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胜局——白起的巅峰时刻》
第50节

作者: 翰林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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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1-08 09:54:37
  【正文 103 】
  王龁道:“我军目前确有疲态,万一我们煞不住阵脚,弄假成真,如何收拾?”
  白起道:“本将这次带来的二十万精兵,将作如下布防:‘小城-光狼城’是第一线,主要任务就是担负接应与警戒,其次是坚守空仓岭。如果我们能成功地诱惑赵括实施中央突破的话,本将自有办法对付他。”
  王翦和王陵争相请缨,白起道:“诱敌的事,还是交给王龁吧。本次行动的成败,全看你了。”
  “遵命。”
  “王翦驻防小城,王陵驻防光狼城,从即日起,上述两城不得修缮城池,不得厉兵秣马,不得屯集粮草,给敌人以疲弊之假相。本将则坐镇空仓岭,暂时还是不露面的好。”
  一切准备就续,只等着赵军间细上钩。果不其然,成功渗入后方的赵军间细,摸到了敌秦管理松懈、制度松弛、纪律松散、精神松垮等等一系列情报,让赵括为之精神一振。
  长平,赵军统帅部,注定又是一个灯火通明的不眠之夜。
  赵括道:“种种迹象表明,敌秦已出现疲态。如果我军乘此良机,作一个战术突破,一举击溃正面之敌,而后长驱直入,收复小城、光狼城,进而谋求收复空仓岭,将战线迟滞在空仓岭一线,倒是可以接受的局面。只是我担心,秦王老儿用兵诡诈,丹河西面空旷的原野又无险可恃,万一……诸位怎么看?”
  众将表示,实施中央突破,勇则勇矣,未免太过冒险。
  傅豹死盯着相公山与游仙山,说道:“注意到这两个地方了么?”傅豹手指着地图,大家的眼睛便也随着指头活动:“假设我军兵分二路,一路攻占相公山,一路占领游仙山,而后以此为前进基地,顺势收复小城与光狼城,这将意味着什么呢?”
  苏射兴奋道:“一顿大餐啊。”
  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众将都为这个勇敢的设想而连连称妙。赵括道:“兵法讲: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用兵的原则是,不要寄希望于敌人不来,而要依靠自身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要寄希望于敌人不进攻,而要依靠自身拥有使敌人无法进攻的力量)。我军依凭二山,前退自如,却又置敌于绝境,果然妙计。”
  苏射道:“唯一的问题是,兵力缺口太大。”

  赵括道:“少不得回朝搬兵就是了。”
  这时,帐下闪出一员小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顿首涕泣道:“游仙山一役,先父殒命贼将司马靳之手,每欲手刃之却又不得机会,念及此,心如刀剐。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恳请主帅将进攻游仙山的任务交给我,我要亲手杀了司马靳,告慰先父在天之灵。”
  赵括定睛一看,却是冯亭的儿子冯立,很是嘉慰他的胆识,遂许了他,万人之将郑虎殿后。傅豹负责拿下相公山,万人之将李牧殿后。搬兵的任务则交给了苏射。赵括坐镇长平,居中调度。一切计议已定,天已大亮,遂各自分头行动。
  周赧王五十五年(公元前260)七月的某一天,太阳和往日一样,依然一幅公开公正的陌生面孔。秦、赵双方各怀鬼胎地进入了阵地,意料中的战争打响了。
  赵括强大且势如破节的钳形攻势,让秦军前线指挥官王龁大吃一惊。按照统帅部的构想,只有正面遭受赵军强大的攻击时,王龁才能拔营起寨,有组织有纪律地且战且退。而眼下的情形是,赵括一反“常态”地将主攻放在了两翼,那可是与北方匈奴打过交道的骄兵悍将,而秦军的注意力本不在两翼上。这就意味着,无法承受巨大压力之秦军,不得不且战且退。
  这是真实的撤退。王龁向白起报告道。
  日期:2014-01-09 08:43:49

  【正文 104 】
  当左翼的司马靳意识到,犹豫不决的中央主力有可能身陷重围时,已身却先于中央主力陷身险境,冯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断了左翼秦军的退路,将他们死死困在游仙山。历史在此一刻似乎得到了重演:也是七月份,也是同样的地点,只是当年被围的主角是冯亭,眼下则换成了司马靳。不过,司马靳的运气似乎比冯亭要糟许多,因为冯亭到底在水源上做了足够的准备,而司马靳本是打好包袱要走的,哪想得到这一层呢?

