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河流——一个乡野青年的奋斗之路》
第28节作者:
寒江雪鹤 “我爹不让接!”
“你爹是大队支书吗?”
“你怎么知道的?”金秋杨大笑,她喜欢这样的游戏,但她的心里却像珠峰冰川一样,有太阳的热,也有融化的冷。
于弘毅晚上的临阵退缩让她知道,这一撒手,可能这个人再也不会回到她的世界里了,但是,此刻她的心里除了难过,还有一个隐秘的愿望,她希望于弘毅远走高飞,她告诉自己,当他不想要笼子的时候,自己就要成为一扇打开的门,让他走,总有一天,天边的倦鸟会想起这个温暖的笼子,想起她和他们的故事。
于弘毅看着她,内心里五味杂陈,命运如此多变,爱不能,别也难,这世间,终究是辜负二字最难写。
车来了,车上的人蜂拥而下,蜂拥而散,金秋杨检完票,没有立刻进去,转过身,立在那里不动,看着于弘毅。
于弘毅走过去,抱住她的肩,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别忘了我!”
“我会记得!”本来,于弘毅想说的是“你放心,我不会的!”,但是他想了想,感觉心里发虚,放心二字没有说出口,只是含糊地说,我会记得。
金秋杨低低地说了一句:“你这个禽兽,我现在想咬你一口!”然后笑着跑开,挥手让他回去,他怔了怔,看了一会儿,见她上车,便出站来。
他突然想起了高加林,那个路遥笔下知名的背叛者,自己不会像他那样吧?
“不会吧,他妈的,那样还能算个人吗?”
骂完这一句,于弘毅似乎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迈开步子,回到了住处,所有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随身带的书装在了蓝色的编织袋里。
济南,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了。
日期:2013-02-04 22:37:50
张桦走了,薛光明始终没有出现。
临走的前天晚上,同事们和张桦送行,吃饭的时候,于弘毅眼瞅着一道汤上来,里面竟然有一根冻僵的虫子,他看了看大家正在吃得热火朝天,不忍败众人的兴,悄悄地用筷子夹出来,放在碗边。
张桦就坐在他的左边,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她看在眼里,停了一会儿趁着大家相互敬酒的时候,张桦悄悄地碰了他一下说,那是虫草。
于弘毅没有反应过来,怕她叫喊起来,悄悄地解释向她说可能是厨师不小心,算了,都不容易。张桦笑了,说那是冬虫夏草,于弘毅啊地一声,说,是吗?
紧接着,他连忙用筷子夹起来,放在汤里一涮,吃进了嘴里,仔细认真地嚼了一番,然后说,有些苦,不好吃。张桦说,虫草都是这味儿。
小王和苏凝都在座,他们两个也转过来和张桦敬酒,张桦打趣说,苏凝,你这样的姑娘,将来不知道谁有福气追到?于弘毅听了,转头坏笑着看小王,苏凝看于弘毅的眼神不对,狠劲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笑了。
“王编辑,你在这里适应得很快,应该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张桦客气地给小王寒暄着,小王看着苏凝对张桦说,“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编辑记者的多生分,对吧,苏凝?”
苏凝没有搭理他,径直拉着张桦的胳膊说,张姐,你到了北京,千万记得和我们联系,不要到了首都,就忘了小地方的兄弟姐妹。
“飞扬,我走了,你就可以当苏凝的老师了!”张桦看懂了于弘毅的眼神,开始逗小王,他到了编辑部那么久,他的大名王飞扬还真没有人正儿八经地叫过,今天张桦郑重其事地叫了一遍,还真有些喜剧效果。
“我可不要这样的老师,我宁可找于编辑!”苏凝笑着回到了她的座位上,于弘毅发现,王飞扬的眼光真好,苏凝确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人长得漂亮但没有丝毫的妖气,就像一棵小白杨,干干净净亭亭玉立。
“人家于编辑有女朋友!”情急之下,王飞扬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怕!”苏凝的回答,让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晚饭结束了,大家折身往回走,夜色幽蓝,好像理想的色彩。
大家都说着祝福的话语,张桦总是轻轻地笑着,不断地说着谢谢,于弘毅心里明白,她的笑声里隐藏着伤感,因为薛光明一直没有来,不过此番北上,她算是上游而行,隐隐忧伤被未来的喜悦遮盖了,好像泪痕上悄悄地盖上了一层淡淡的浅粉,相反更多了几分动人颜色。
他们说说笑笑,回到了宿舍楼,大家道一声晚安,便回到了各自的宿舍,王飞扬意犹未尽,一个劲地兴奋地问于弘毅,你说,苏凝是不是知道我对她有意思了。
“我擦,大哥,连服务员都知道了!”于弘毅觉得他的爱情开始就是一出悲剧,有必要给他提个醒,“不过,苏凝同不同意,这是个问题啊!”
“这个不需要她同意啊,我同意就行了!”小王嘿嘿地笑着,幸福地扯着被子,看他那陶醉的样子,好像苏凝此刻就横陈在他被窝里。
“纯爷们!”说老实话,王飞扬的业务水平于弘毅一点也看不上,但从他对苏凝有想法以来,于弘毅倒对他多了一份敬佩,因为他,没有这个胆量。
日期:2013-02-05 00:02:23
张桦走后,马千里来过一次。
于弘毅陪着他到了泉城广场,看遍了风景,一路上他总是感慨着命运,于弘毅猜他有心事,问他也不说,只是悲戚着叹息,中午吃饭时,在一个小酒馆里,马千里哭了,因为吴纯和他分手了。
于弘毅非常吃惊,在他的印象里,两人感情非常好,情场浪子回头的马千里懂得了珍惜二字,对她相当上心,怎么会分手了哪?
“四弟,你有所不知啊,有所不知!”马千里喝醉了酒,重复着这句话,看他这样,于弘毅的心里酸楚无比,他眼看着花一样的爱情在生命中盛开,又眼看着水一样的命运东流而去,想抓住什么,却空留记忆在指缝间。
那天,小王正好去了政协报,寻他的老乡去扯淡去了,于弘毅半扶半架着马千里回到了宿舍里,马千里一次次地吐着,于弘毅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趁他歇息的间隙,给他倒了杯水,慢慢地等水温下来,端给他喝。
“四弟,我在家哭不出来,只能跑到你这里!”喝着水,马千里的泪又掉下来,于弘毅的泪水也掉下来,痛好像在他的身上游走,他明白那些无法安放的痛感,也明白,能跑数百里之遥过来痛哭的兄弟,当今之世,唯老马一人。
他用拳击了马千里的肩头一把,“好啦,大哥,不哭了,说说,咋回事?”马千里喝了杯水,慢慢沉静下来,说起毕业以来的情形。
“说来怪我,我们两个分居两地,我经常过去看她,后来想着调到一起,可是你知道,老家跨县调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两个都有编制,谁也不肯放弃,后来我想,总要有人做出牺牲,于是我就辞去了工作,跑到了她那里……”于弘毅一拍他的肩膀,说,这才是我大哥,是爷们。
“兄弟啊,世事难料啊,我到了她们那里以后,刚开始她很高兴,后来听我说了之后,她发了脾气,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说辞就辞,但发过脾气之后,她也就认了,她知道,我是为我们好,当然,她发脾气也是心疼我,怕我再也找不到有编制的工作,问题出在了她父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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