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局也跟着走进来,他看到范青木很专业地戴着白手套,此刻范青木正拉开立柜的门。
“这里面挺奇怪的,我们在衣柜里发现了两种不同款式的着装,一部分是女性的衣服,一部分是男性的衣服,还有一些假发。我们怀疑汤丽有另外一份工作,好比演员之类的。”
“尸体在被发现的时候头上戴着头套么?”
“是的,长发都藏进了头套里,估计是为了戴上假发而做准备,却在这时遇害了。起初猜想她可能是两只手在耳侧左右两边往头发里塞头发,由于两只手遮住了背后的光线,因此没注意身后有人,毕竟是她自己放进来的凶手也就放松了警惕,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证据,甚至可以说屋子里面连脚印和鞋印都没有发现,更别说突然出现在死者身后了。”
范青木走出卧室,继而走到茶几前,茶几的托盘里放着一张圆形的胶皮垫,垫子上印着一直怀里抱着气球的小熊,屁颠周围有皇冠形的镂空装饰,同样也是胶皮质地。这应该是杯垫。杯垫上放着三个玻璃杯,中间围着一个肚子部位呈梯形的凉杯,看起来与玻璃杯是配套的。范青木端起凉杯看了看,里面还有一些水,不过已经见底了,一些沉淀在杯底摇晃。
“里面的液体液化验过了,是普通的水,没有毒物存在。”郑天音在一旁说道。
范青木看了看杯垫,然后把凉杯放回原处。他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虽然汤丽家的两个卧室不太大,但是卫生间却很宽敞,除了淋雨处有个半圆形的推拉门隔开以外,这里还可以放下洗衣机,专门的洗手台,洗手台上有存放浴巾,毛巾,牙膏牙刷的壁柜,长度不会碰到洗手台上的镜子。范青木打开柜门,搜索了一会儿,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些药物,其中大多数是消化药,感冒药,还有一盒氯雷他定。打开氯雷他定,他看到有一板少了一片药粒。
放回药片之后,他看了看那个用推拉门隔开的洗澡区域,这个门成半圆形,采用毛玻璃,增强了私密性,打开后发现地板采用的是枣红色的马赛克地板砖,地面干燥,没有水渍。范青木钻进去,站在那仰视了一下房顶,浴霸的方形灯就在眼睛正上方。他顺手按了一下开关,刺眼的光戴着巨大的热量烤的他双眼刺痛,他立刻关上了浴霸。
“怎么样了?”郑局看着俨然一个侦探查案的范青木,忍俊不禁的同时也在佩服范青木的细心谨慎。为什么不把他招到警局呢,当老师太可惜了!
范青木若有所思地皱着眉,一抬头撞见了郑局热切的目光,可他摇摇头,表示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遇到什么不解之处了么?”
“是的,我在考虑凶手是怎么脱身的。”
“你在说什么啊,凶手不就是从急救楼梯逃跑的么?”
“不,我觉得凶手根本就还在这个屋子里,我是说案发当时。”
郑天音张着大嘴,这是他办案以来听到的最荒唐的解释——这个范老师写小说写疯了。
日期:2014-11-26 11:06:00
6.
下午,我和郑局去了白雪的住处。记得新闻里说凶案现场出现过一张沾着血指纹的请假条,为了证实这一点,郑局派了一名警察把请假条带过来。在路上的时候,郑天音就一再说服我来让我接受白雪就是重要嫌疑对象,甚至能从他的话里体会到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可是我能听到很多的“大概”、“可能”之类的情态动词,因为我相信人都有直观感受,或者有直线思维的存在,让郑局使用那么多不确定词语的原因在于证据不足。
郑局的轿车小巧轻便,铺在座位上的亚麻席坐垫在空调冷气的冷却下让刚坐下的我一阵惬意。座位是软皮革做的,腿弯的位置有一块纯羊皮的设计,弧度与腿贴合得恰如其分,我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让车窗外的阳光肆意在脸上流淌。可我发现自己并不困,这几天晚上,我就像安装了超能蓄电池一样,大脑的兴奋度一被点燃,把速溶咖啡扔到一边,不需要香烟助阵(当然,我从不抽烟),面对着眼前的word文档也能写出五六千字的文字来。我记得妻子生前说过的话:“年龄越来越大,不要与自己的身体对着干,你看你现在睡觉开始打呼噜了。”
听老婆总是在身边这样唠叨,我的左太阳穴在突突突地跳动,原先的思路被她左一句右一句的咒语扯得七零八落,对着上一句刚写出的话,居然忘记下一句要如何衔接,只好赶快保存好已经写出的东西,洗洗刷刷上床睡觉。
可如今并非为了写小说才熬到这么晚,我要把这段时间来搜到的消息理出一条思路来:
第一,命案发生前,白雪已经因为一起事故旧病复发进了医院,据说是被锁进了一间封闭的教室。
第二,回到单位之后,他的精神面貌好了些,并且和同事参加了聚会,在那天晚上,我遇到了提前从KTV出来的萧翰,他是单位的数学老师,从那出来后他没有直接回家,具体原因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感觉那个送他上出租车的女老师对他有点想法,而萧翰对她没有感觉。后来我拜托他观察白雪的一举一动,并做好记录。可是过了一个周一,第二天白雪就出事了,萧翰告诉我白雪状态不对。
第三,新闻上说摄像头拍到了疑似白雪的画面,但是新闻上不可能知道那背影到底是谁。警方介入后发现了掉在地上的沾有血指印的请假条,经过指纹比对,怀疑犯罪嫌疑人可能是白雪。当然,警方并没有公布过多细节给新闻联播。
以上就是我整理出来的简要过程。案件的疑点有很多,其中一点也是在刚才才想到的,也许是我亲临了现场的缘故。如果白雪真的是凶手,为什么会粗心地在那张请假条上留下血指印,而屋子的其它地方却没有他的指纹呢?没有哪个凶手在看似极为细心清理现场的同时或者不留指纹的情况下在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地方留下铁一般的证据。但是话说回来,那张请假条若是伪证,为什么会有白雪的指纹呢?
这些想法,我并没有打算跟郑局讲,因为我相信警方都不是吃素的,他们会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查明真相,在这之前谁都会有困惑。案件总会发生在侦破之前。
“你想过凶手的作案动机么?”看到我若有所思,郑局想打破沉默,其实是想问我想到什么没有。
“还没有,只是有很多雾一样的气团在我的眼前搅动。”
“你是觉得白雪不可能是凶手吧?其实我也怀疑这一点。”
“为什么?”
“想想看,新闻里是这么报道的,嫌疑人是以背影逃离现场的,这个过程中有一位目击者看到了逃离的背影。据群众反应,是这位目击者叫来物业,又由物业找来开锁师傅开的锁,也就是说这个目击者和嫌疑人几乎是前后脚到达了命案现场,如果白雪真的是凶手却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滴水不漏地完成谋杀,并布置好现场的话,那他真的是一个超脱人类的存在,但话又说回来,也许正是太过紧张,导致了在不该‘犯错’的地方留下了证据,毕竟想从死者上衣口袋里找到请假条不太容易,所以摘掉了手套,正打算拿出来,却听见走廊里有人,于是他快速离开了现场,没想到被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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