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胜局——白起的巅峰时刻》
第49节

作者: 翰林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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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1-05 09:52:09
  【正文 100 】
  这样的阵法就是一只刺猬。
  张唐无法下口。二天后,精疲力竭的张唐选择撤围,撤退。白起抓紧时机,兵力配置如大雁飞过的斜行,轻骑冲锋在前,弩兵紧随其后,是为雁行之阵。张唐根本无法阻挡这种强大的攻击阵势,溃不成军。
  军事分析会上,白起告诉张唐:“野战只是表,阵法才是核。兵法讲:方亦胜,圆亦胜,错(斜)亦胜,临险亦胜。敌在山,缘而从之;敌在渊,没而从之。求敌若求亡子,从之无疑,故能败敌而制其命。若士卒缺乏训练,不具备作战技能,军队不熟习战阵阵法,是注定要吃败仗的。名将吴起曰,‘夫人常死其所不能,败其所不便’,此之谓也。”
  张唐佩服得五体投地,身上那种天子近臣的傲气亦荡然无存。白起随即做了军事部署,镇守帜城的重担就交给张唐,蒙骜镇守野王,另一军则在南阳,形成互为掎角之势。
  白起率领20万训练有素的部队昼伏夜出,秘密进抵王离城。王翦、张唐等将随白起一起行动。
  却说赵括出将其母非但不以为荣,却是横生阻挠,赵括闻讯,心有不悦,但也不敢有所表露。在邯郸牵延了数日,道贺或者饯别的酒席吃尽,离别的日子终于到了,赵括前来拜别母亲。

  括母盯着赵括细看,仿佛要把他的整个人生自此看穿看透一般,许久之后才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况又是军旅,刀枪不长眼,括儿好自为知。”
  赵括顿首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存,儿子不孝,暂离膝下,请母亲保重身体。”
  括母嗫嚅道:“你……非得要担这样的大责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括道:“儿子知道母亲的挂虑,只是儿子出身将门,责无旁贷呀。”

  括母道:“你既知道出身将门,有一事老身少不得要讨你的嫌,你糊涂啊,这当口购产置业,惹人口舌?”
  赵括涕泣道:“儿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父亲一生清廉,两袖清风,去世之时家无余资,这母亲是清楚的。儿子岂不知兵道凶险,若不乘着大王还用得着时,置点产业以为母亲养老之资,儿子一时或有长短事小,竟致母亲之晚景于堪怜,就是儿子的罪过了。”
  括母道:“这就是你的糊涂处了,哪里就到了要饭的地步。再者,大王的脾气你是清楚的,你要在前线打了胜战,万事好说,皆大欢喜;不是老身诅咒,倘有不渝,那些屑小能放过你?况且丁是丁卯是卯地你又置了产业,这不自我构罪么?少不得老身出面,跟赵王讲个清楚。”
  赵括道:“还是母亲虑得周到,儿子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母亲既已讨得护身符,儿子也就放心了。”

  括母道:“老身不同意你出将另有原因,你到底太年轻,朝中支持的不多,反对的不少啊。”
  赵括道:“儿子知道母亲的意思。儿子比不得父亲,父亲出将时已在军中积累起了足够的威望,儿子若不端点架子拿出点威风,怕是难以御人服众,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不过,不管如何,母亲但请放心,儿子誓死报效国家,绝不辱没家风。”
  括母见赵括态度坚决,又释了心中的疑团,面色和悦了下来,道:“既这么着,老身也就不啰嗦了……行前,你还得去见一个人,说不定对你有用处。”
  括母要赵括见的这个人,其实是赵奢的老部下、也是他的智囊人物,姓燕名云,燕国人氏,早年与赵奢相遇,一见倾心,定为知交。赵奢谢世后,燕云隐居郊野,外事不问,大有了此残生的概念。
  日期:2014-01-06 08:18:52
  【正文 101 】
  背靠青山,门前清溪,竹篁掩映之处,有一户人家,虽不轩敞,但茅屋柴扉,几畦菜地,倒也是自在的天地。赵括微服一路寻来,黄口小儿开了门,燕云拄着拐杖满脸堆笑,一边往里让。
  “下里人家,委屈了公子。”燕云道。
  “老世伯客气,”赵括道。
  用过茶。赵括道:“父亲生前一直梦想拥有这样一个地方,以为养老之所,只可惜……”赵括停住下面的话。
  燕云不免也动了心情,道:“当年确有这样的约定,虽我比他年纪大,他却先我而爽约,世事难料啊。”
  赵括道:“倘父亲在,也用不着我这乳嗅未干的小子了。”
  燕云不无爱怜地看了赵括一眼,道:“年轻有锐气,有时也是一种资本。外界盛传你只会死读书,不知权变,话虽难听,却是公子要注意的。战无常例,兵无常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啊。”
  赵括道:“还请老世伯不吝赐教。”
  燕云道:“记住,能将敌军赶出足够远,以形成安全距离,就是公子的奇功一件了,千万别梦想着一举歼灭他们,目前我军并无这样的实力,亦无这样的良机。”
  赵括道:“多承指教。晚辈此番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老世伯若肯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则幸甚。”
  燕云道:“老夫朽木之人,怕是难以托重。”
  见他说得庄重,赵括不好勉强,遂起身告辞。
  却说赵括出都之日,自是各路英豪会聚,盛况空前,这且不表。单表赵括带着傅豹、王容、苏射一干心腹,及他的黑衣亲兵,日夜兼程地赶路。到达长平的那一日,军士报告说廉老将一大早前方视察去了,赵括只得等着,因为关防未验,印信未交割,到底不便发号施令。傍晚时分,只听见一阵马的嘶鸣,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壮实得有如百年老树一样的将军闯了进来,身后是他的如狼似虎的手下。赵手打谅着廉颇,廉颇亦打谅着赵括。

  “果然好汉”,赵括在心里想。
  彼此见过礼,猛听得廉颇回身喝道:“点灯升帐。”账内顿时灯火通明,将弁两排就列,廉颇按座巡视了一眼他的大帐,仿佛在指点他的江山。赵括这才发觉,在威严肃穆的中军帐里,他们无位又无座,似乎是多余的。廉颇从他的江山中恍过神来,示意军士给赵括设座,傅豹、王容、苏射齐刷刷,按剑站在赵括的身后。
  良久,廉颇道:“大家见过新主帅,马服君赵将军赵括。”众将遂将目光聚了过来,并无多少惊诧,这说明大伙早已得知消息了。“下面本将点名”,依然是廉颇的声音,他以这种方式向赵括介绍了军中的主要将弁。
  场面是,将弁个个虎背熊腰,精神抖擞,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况味,却是冰天雪地似地肃静。“果然大将军,够威风的”,这是赵括的第二个感觉。
  廉颇并不征求赵括的意见,就说道:“辛苦了一天,都散了吧。”将弁没有动,廉颇起身往外走,这才一忽啦跟着出去。
  赵括手捧廉颇刚交割过来的印信,迷着眼瞧那些背影,眼看全要消失了,只听得他忽然大喊一声:升帐。黑衣亲兵鱼贯进入大帐,手按剑柄,杀气腾腾。
  那些背影分明停了一下,然后都看着廉颇。廉颇顾自走了二步,而后一挥手,他们这才一忽啦转身,两班就列。赵括坐到了廉颇刚才坐的那个位置,虎眼一瞪,道:“自今日起,胆敢违抗本将之命者斩。”
  然后吩咐下去,摆酒设宴,为劳苦功高的廉老将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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