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莲.兰生: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53节作者:
灵小枢 “是的,是我游历各地时写下的一些心得。”他答曰,随后露出个尔雅的笑容。
“这些地方你都全去过?”她喜极抬头时,呈现在眼前的是曾有一面之缘的脸孔,如此靠近地看他,比远观时还要英气许多,尽管不能以貌取人,但她还是不免受他俊容影响而染上红霞。盈翠知道他的身份,他是玄国的七皇子——玄徹。
“有些只去过一次,有些景色太美,心中时常记挂,后来又陆续去过几次。”玄徹翻开游记,一页一页地给她细心讲解,有条不紊又滔滔不绝。
盈翠喜欢他说话时自信的神情,她觉得,他像鲲鹏,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的鲲鹏,任意逍遥的翱翔在天地之间;他又像无拘无束的一道风,四海宇内没有足迹不布之地。同是皇家后裔,她羡慕他的自由自在、羡慕他的天高地阔。她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一样,游遍名山大川呢。
于是他将游记赠予她,他邀她登上马背,二人同乘一骑,浅草才能没马蹄,马蹄践出落花香。谈的不再是诗词歌赋,而是你侬我侬风月情种。
盈翠依稀感觉玄徹到苍国此行并不单纯,与父皇亦似乎有些秘密不可告人。但盈翠还是选择相信他,于是坦白自己希望离开宫廷的想法。不料玄徹真能带自己离开,后来随他来到玄国,才知晓玄徹的计划,可那时的自己已经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为他甚至愿意委身他人、愿意献出芳魂。
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多么可怜,徹郎心中真是全无她的一点位置,一点点也没有。然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可恨在识人不清,自己所谓的牺牲全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到最后,天底下只有一个唤柳盈翠的人还懵然不知。不,这是幻想,是阎王爷让她看的幻想,所有的所有都不是真的。可为什么皮肤还能那么确切地感觉到地板的冰凉,脸颊上那温热湿润的流动又说明些什么?
日期:2013-02-09 01:40:31
【第二十一章】:历遍沧桑,洗尽铅华(下)
一个时辰后,玄衡拥着盈翠,喂她咽下一颗约红枣大小的朱色丹丸,又亲自含了一口温水哺入她嘴中,等了一阵子,见人儿仍不见清醒就急得跳脚,使劲摇晃她的身躯焦急低唤:“盈翠,醒醒……盈翠,快醒醒,别睡了!”
盈翠的小指有些细微的挪动,眼睑缓缓掀开,似是无法接受刺眼的光线,她稍稍挡住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刚开始还看不准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直到认清那熟稔的眸子,才抬手摸摸玄衡的鬓角迷蒙地说:“玄衡?为什么你也会在阎罗殿里?”她侧头细看,却没有看见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四周全不似传说中的幽冥殿。
“盈翠你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玄衡蓄满的思念在空气中发酵,这场“生离死别”押尽了今生的痴情,真是想她想得好苦。他抓紧她的素手,像是要一辈子紧抓不放一样牢牢握住,带着她婆娑自己的轮廓。
她满载疑惑,对自己的“死而复生”,还有对他赤裸的爱意,她提高声调问道:“我明明听见大夫说我气息全无,已经死去的。”
“若你真死去,怎还能听见大夫的话?”他回她一个隐隐含笑的眼角,仿佛窃笑她的天真傻气,“你只是喝下被我掺入龟息散的酒,在你要寻短前药效发挥,你便若死去一般失去脉息进入假死状态,但仍有一切感知。”玄衡的拇指在她柔嫩的手心中央打着转,很慢、很规律、很温柔。
她十分愕然,他知道她要自行了断,还出手阻止?他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多少?“若不是身处地狱,那刚才的一切……”盈翠眼神闪烁地喃喃自语,她不确定刚才那是幻象还是真实,私心地她希望不是真的,因为心痛的感受比真实还要鲜明。
