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发生了什么？”
　　“如果还发生了什么，我觉得那也是一些小事，我想不必说。”
　　“说说看？”
　　“白老师带了一个初二的班，还带了一个高中班。说来也挺奇怪，那个初二的班级原本是个问题班，可自从两个男生Henry和Jack无端生病之后，班里的秩序一下好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夜之间冒出地面的竹笋一样快速。”
　　“生病么？怎么样的病？”
　　“一个拉肚子，一个呕吐，都是突发性的，可是其他孩子好好的。”

　　“这两个孩子在班里表现如何？”
　　“简直是调皮捣蛋鬼，以前是李芳的班，白老师以来就接手了。哦，说到这，李芳也出现过一次头晕，后来就休假了。”
　　范青木在一个笔记本上记下刚才的话，然后又问：“这几件事是在几天之内发生的么？”
　　“是的，大概之间也就差两三天的时间，砸教室的事情可能距离学生生病有一星期左右的间隔。”
　　范青木范青木没有表示出任何态度，他坐在床边，像是一尊雕像一样看着手中的笔记。

　　“那个——我可以走了么？”萧翰问。
　　“哦，可以了可以了，对了，萧老师可以可以留下您的电话么，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帮我一个忙，就是帮我观察白雪，然后每天做个记录传给我，这是我的邮箱。”范青木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唰唰唰写下邮箱之后交给了萧翰。
　　范青木把萧翰送到门口，趁着等出租车的时间，萧翰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个叫刘乐婷的女生么？”
　　“刘乐婷？不知道，怎么了？”

　　“医生告诉我们白雪可能精神受到了刺激，他会产生幻觉，周六的时候他告诉我和另一名女老师，曾经有一个孙老师给他打电话，问有没有意愿给一名叫刘乐婷的孩子做家教，地点是在——铜花路159号，桐花丽景小区，七栋一单元十一楼东户。这太奇怪了，外派家教是我们辅导机构的特色，但是只有在我们这工作一段时间的有经验的老师才可以被外派，而且，我们这没有一位叫作孙玲的老师。我多了个心，就把地点给记下来了。”萧翰把手机里备忘录记录下来的地点给范青木，范青木把内容记在了小本子上。

　　出租车来了，范青木把萧翰送上车后，返回自己的住处，他洗了个澡，换上浴袍之后躺在床上翻看随身携带的《W的悲剧》。可他的注意力一直不集中，刚才的谈话让他心情烦躁，索性扔下小说，在地上做了三组俯卧撑，只听肩甲的位置一直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范青木停止了运动，手机屏幕上跳出儿子的名字：
　　“什么事啊，几点了还不睡觉？”
　　“老爸，小杰他哭了，我怎么都不能让他安静下来。”

　　“你惹他了？”
　　“没有，他自己把自己喜欢的唱片弄碎了，一个劲儿地哭，我说再买新的，他哭得更厉害了。”
　　“张阿姨不在么？”
　　“张阿姨的儿子拉痢疾了，在医院输液，她要去陪医院，做了晚饭就匆忙离开了。”
　　儿子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急迫的语气，这让范青木有点想笑，他说道：“听我说，你现在从放唱片的架子上找到一盘班得瑞的唱片，应该就只有一盘，小杰听了就不哭了。”
　　说完，范青木挂了电话，十分钟后他收到了儿子的短信——小杰睡着了，我给他盖上了被子。
　　范青木想起了刺伤事件之后，白雪的情绪变得异常不稳定，注射镇定剂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他浑身抖得就像身上某个部位安装了F1赛车的马达，而他也正跑在赛道上。也是同样的音乐让他安静了下来。
　　也许范青木都无法想象，在他睡醒之后，在这个城市的一间小屋里将发生的事情，会将整个故事推到怎样严重的境地。
　　白雪看到了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一套粉红色的成套女性内衣，他吓得把那盒子扔得老远，也许你会认为一套内衣把他吓成那样，也太夸张了。可是对白雪来说不是那样。那是快递公司送错了？不是，地点和收件人都是对的，而寄件人是谁呢？白雪这才想起来看看是谁寄来的，可是寄件人好像故意把姓名写得很轻，唯一能辨认的是名字是由两个字组成。
　　祝福生日快乐的卡片成了关键，这说明此人知道白雪过生日，也就是说当晚给他庆祝生日的人都有可能是送他礼物。然而，对方送女性内衣的目的是什么？
　　萧翰躺在床上思考着从进到咖啡厅一直到离开范老师所在宾馆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果说与范老师的相遇很令人吃惊，那比这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在咖啡厅里遇到的那个男人，他的头发很短，他旁边的女性——哎，这是什么逻辑，男人短发不是很正常么，可是他的脸居然和主管汤丽的脸一模一样。
　　日期：2014-11-06 23:41:00
　　7.

　　萧翰在周二下午上班的路上想起了范老师交给他的任务，公交车上人满为患，他一上车就发现没了座位，只好把男士上班族拎的提包抱在胸前，右手抓住拉环。公文包里放着两根香蕉，因为刘香香最喜欢的水果就是香蕉，他每次上班都不忘带两根香蕉，和刘老师一起吃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一边吃一边嘻嘻哈哈地说笑。当然因为这个也不少被主管汤丽批评。
　　观察白雪老师的举动并做好每天的记录，这个也太难了吧，难道白老师去洗手间他也要跟真么？
　　就这么想着想着，萧翰到了上班地点，一下公交车，头顶的大太阳就要把人烤成汉堡肉饼，萧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走进大楼。突然后背挨了一巴掌：
　　“挺起胸来！”
　　萧翰吓得一机灵，刚要转身凶这个没素质的家伙，却发现是刘香香老师。
　　“高个子的人弯腰驼背会更难看的，你也来得这么早啊？”

　　“哎，家里停电了，空调都运转不起来，早点来单位，有空调会好过些吧——给，香蕉！”萧翰把一根香蕉从包里掏出来，刘香香结果香蕉，对着萧翰嘿嘿一笑。这一笑弄得萧翰有想伸手抱面前这个女孩儿的冲动。
　　进了大楼，萧翰和刘香香发现白雪早就坐在了办公桌前。
　　“比我们早到的人还有啊，萧翰学着点，你太懒了！”刘香香开萧翰玩笑，可萧翰怎么听都不是滋味，他咳嗽了两声算是把这玩笑话造成的不良情绪掩盖过去。
　　“白雪你怎么来这么早？”
　　“哦？萧翰，今天主管会来吧？”白雪听到萧翰的问候转过身说道。
　　萧翰和刘香香同事看到了转过来的那张脸，蜡黄色的面色，双眼无神，大大的眼袋想树皮一样堆在眼睛下面。

　　“白雪，你还好……”萧翰刚要问，刘香香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萧翰。
　　“你找主管什么事啊，可能会来吧，这周第一天上班，得开会的，说不定社长也要来呢。”
　　“我打算请个假，身体不舒服。”说完，白雪看了看萧翰，“萧翰，你能让我看看你的数学课本么？我房东的孩子数学成绩不好，希望我介绍个家教老师。我看看现在孩子都在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