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魂惊起转嗟吁-----宋徽宗收复燕云始末》
第57节作者:
南山冈 日期:2015-01-26 11:51:58
马扩想到驿馆去看望王介儒,当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被宣抚司的一群幕僚堵住了去路。他们围住他交相指责,讥诮谩骂。一个名叫贾评的幕僚讥讽说:“我们这些人都不称职,你是不是可以指教指教我们啊?”
马扩很认真地回答说:“国家乘此时机收复燕云,主要目的是,想要凭借燕山地区的险要地形巩固边防。收复燕京的意义就在于,让燕人永远成为大宋的北塞藩篱。现在,燕人对契丹已失去信心,他们日思南归,而燕之精锐不满千骑,耶律淳新立,而女真已经平定山后诸州,事势逼蹙,实见如此,所以我要对太师尽言之。没想到,诸位却对马某恶言相加!马某不顾个人安危,深入虎穴,实以国家安危存亡所系,怎么能随和诸位所言,怎么能不对太师言无不尽,以致耽误军国大事呢?”
宣抚司的幕僚们被马扩说的哑口无言,闷闷不乐。
六月三日,当种师道奉命率东路军南撤雄州时,马扩正与王介儒站在城楼上观望。王介儒见城外宋军人马喧腾,问马扩:“城外这是怎么回事?”马扩骗他说:“这是陕西六路军马刚刚开拔而来。”
日期:2015-01-26 18:55:11
第二天,宣抚司委托刘鞈、贾评、王麟、李宗振等官员,携带着金玉茶具来到驿馆看望王介儒等人,马扩陪同。刘鞈对王介儒说:“宣抚司已经将情况奏秉朝廷,并且希望两国关系还像以前那样,但是,现在还没得到朝廷批准。”
王介儒说:“燕人久属大辽,如果我们辽宋两国各安乡土,还像以前那样永保太平,那该多好啊!可是,如果贵朝真要出兵强攻燕京的话,我军肯定会决一死战,那样,两地的百姓可都要遭难了。”
王介儒的副手王仲孙说:“我们燕京有这样一条谚语:一马不备二鞍,一女不嫁二夫。为人臣不能事二主,燕京的士大夫们岂能没有这样的观念?”
马扩笑着说:“如此来说,燕人先嫁契丹,今后恐怕又要改嫁女真了。”
王介儒与王仲孙无言以对,相顾大笑。宾主交谈的气氛,自始至终一直都很友好。
两天后,王介儒和王仲孙以客礼拜见童贯。王介儒对童贯说:“女真背叛本朝,不仅危害本朝政权,对于大宋也是一个危害。现在,如果贵朝为谋求一时之利,而弃百年之好,为结新起之邻,而埋下他日之祸,还自以为得计,这合适吗?救灾恤邻,古今通义,希望贵国能好好谋划一下!”
童贯默然,没有回答。
六月六日,童贯接到宋徽宗手札,令他以宣抚司的名义给耶律淳作回书,让王介儒等人回国。童贯写好回书后,命马扩率领骑兵,将王介儒等人护送到两国界河。
马扩与王介儒等人出雄州城北上,来到白沟河畔。此时,两军依然隔河对垒。马扩找到防守河岸的将军杨惟中,向他说明情况。杨惟中骑上马,亲自陪伴他们来到桥边。
王介儒走上桥,挥手与马扩作别。马扩站在桥南头,默默目送他们安全过桥。
日期:2015-01-27 11:44:20
三十三种师道致仕
宋军兵败白沟的消息,在东京城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王黼实在没想到,官军竟如此不堪一击。出兵北上收复燕云,是在他极力劝说之下宋徽宗才同意的。现在出兵失利,责任应该由谁来承担?宰相这个宝座自己刚坐热乎,可别为此而翻船啊。王黼很担心,他在都堂里来回踱步,苦思冥想着对策。
王黼觉得,这次出兵失利太不应该了。童贯和种师道都是久经沙场的统帅和将军,怎么会在家门口被辽军击败呢?辽国不是已被女真人打得四分五裂了吗?天祚帝不是已经逃到夹山里去了吗?燕地汉民不是心向中原吗?耶律淳又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呢?王黼不得其解。
这时,内侍张迪忽然跑来传旨说,皇上让他速去崇政殿议事。
王黼急忙赶往崇政殿,一进殿门,便看见宋徽宗怒气冲冲地将一份奏章摔在地上,内侍梁师成正蹲在地上捡。
宋徽宗说:“王相公你知不知道?十万大军在白沟河死伤殆尽。可耻!无能!朕的三个万全之策,竟然全被他们当成了耳旁风!”宋徽宗脸色阴沉,说话声音似乎也变了调,不像平时那么柔和了。
王黼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扫了一眼梁师成手里的奏章,连忙说:“陛下息怒,息怒,不可能死伤殆尽吧?这是谁的奏章如此夸张?”
