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喜(一个农村女人的蜕变史)》
第18节作者:
柔荑2011 日期:2013-02-20 11:30:33
B超室门口也不像城里的大医院那样挤满了人,一位大姐看秋萍的表情实在是痛苦,轮到自己的时候让她先进去了。B超室的医生一看秋萍的样子,立即翻出了一张垫子,垫在了小床上,才示意秋萍躺上去。这是秋喜第一次看见做B超的样子,难免有些好奇,开始东张西望了起来,直到医生喊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替她把裤子往下拉拉。”
一躺到床上,秋萍就彻底紧张了起来,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再加上肚子疼,被医生一碰条件反射地让了过去。女医生也被她弄得有些不耐烦,冲了一句,“还想不想活啦?你这样动来动去的我怎么给你做啊?”
这一上午受尽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秋萍也顾不上疼痛,“砰”地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拉着秋喜就出了门。站在门口跟旁人聊天的老师傅也是一惊,过来扶了一把,“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秋萍敢想撒点怨气,只见那位女医生有点不太情愿地走到她的身边,“哎呦,还说不得了,赶紧进来做了,你这样子肯定得做手术,再耽误下去上午都做不成了,指不定人还得出大事。”
“大姐,进去吧。”秋喜扯了扯秋萍的衣袖,到这一刻她才开始心疼秋萍的身体。秋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说是对大姐的这件事情心有怒气,却似乎并不是那种切身的痛,她感觉有一种叫麻木的东西渐渐在自己的身上和心里蔓延开来。
其实刚从床上一下来秋萍心底也是有些后悔了,见女医生给了自己台阶下,便顺势悠悠地走了进去。B超仪器在她的肚子上左划右划的大概折腾了有三四分钟就完事了。从女医生那儿得出的结论,也是孩子保不住了。从得到消息的这一刻,秋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想过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却也是可以把这个孽种给解决了,即便心里隐隐的也有一丝痛。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秋喜,不过,她仍旧有些担忧,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等待着发生。
秋喜这三人再回到门诊的时候,杨医生已经替秋萍开好了手术单子,上面自然也列出了一些可能出现的危险,让秋萍都一一签了字。等这一切都忙完了之后,这位医生才顾上了依旧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招娣,赵谦人不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手术室就在二楼走廊的尽头,门口摆了一个大牌子,和检查室一样,鲜红的四个大字“男士止步”,看得秋喜都犯了一阵晕。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大概是九十年代无痛人流还没有在这家卫生所普及开来,给秋萍做的是传统的清宫手术。
秋喜没能被放进去,站在有些破旧的门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大概是秋萍有一些不配合,先是医生不满地说了几句,过了有两分钟,就听见几个医生一起劝说的声音,当然语气都不是特别好。紧接着,只听见秋萍大大地嚎了一声,然后一切都安静了。秋喜站在门口在不停地发抖,她还是个孩子,却经历着本该是大人做的事情。
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大门才开了,一位年纪看上去和秋萍差不多大的护士过来喊了秋喜,一上来就问,“带换的衣服没?”
秋喜愣了神,再加上对这些比自己大的姐姐阿姨们本身就有点害怕,细声地回了一句,“没带。”
护士一下子就转了脸,似乎又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进来吧。”
秋喜有些胆颤地迈了进去,却发现里面根本不是自己想象那样的,这间屋子除了有两张医生的办公桌外,其它都摆着给术后病人休息的病床,再往里面瞧,有两扇紧关着的门,猜想那里头应该才是做手术的。
秋喜进去的时候秋萍面色苍白地站在一张床的旁边,下身也没穿衣服,都抱在自己的手里,一见秋喜过来,眼泪刷刷地就流了一下,秋喜见状赶紧过去拉住了她的手,正准备把她往床上搀,被那位小护士给喊住了,“哎,哎,别往床上躺,没看见床单都是白色的啊,这样躺上去床单就废了。过来做个手术也不带换的衣服,真把人要愁死了。”
这阵势秋喜是连做梦都没梦见过,也没了主意,和秋萍一块儿站着,是浑身的不自在。这会儿,那位杨医生进来了,她好不容易好说歹说地把招娣给打发回去了,赶紧跑上来看看秋萍,因为她一直以为这两姑娘跟四叔是有亲戚关系的。这位看车的四叔是现任院长的亲叔。
小护士见杨医生过来了,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杨医生这会儿闲啦?”
“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也没啥人了,上来看看。小于,你给她拿个垫子垫一下呗,咱这儿又不缺。”
“行吧,行吧。”
不到一分钟,小护士就帮秋萍在床上铺好了垫子,还和秋喜一起扶着她躺了上去,说是要观察三十分钟才能离开。秋萍是今天上午最后一个手术的,这个点护士医生们都开始收拾准备下班了,只留下了这位值班的小于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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