  “妈的这个鬼天气,来点云屁也好啊。”
  “天上滴雨未降,地上水源枯竭,如何熬法?”
  “不渴死也得饿死,有米无水,难道吃爆米花啊?”
  士兵们的抱怨充分表明了他们对生死未卜的担心。至此,司马靳终于弄明白了这“游仙山”的彻底含义:只有来无影去无踪,飘忽不定而又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才有本事呆在这鬼地方,人哪能呆得住啊。
  冯立第三次拒绝了司马靳的请求:以我的命换取残余秦军的生存。他盯着信使,目光像花纲岩一样死硬:“回去告诉司马氏,死在这山上的冯亭便是先父。”
  白起让胡阳率部去解司马靳之围。李牧见势不妙,顾不得请示,指挥部队抢占有利地形,两军在开阔地带意外遭遇,随即摆开阵势。只见李牧和胡阳各自跃马出阵,李牧使茅,胡阳使戟,几十个回合下来胡阳明显体力不支,正待策马回阵,李牧一个白猿拖刀式将胡阳刺下马来,赵军乘势掩杀,秦军丢盔弃甲。可怜一代老将胡阳,竟为万马踏成肉泥。
  司马靳站在山岗上眼睁睁地看着友军溃败逃远,一脸的沮丧。“那就拼了吧”,司马靳望着七月流火的远方,面无表情。“能跑出一个是一个,日后倘能见到武安君,告诉他,职部已尽力了。”
  司马靳的脑海中不时闪现当年冯亭率残部向山下发起冲锋的壮烈一幕,因为眼下他正在这么做,风在他耳边呼呼地响着,脚下仿佛装了风火轮,手中的剑在空中茫无目的地舞着。他冲在最前面,士兵们在身后呐喊。
  冯立料到了这一手,在山下严阵以待。
  强大的箭雨之后,仿佛筛糠,就是有残余的,也休想越过高高地障碍物。秦军顿时乱了阵形,四散逃命。
  冯立挺剑来寻司马靳,见他身负重伤,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地喘气。冯立喝退部属,他要独自面对。
  司马靳将一口血水吐到地上,道:“来将可是冯立?”

  “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司马靳仰天大笑道:“这叫时也运也……不过,你运气差了一点,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冯立闻言顿感不妙,却见司马靳横剑在颈:一股美丽的水雾就如彩虹一样,布满天空……
  亲兵报告游仙山一路进展顺利,赵括大喜过望,传令嘉奖。“现在就看傅豹的了,”他道。
  傅豹军甫一出动,探马早就将沿途沟坑、衢路、水涧、林薮等一一探得明白,并与高山树顶,使人远视觇望,密切关注敌秦之动向。傅豹且令军中曰:“凡战临陈,皆无喧哗,明听鼓音,谨视幡麾,麾前则前,麾后则后,麾左则左,麾右则右,不闻令而擅前后左右者斩。”
  驻守相公山的秦将乃万人之将杨端和,傅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山地狭路,也不必摆兵布阵了,直接操家伙上,于是漫山遍野,一派混战。杨端和杀得性起,赤膊上阵,部将亦扯去头盔,脱去战靴,直冲敌阵,意图夺回相公山。无奈赵军攻势甚盛,杨端和且战且退。

  接到报告,白起命万人之将王翦前出接应杨端和。
  “果然马服子,这是要掐我的脖子啊,”白起大为震惊。
  卫谟道:“幸好‘小城-光狼城’一线留有一手,否则王龁危矣。”
  白起道:“形势瞬息万变,命王龁抛弃辎重,火速后撤。”
  有幕僚道:“是否有这种可能性:赵军推进奔放,战线逐渐拉长,不如让王龁去突击他的阵线根部?”

  卫谟白了他一眼,道:“这种形势下突击他阵线根部?这不是突击,而是往布袋里钻。”
  白起道:“命令王翦、王陵,务必坚守以接应王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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