梁师成将奏章递给王黼,并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这奏章不可信。
王黼略一点头,表示会意。他低头一看奏章,原来是知真定府沈积中写来的,他脸上立刻展开了笑容:“陛下,沈积中这个人向来好卖弄文采,善用夸张,陛下不必信以为真。”
沈继中原任户部员外郎,是王黼将他提拔起来派往真定府的,本想让他去河北好好打探一下辽国内部动静,为北伐收复燕云出力邀功,谁知他却屡次上奏呼吁“辽不可伐,金不可邻”,与朝内反对北伐之臣遥相呼应,引起童贯强烈反感。王黼对他也很厌烦,早就想找个合适位置将他调离。
王黼说:“陛下,臣估计,童太师的奏章也应该快到了,且看看他是怎么说的。”王黼觉得,官军虽然战事失利,但不可能像沈继中所说的那样严重。
日期:2015-01-27 13:58:10
不一会儿,银台司果然将童贯的奏章呈送了过来,一连三篇都是弹劾之奏。一篇弹劾种师道,说种师道“天姿好杀,临阵肩舆,助贼为谋,以沮圣意。”一篇弹劾和诜,说和诜“不从节制”。对种师道与和诜,童贯请求朝廷以行军法。第三篇弹劾高阳关路安抚使兼河间府知府侯益,说他“探报不实”也应一并处分。
王黼很快就领会了童贯的用意,他觉得让种师道与和诜承担此次兵败的责任,这是最好的结果。王黼不得不佩服童贯,姜的确是老的辣。
王黼说:“陛下,童太师在奏章中讲得很清楚,都是种师道与和诜二人没把大军带好,才遭此失利的。如果他们能遵照陛下的谋划,认真执行御敌三策,情况就绝不会至此。为正军法,臣建议将此二人流放岭南。”王黼知道,他必须与童贯保持一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宰相之位。
宋徽宗对种师道并不陌生,早在二十年前他们就认识。那时,宋徽宗授予童贯以兵权,令他向西开边。为全面了解西北军情,宋徽宗召种师道入宫,向他咨询边事。种师道回答说:“先为不可胜之形,来则应之,妄动惹起事端,不是长久之计。”
后来,童贯建议,调动内地弓箭手到西部去,以充实边地。宋徽宗又向种师道咨询,种师道回答说:“臣恐勤远之功未立,而近忧之患先及矣。”
种师道本名种师极,是宋徽宗给他改名叫种师道。宋徽宗觉得,种师道是一个敢说真心话的人,遂赐给他袭衣金带,让他提举秦风弓箭手。当时,西北边疆五路同时设置了这一官职。宋徽宗很亲切地对种师道说:“卿,吾所亲擢也。”
可是,童贯对于宋徽宗亲自提拔种师道,很不高兴。种师道对此心里很清楚,他不愿得罪童贯,于是请求皇上另行安排一个闲差,宋徽宗便安排他提举崇福宫。直到政和四年(1114),种师道才重新出山,出任泾原路兵马都钤辖兼西安府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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