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被抬走前，李志斌希望能对死者皮肤上的残留物进行化验。
　　日期：2014-11-24 01:22:00
　　5.
　　在郑天音的陪伴下，范青木被准许去凶案现场一探究竟。七月初的这场暴雨把气温刷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昨天范青木与郑天音第一次见面就被这个慈眉善目的局长缠住了。一个一米八个头，经历了大小案件数起的局长应该会是个目光明锐，光瞪瞪眼珠子就能把罪犯吓得屁滚尿流的局长，居然有一双目光温润的眼睛。在命案现场所在楼房前的长椅上与范青木见面的时候，他正手握一瓶百事可乐，自顾自地喝起来。范青木若不是看到他穿着警察制服的裤子，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郑局长？”范青木试探性地叫了一句。那人扭过头，看到范青木后很热情地起身握手。范青木顿时汗颜，一个五十岁过半的大叔在喝百事可乐。

　　“你好，范作家！”他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了月牙，“百闻不如一见啊，我还是第一次跟作家打交道。”
　　“哪里哪里，您叫我小范就行了。”范青木尴尬地说，毕竟被人这么恭维他还是不太习惯，虽然听了太多的相似开场白。
　　“我孩子可是您的忠实粉丝啊，希望能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那孩子，可是连吃饭都在看，如果翻开书页，还偶尔能发现夹在书页间干了的米粒呢！”
　　他转身把空可乐瓶扔进垃圾箱，在这之前还要确定是否丢进了可回收的那一边。
　　有这样的读者也算是让我欣慰的，不过我还是把话题立刻转移到了命案本身上来，郑局长告诉范青木，之前已经有两个刑警，堂泉和李志斌查过现场了，鉴识科对屋子里的指纹进行了采集，屋子的角落里除了汤丽本人的指纹以外没有他人的指纹，唯一能够找到其他指纹的地方只有掉在地上的一个烟灰缸，上面的指纹与犯罪嫌疑人在单位器物上出现的指纹相符。凶案现场的大致情况就是这些，可范青木听过之后还是有几处不清楚的地方，不过他没有过多问郑天音，一切都要等到他到了现场之后才决定问还是不问。

　　由于是白天，楼里面的声控灯不工作，即使这样，还是有点昏暗，可见这个小区已经建立了个把年头。走到电梯门口，按了一下向上的按钮，之后，范青木看了看旁边的电梯门，此刻正在往下下。
　　“摄像头在什么位置？”范青木寻找着摄像头的位置，正好抬头看到了位于电梯口对面的墙上，以四十五度角的位置正对着他，好像连自己穿了什么牌子的衬衫都能看清楚一样。此时，电梯缓缓下降到临近他的位置，电梯井里刮起一阵凉爽的风，顺着门缝吹了过来，只听“叮”的一声，门缓缓开启。范青木和郑局一起迈了进去。他按了一下“21”的按钮。
　　“很奇怪啊！”范青木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自言自语了一句。

　　“有什么奇怪的？”
　　“为什么一楼电梯门处的摄像头没有拍到嫌疑犯逃跑的身影，而汤丽家门口楼道里的摄像头却拍到了对方下楼逃窜的背影？”
　　“这个问题我们也很纳闷，问了小区监控室的人，他们否认了有人蓄意破坏摄像头监控的行为出现。”
　　范青木思索着，二人来到了汤丽所在的2101室。打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保存完好的犯罪现场。因为窗帘是拉着的，所以外面的光无法射进室内。因为没有开空调，屋子异常闷热。这间屋子最令人震惊的地方在于它过分的整洁，整洁到让人无法相信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如果没有看到沙发上残留的那滩已经干涸的黑色污渍的话。因为已经过了快四天，血渍已经没了光泽。
　　“尸体除了保持着坐姿以外有没有特殊之处？”
　　“被运走之后立刻对尸体进行了解剖，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在尸体的皮肤上找到了一种很奇怪的物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那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尸体的皮肤上。”
　　“怎么回事？”范青木把出现在皮肤上并且可能导致致死的物质想了一遍，他眼珠子转了转，可是郑局的表情似乎说明那东西很奇怪可却又没太大的毒性。

　　“因为，那种东西太特别，以至于我们都差点笑出来，简直就像小孩子的恶作剧。尸体的面部有过敏现象，发现的时候已经开始消退，可仍旧能发现一些红肿和小型疱疹。从她脸上刮下的粉末里，我们找到了导致过敏的东西——山药皮上的碎屑。”
　　范青木听过之后也差点笑出来，可随即又严肃了：“这东西应该是混在了粉饼之类的物质里，也许是汤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涂上了有山药皮碎屑的化妆品，可是是谁把那种东西放进去的？”
　　“这个还不清楚，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嫌疑人干的。”
　　“粉饼盒里一般会配备一个小镜子吧？上面也查不到凶手的指纹么？”
　　“粉饼盒之类的并没有找到，兴许已经被凶手拿走了。”郑局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过，我曾经自己来过现场，对一些细节问题有自己的看法。嫌疑犯在案发当天下午请假之后就再未出现过，直至凶杀案发生之后离开现场。而从汤丽死亡的状态看，也是一击致命，连一点防备都没有，从这两点可以推断出凶手尾随目标到了屋子门口，要么屋门就是洞开的，要么就是汤丽为凶手开了门。
　　“这个时候，汤丽应该是做了一件什么事情，好比她要急忙去参加一个什么化装舞会之类的事情，坐在了这个沙发上，这是凶手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抓起烟灰缸砸在了汤丽的脑袋上，就在她左后方的位置，凶手可能就站在这里。”
　　郑天音说完了他个人的犯罪演绎，可他还是有些不解地皱着眉：“可是，我不解的是凶手是从那里拿起烟灰缸的，一般来说烟灰缸会放在沙发围起的茶几上，如果凶手拿起烟灰缸，那么汤丽是应该会看到的，也就会预知危险的发生。并且，死者生前并没有抽烟的习惯，烟灰缸的出现太不可思议了。我个人觉得凶手应该是在汤丽进屋后在坐在沙发之前让她去做了一件事，趁其不备抓起了茶几上的烟灰缸，等她一落座就实施了犯罪，这样就可以解释清楚汤丽被瞬间攻击的原因了。”

　　“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那是怎样的一句话才让汤丽离开片刻的呢？并且，就算是被那样杀害，可是一个人挥起胳膊，并用力砸下时总会带有一阵风，汤丽如果感觉到了，一扭头的话，说不定烟灰缸会砸在前额的左角或者正额头上吧？为什么是左后脑？”
　　被这么一问，郑天音也陷入了沉思。
　　“凶手百忙之中如此镇定也真的是让人难以相信，离开之前还不忘关灯锁门，这真令人费解。”范青木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他来到卧室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卧室里没有光线，所以黑咕隆咚的，仿佛一推门就有什么不祥之物要吼叫着跑出来。范青木用手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他伸出右手在墙上搜索开关，找到按钮后一按，灯瞬间亮了。一副穿着黑色皮夹克，里面穿着有油渍白背心，下面一条破膝牛仔裤的秀气男生的巨幅照片出现在正对面的墙上。照片下面是张小双人床。范青木仔细一看，这哪是男生，分明就是汤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