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河流——一个乡野青年的奋斗之路》
第25节

作者: 寒江雪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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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饭桌上,人和人之间的话就稠了,李校长说他是方涛的忠实观众,所以一看是他来了,心里倒很高兴,有些粉丝见偶像的感觉,方涛还是那样淡然平和地笑着,吃到中间的时候,方涛给老孔使了一个眼色,老孔心领神会地出去了,我知道他是结账去了,但是一会儿他进来,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李校长说希望这期节目能够播出,他这个校长不当了也没有关系,地方穷,教育不好办,方涛说你言重了,我们会实事求是地讲述这个事情。李校长说,方主任,要不是你来,我不会这样豁出去的,我相信你。
  我这个时侯清楚地看到方涛眉头动了一下,吃过饭,我们走,这时才知道李校长早就把钱付过了,老孔去的时候人家饭店老板死活不再要了,说不能吃一顿饭付两次钱。我们上车的时候,他们的教务处主任抱来一个箱子,说他们那里的咸菜,带回去尝一尝,方涛坚决推辞,李校长坚决要给,两个人拉锯了一阵,方涛笑着,说,好吧,那就谢谢你们几位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来时的那种兴奋不见了,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沉重,我问方涛这片子还做不做,方涛没有说话,他在思考着一些东西,我就没有打扰他,过了一会儿,他问,如果我们做了这个片子,李校长还能做校长吗?
  “我看够呛!”老孔说。方涛点点头,说,哎,不好办啊。
  走着走着,天黑了下来,我们到台里的时候,已经是满城灯火闪烁,陆主任这个时侯打电话过来,问我们到哪里了,我们说刚到,他说片子不用做了,他们教育局长听说了这个事情,立刻找到了市教育局长,市教育局长又找到了台里的一把手,一把手又把电话打给了他,绕了一大圈绕到了我们这里。
  “这样也好!”方涛说,省得左右为难了。
  我们都静默着,体味着一天的几番滋味。
  日期:2013-01-29 22:03:34
  于弘毅讲完了这个故事,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马千里清了一下嗓子说,这么说,你们还是没有曝光成?于弘毅点点头说,现实有很多灰色的地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原来那种非黑即白的思维受到了挑战。
  金秋杨说,你们也够坏的,人家学校那么困难了,你们还在人家那里大吃大喝,不地道。大家听了她这句话哄得笑起来,于弘毅也觉得自己讲的事情破坏了整个氛围,于是跟着笑起来,让气氛更轻松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于弘毅扛着摄像机又回到了学校,拍完了那个《离别的日子》,他前期拍了一些空镜头:学校的教学楼,来来往往的学子,大片盛开的花朵,不断播着离别歌谣的广播……

  晚上,他将摄像机放在台里之后,骑着摩托车,又风驰电掣地带着金秋杨出去兜风,日子就这样悄悄流逝,简单而美好,唯一没有变化的是,金秋杨依然不让他亲吻自己的嘴唇,每次都是坚决地用素手挡住。
  一个周的时间,他将片子的素材都拍好了,就等离校的那一天,他去拍毕业生离别的场景,他特意选取了中文系的教室,所有的老师都认识,有一些师弟师妹也熟悉,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控制情绪,所以什么都没有带,就走进了教室。
  刚开始,是班主任致辞,年轻的班主任老师说,亲爱的同学们,经过三年的学习,你们今天就毕业了,从今天开始,这个学校就成为了你的母校,我会在这里等待着大家的归来……
  这个时侯,教室里静寂无声,伤感开始弥漫,女孩子开始拼命地眨眼睛,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你们在这里学习过,爱过,恨过,这里将成为你们永远的精神家园,不论你们将来到了哪里,你们都要记住,这里曾经有你的爱情你的同学你的老师,还有这永远都无法复制和倒流的青春年华……”

  教室里开始响起哭声,刚开始是女孩子小声地哭,男生们默默地流眼泪,后来许多人失声痛哭。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真爱国,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周华健的歌声回荡在教室里,混杂着哭声,挟裹着泪水,大家相拥而泣,没有了性别的界限,每个人都热泪长流地相互拥抱着,互道着珍重。
  无论他们有多灿烂的未来,此刻的伤感,潮水一样,漫天而来,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时代结束了,生命中的最美好的年华,今天,在这里谢幕。
  于弘毅刚开始以旁观者的姿态拍着,当歌声响起,教室里哭成一片时,他的泪水,冲决而出,他跑到隔壁的教室里,拍着桌椅,嚎啕大哭,他想起了他的兄弟们,想起了操场上的星光晚会,想起了远在非洲的小九……

  哭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金秋杨也要毕业了。
  日期:2013-01-29 22:59:30
  此刻的金秋杨正在宿舍里收拾着行李,吴纯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她已经给马千里打过电话,让他明天赶来,帮着她把这些行李带回家,金秋杨说你多好,说让人来人家就来,不像于弘毅这个禽兽,来无影去无踪。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天天在一起,哪里有什么来无影去无踪,说,你们晚上都出去干什么啦?”吴纯还想说些什么,金秋杨扑过来捂住她的嘴。
  “你还敢说,该死,你和马大哥怎么样了?说!”金秋杨撒着娇,央求着她。
  “就那样呗!”吴纯的心里有隐隐地担忧,当时老家的中学来招聘时,她犹豫着报名了,没想到一路过关斩将,竟然被录取了,但这个结果是家人想要的,不是她想要的,因为这样一来,她和马千里将是人隔两地。

  “不信!”
  “不信拉倒!”
  两人聊着聊着就有些伤感,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许多的伤和痛,许多的爱与恨,只有她们两个有着共同的秘密,当窗外的暮色四起时,屋里的电话响了。
  “你好,啊,找哪位?”吴纯接起电话,一听是于弘毅,就开始调戏他,“什么?金秋杨,你是谁啊?”
  于弘毅一听就知道是吴纯,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好,嫂子,我告诉你,我是谁!”这个嫂子一出口,吴纯脸腾地红了,立刻将电话塞给了金秋杨,又羞又急地大叫道:“快管管你家于弘毅吧,真是个大流氓!”

  “嫂子,你别生气啊!”于弘毅还在那里嫂子长嫂子短地叫着,金秋杨拿着话筒不说话,强忍住笑,最后对于弘毅说:“行,你这个小叔子我认了,你给我把你哥找来,好吧!”
  “曹操,换人了!”
  “说脏话抽你啊!”这不是危言耸听,于弘毅被她抽了好几次了,每一次都是蜻蜓点水一般,抽得于弘毅好像上了瘾,“快说,啥事儿!”
  “你什么时候回家?”
  “关你什么事?”

  “好,不关我事,我挂了啊!”
  “哎,你什么人啊,我明天回家!”
  “老马明天来,一起吃个饭!”
  “不吃,人家老马来接他媳妇,我凑什么热闹!”
  金秋杨说这个还真不是赌气,因为到现在,于弘毅也没有正式地向她表白过,也没有带着她见过任何朋友,每次都是两个人到荒天野地里,耳鬓厮磨一番,然后回来。

  “哎,我也接我的媳妇啊,就兴他有媳妇啊?”
  “哎哟,你啥时候又找了一个媳妇啊?”
  “我的娘啊,这电话不要钱啊咋地?”
  “哎……这可是你主动叫的!”金秋杨笑得用手捂着嘴,她小声给吴纯说,“急了!”
  吴纯说,你差不多就行了,快说正事吧,他打电话肯定有事儿啊。
  “那就明天一起吃饭,还有事吗?”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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