他轻捏她的柔荑,重新唤回她的注意:“我只是不忍你一直蒙在鼓里,他欺骗感情、他利用你,他不值得你如此为他。”虽然难以容忍她伤心,但是他更希望她能勇敢面对,而不是怯懦地躲避在自己构筑的假想堡垒里。
“刚才的是真的?是你故意让我听的?你全都知道?”盈翠杏眼圆睁望着玄衡,抽回自己的纤手,鼻腔中隐隐有股酸劲,却出奇地并没有淌下一滴泪。当确定了伤心的事实,她只是荡起湖水清波。或许该归功于在假死时经历过的锥心,如今重则提好比在伤痛上撒下一阵微丝细雨,激不起水花、溅不湿襦衫。
他沉默地点点头,因为打从开始他便没想隐瞒她什么,他几乎连一颗心都掏出来捧在手上让她接受了。
她的秋水泛红,双手握拳捶着他结实的胸膛上,泫然泪下怒吼道:“既然你全知道,为什么还能这么平心静气和我说话,你应该恨我的,我间接让你被玄帝远调,失去大好仕途。”
离奇了,她不为自己被负而气恼,反而替玄衡的宽容而不平,还有些希冀当初要是先预见玄衡该多好。
“情是世上最说不清的东西,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在说她,也是在说自己,不觉又想起盈翠自杀当日所说的一番话,玄衡由得她任意地捶打,自己则掬起她的脸,用长指拭去她的晶莹,“况且,我从不认为是你害我的,全是七弟幕后主使。我不会怪你的,我只是要怪自己为什么不在他之前就早早与你相遇,或许有我在,你便不会遇上他,更不会受伤。”
她更是觉得惊为天人,他连她的想法都说出来,他是怎么办到的?双手打得都倦了,可他还是不痛不痒的,盈翠让酥手贴在他胸前休息。她盯着他的眼睛,望进他灵魂,从心出发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傻,我从一开始到你身边就是另有所图的,你为什还能待我这么好?”
“不管你对我是否动心,我却是始终如一地爱你,这个肩膀总是愿意等你依靠,请你给我一次机会。”他知道趁虚而入并不光彩,但是真正爱这个人时,哪里还需要介意是否光明正大呢?了不起就别让她受伤,要是她真受伤了,巴不得用自己的爱情作灵药,待她虚弱时仔细滋养。
她凝着他哽咽得无法说话,将自己埋在他胸口中不住点头。
“伤心尽管哭出来,我总会在你身边,替你拭去泪水的。可眼下我不打算放过七弟,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么?”玄衡两手圈紧她,在她细致的前额上,轻轻印下温柔灌溉的一吻。
“我愿意,”盈翠顿一顿,又担忧地道,“但我希望不要牵连及苍国。”
此时,净尘推开房中窗户,向窗外投下自己的佛珠,少顷,净莲即带上首座的佛珠自窗户跃进室内。大门不走,偏走窗门,皆是事出有因的。早说玉玲珑与玄徹关系匪浅,自然不能让他知道国师大人在这里的厢房出入。互相问候几句,他便将随身携带的包袱打开,让盈翠与玄衡都换上宫人衣衫,系上宫人的腰牌。装扮完毕,二人随净莲回皇城,净尘则暂且留在宫外照应。
三人回到宫门时,赐甯早在那里候着。侍卫本就对腰牌上的宫人名字陌生,戒心不大,加上有国师与赐甯左右帮衬着,当然能够顺利通关。一干人等并没有多作犹豫踌躇,笔直朝资鉴书房奔去。
书房外通报的声音响起,净莲为首就已经来到玄衠面前,身旁两位宫人皆恭敬垂首,未敢直视圣颜。净莲躬身合十施礼,语气严肃认真地道:“玄帝,贫僧有要事禀告,可否屏退左右。”
玄衠似乎亦感觉到他的谨慎与重视,不作他想,马上答了“准”。
待宫人退得干净,大门紧锁,净莲后退一步,与两旁宫人平齐再拜:“正有两人需要让玄帝过目。”
只听见左一句“臣弟玄衡参见玄帝”右一句“妾身柳盈翠参见玄帝”,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那两位宫人侧分毫不差的一道抬头让玄衠看清,哎呀,不得了,这满腮帮子虬髯的宫人真是自己的六弟,一旁的果是侍寝夫人柳氏。
玄衠惊得抬手在半空中久久不能动作,疑惑的目光投向净莲问道:“国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柳氏不是已经……玄衡他……为什么?”
“玄帝且听柳氏一一细说,便会明白。”净莲对玄衠点点头,示意他且听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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