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1-21 15:25:06
这采访一出,飞毛腿和鹰女的粉丝都聚来了,在双河寨外面迎风等候,手里还捧着白色的黄色的菊花,众人若再裹层黑的,就是开追悼会了。
粉丝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戚大风和江小学在轻功界是数一数二的风标人物,曾被派到倭国和那帮小矮子做文化交流,还在倭国刮过一阵皮包骨头风。
要是换做以往,不允许自己形象有一点误差的戚大风肯定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会面粉丝,腿残了,发型乱了,衣服还是杂牌,路人甲一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自从皮囊坏了之后,戚大风力求在心理素质上更上一层。
他和寨子外面的粉丝一一握手,拥抱,签名。
“风风,你要振作起来,我们等着你。”
至于江小学,因为长相一般,粉丝们也都不低龄,大都冲着她的功夫底子,为人性格和穿衣风格去的,不会像戚大风的粉一样激动。
杨戈也有粉,不过杨戈不见那粉,倒不是清高,他觉得自己没干过什么好事,只是坏出了名声,谁都能坏出名声,选择而已。他把粉们拒之门外。
人一多,谢三千最是开心,他早听闻有一波粉丝将会登入双河寨。在登入前,他特意在寨子外横了块木板,小广告,上面写,往东走几几米有最新研发的果汁酿米酒。
娱记走了,粉丝走了。空落了一阵的戚大风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是个偶像,还有说话被人当圣经听着,微笑被人收藏在心里的福利。
也许在夜深人静之时,这个面子上有点娘但骨子里很坚毅的男人会重新思考生存的意义,以及构成他全部欲望的东西崩塌之后,他该如何生活,如何去重建与以往相同比重的欲望。
他终于决定要出发了。他虽然残了一条腿,拄着拐杖,仍旧要出发。杨戈走在与众人为敌的星图中,谢三千走在与自我为敌的星图中,古天愁呢,暂时走不出尘埃,但他心里一定存在无边的大海和星辰。
戚大风决定出发了,不管前路是星辰或是尘埃。
日期:2015-01-21 22:55:50
谢三千的生意越做越大,起先是天沟镇,现在是整个黑水。当老板赚的多,也比当初干土匪安全,不需要大刀扛身,不需要担惊受怕。
与他的爷爷辈比,早年的谢三千绝对算不上一个纯粹的读书人。他看传统课本,但也偷偷地看江湖小说,偷腥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刺激和诱惑。他对外面的江湖世界充满幻想和期待。
当他被传统的仕途之路拒之门外后,他终于扛起斧子,他开始想方设法创造过去的期待,迎接他年幼时只能偷摸瞟几眼的江湖生活。运气好的时候,他风光过一阵,他曾以为自己是九曲回肠的大江,是波澜壮阔的湖海,是江湖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运气不好的时候,他如陨落的星辰,像任何一个过气英雄一样,无人问津。
然而现在,他不活在陈规的读书人的世界里,他也不活在开拓的江湖人的世界里,他活在实际的与柴米油损失盈利有关的生活里。
有钱了,谢三千开始考虑拮据时没有考虑过的事。他想过把之前的俩老婆再娶回来,可是再尝一遍过去尝过的东西就没什么新意了。他又考虑再娶,毕竟他不像杨戈一样克妻,现在又腰缠万贯,想娶几个娶几个。
和以往的任何一次招妾一样,葛苧香不作参与。葛苧香知道,不管谢三千往里纳几个小妾,都动摇不了她稳固的正室地位。若不放他去花去败,他也会攒着钱去青楼花啊败啊。
比起谢三千,达摩对儿女情长这事更是无谓。毒螳螂有心促成达摩和杨扇的好事。达摩不拒绝,当然也无可拒绝,不是杨扇,总会是李扇,喜欢,但也没有特别喜欢。可以现在在一起,也可以以后在一起,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被存在,不像样戈,不像谢三千。
像很多得了初恋综合症的姑娘一样,杨扇一天会问达摩八遍,你喜欢我吗,她说爱就一个字,说起来毕竟慎重,还是喜欢听起来有分寸。达摩说喜欢。杨扇便满足了。杨扇不会刨根问底,为何喜欢,也不会怀疑这答案的真实性,在她看来,彼此不抗拒,不挣不抢,便是最自然最完美的关系。
杨戈跟我说,小好,我和达摩不一样,我必定会抢你,但抢了你却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我想绑你在身边,可怕你像她一样离开。
日期:2015-01-22 06:08:03
神仙山上不大太平,一到晚上就冒出凄厉的嘶鸣,天光乍现,又安生了。镇上的百姓都说是其其格和阿木尔的魂魄在作妖,客死他乡,临死都没见着故乡的蓝天和白云。
双河寨里没人信邪,大家伙都是打手出生,杀人放血的事做的多了,心里住着鬼也当看不见。
嘶鸣更甚,伴着雨声,住在神仙山上的谢三千怎么也睡不妥,爬起床,与黑夜一块儿等着,“俺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双河寨沉浸在一片事不关己的鼾鸣中,唯古天愁撑着脸发呆地看着外头大雨如注。他不睡,江小学自然也不能睡,她在一旁看医书,守着他。
古天愁听着从神仙山传来的怪鸣,被往事催醒的身体亢奋了。像发病初期一样,他的眼里装不下任何人,推开门就往外走。
雨势迅猛,江小学跟在后头,她不喊天愁停住,她知道他的方向,神仙山。
困意刚上的谢三千被江小学堵个正着,“这么晚了,你不陪你家小白脸,上这来干啥子?”
“谢三千,借你斧子一用。”
“你要俺斧子干啥,杀人啊?”
“防身。”
手持利斧的江小学,笃定地跟在古天愁身后。古天愁忘了自我,直奔其其格的葬身之所,这块简陋的葬身之地是古天愁特意为其其格所造,方能容纳蒙古姑娘的身躯,上头有花,林里常见的古天愁叫不出名的花。
因是黑夜,这些简陋,这些不知名,都被不可见。可对古天愁来说,这些不可见一直可见,无需肉眼凡胎为其证明,他有着和江小学一样主观的逻辑。
山间嘶鸣不止,江小学聆听这嘶鸣,以便确定方向。暴雨与鸣叫的双重洗礼让古天愁又回到了初见其其格时的那年。
那年,其其格八岁,古天愁十八岁,如十年后一样的,细密的麻花辫,繁琐的坠饰,和一身喜庆的蒙古袍。那年的其其格不会说汉语,只是冲古天愁笑。那年的古天愁情窦初开。
“天愁小心。”
古天愁从回忆抽身,前面一团黑乎乎的影子,看不清样子的巨兽正冲他发出咆哮。
江小学扬起巨斧,使全力,正中黑熊腹部,“嘶”的一声,皮肉全裂,一腔的热血,洒在小学的脸庞,混着这热血,还有黑熊最后的呜咽。那只黑熊,临死前,正对古天愁,扬起利爪,准备把他生吞活剥。
满脸血水与雨水的江小学,如释重负地放下斧子,木讷地站在其其格的墓旁,看不见表情的脸庞死在一片静穆中。
古天愁身后的江小学,没有了轮廓,没有了具象,像定格那的一尊佛像,站在以神仙为名的神仙山。
古天愁慢慢走向她,他看不清具体的江小学,他说,小学,你变胖了。
在黑暗中绽放笑容的江小学知道,她的逻辑成立了,古天愁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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