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1-20 22:31:00
　　第十二章　　雨天的咖啡馆（四）
　　一个男人从屋里伸出头来，他抬头看着我们，我也借着昏暗的光亮打量着他。
　　男人国字脸，乱糟糟的头发像鸟窝一样，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左颊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鼻梁，说话之间刀疤跟着耸了两下， 像一条虫子在蠕动，顿显狰狞。
　　我受惊于男人狰狞的外貌，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搬家的？”
　　他冷冷地扫了我和老刘两眼，开口问道，声音尖利阴狠，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戾气。
　　老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忙不迭的点点头。
　　刀疤男并未因为老刘的善意而改变冰冷的态度，一声不吭让开一条缝隙，让我们进了屋。

　　我终于知道昏暗的光线从何而来，两根大白蜡烛立在客厅靠北的一张木桌上，火头噼里啪啦的烧着，白蜡滚滚而下，凝固在桌上。
　　我环视屋中，发现家里空空荡荡，除了一张木桌之外，竟然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四个咖啡色的大柜子靠墙排在一起，柜门已经用胶布提前封好，两个暗青色的大铜缸堆在墙角，表面泛着暗红色的锈迹，我用手指一敲，发出嗡嗡的响声，看起来也是个沉家伙。
　　大柜子和大铜缸在我看来绝不是什么家具，即使再老式的家具也没有这样粗糙。
　　而屋中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没有锅碗瓢盆，没有柴米油盐。
　　空气里透着一股呛人的霉味儿，像是许久不开窗户捂出来的味道。

　　我突然有个奇怪的疑问，这人真的是住在这里的么？
　　日期：2015-01-22 22:17:00
　　我突然有个奇怪的疑问，这人真的是住在这里的么？
　　我没说话，一切都有老刘应付。
　　“全搬走，开个价。”
　　刀疤男伸出手指在屋里比划一圈，阴森森问道。
　　老刘看看橱子和大缸，咧嘴开了六百块钱，本来想着提个虚价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哪知那人答应一声，点手给了八百。
　　我看他赖兮兮的样子，不像什么有钱人，出手却是爽快。
　　老刘笑脸相迎，他却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麻利点儿，天亮前都搬上车，打上篷布，全都盖住，盖死。”
　　他冷冰冰的吩咐着，略显不耐，最后俩字儿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和老刘点点头，没人和自家买卖过不去。
　　我和老刘先一人抱着一口大缸下了楼，那旧缸看似不大，抱起来却是死沉死沉，我身子精壮，觉不出什么，老刘却是上了年纪，把大缸扔在一楼拐角处，偷着喘了两口气儿。
　　“明染，你说这破缸是干啥用的呢，腌咸菜嫌大，说古董吧太新，说艺术品吧嫌旧，还一股腥味儿。”
　　老刘说的那股腥味儿我是清楚闻到的，又酸又臭，刺鼻难耐，我围着大缸仔细看了一圈，也瞧不出什么眉目。

　　“管他呢，这年月怪人怪癖多的是，整栋楼都搬空了，就他自己住这儿，你说这人能正常哪儿去。”
　　老刘抬头看看黑漆漆一片的住宅楼，只有五楼上的光亮隐约可见，孤零零的。
　　“是啊，早干完早收工。”
　　老刘是当过侦察兵的人，警觉性比常人要高，显然他也嗅出了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们闷头干活，两个大缸被甩在了车上，老刘上了年纪，又是老板，我索性让他留下来看车，带着大牛重新上了楼。

　　屋里还剩八个橱子，橱子是实木，一样死沉。我带了绳结绑在身上，一步一步挪下去的，橱子被封着，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我每下一步台阶，总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晃动一般。
　　刀疤男面色阴郁的跟着我们一起下了楼，眼睁睁看着我和大牛把橱子背下楼，放到车上。买卖开张三个月，仔细的住户我见过，却没见过这样苛刻的，大牛人糙，稍有一下磕碰，刀疤男总是一阵呵斥。
　　我和大牛只求安安稳稳早些收工，任由刀疤男发着脾气，一声不吭把七个橱子背下了楼。那橱子死沉，绕是大牛身强体壮，也趴在车边儿喘起了气儿，我有先天祖炁运行周身，觉不出疲累，索性让大牛在下面歇着，我去背下最后一个。
　　刀疤男一直跟在我身边，看着我打好绳结，把橱子背上身，挪出屋子，楼道里不见一丝光亮，我慢慢挪步下着，他在我身后不断催促快点，又让我小心，我被他指挥的心烦意乱，到三楼拐角时，稍一分神，橱子狠狠撞在墙角上。

　　“哐当”一声响动，原本封好的橱门被撞开，两个圆滚滚的东西从橱子里面滚落出来，弹到我脚下，咕噜噜顺着楼梯掉了下去。
　　楼道内昏暗，可我却看的清楚，那东西圆滚滚的，西瓜一样大小，带着一股腥味儿，竟是两颗人头！
　　日期：2015-01-22 22:39:00
　　两颗头颅被绸缎般的黑丝长发裹着，各自露出半张脸孔，苍白的脸颊与血红的嘴唇配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死者竟是两个女人！
　　头颅上的眼睛圆睁着，嘴巴半开半合，依然保持着死前惊恐的表情，饶是我有灵符傍身，初窥道门奇术，可猛然见到两颗人头，仍然吓的魂飞魄散，我哎呀一声怪叫，两腿一软，瘫在了楼梯上，橱子原本被我用绳结绑在身上，我身子下沉，橱子翻仰过去，咕噜噜一阵乱响，又是十几个圆滚滚的东西从橱子里掉了出来，竟然还是女人的头颅！
　　我一想到背了一清早的橱子，里面竟然全是这种东西，彻底蒙在了那里，嗓子眼似被棉花堵住一样，喊不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