但从来没有尝到过爱情的滋味,那个暗恋两年的女孩儿现在挂科了也不来找他了,感觉他是个骗子,原来的情意都是虚伪的,不过是荷尔蒙的泛滥释放,他原来一直在追求别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倒置的情况。
他开始想她的各种笑容,还有各种好,她有女孩子少见的幽默,还有女孩子大多都有的善良,甚至,他想起了,夜风中的那种清新的气息……
讲着讲着,他听到了小王的鼾声,看来缺少刺激和卖点的情感故事,往往缺少打动人的力量,人家听众都睡着了,于弘毅也翻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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