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慕容超却不接受,他说:“广固城如此殷实,怎可坚壁溥野,迁徒民众,削弱自己呢?不如诱敌深入,到平原上再用我们无坚不摧的精骑兵冲击他们,必能取胜。”
辅国将军、广宁王贺赖卢苦苦地规劝,固执的慕容超就是不听,贺赖卢退朝后对公孙五楼说:“陛下连你的话也听不进去了,如果非要这样做,燕国离灭亡没有几天了!”
太尉、桂林王慕容镇再三劝谏说:“陛下如坚持认为骑兵适合平地作战,也应出大岘关迎战,如作战不胜,还可退守,怎能纵敌入大岘关呢?自弃险固要塞,无疑等于自毁长城,国家必败,我国君臣必死无疑!”
其他众臣也不断苦谏,慕容超执意不听。慕容镇退出后对韩淖说:“主上既不肯远出迎战,打败强敌,又不肯迁徒民众,肃清四野,招引敌人进入腹地,坐等敌人包围攻打,和益州牧刘璋何其相似!今年燕国灭亡,我会为国而死。只可惜你是中原人士,又要断发文身了。”慕容超得知后,非常生气,下令逮捕慕容镇,关进监狱.大战未打,先关功臣,可笑之极!
慕容超下令撤回莒城、梁父两城守军,大征民工修缮广固城墙,以逸待劳,专候晋军到来。
刘裕大军轻易通过号称“齐南天险”的大岘关,正是一马平川,势头难以遏止。刘裕举手指天,喜形于色,左右之人不解,问:“未见燕军一兵一卒,何故如此高兴?”刘裕纵声说:“我军已过险阻,士兵又有拼死作战的决心,田野处处是粮食,没有缺粮的忧愁,慕容超飞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六月,刘裕到达东莞。慕容超原先遣公孙五楼、贺赖卢和左将军段晖率步骑兵五万驻扎在临朐。闻听晋军进入岘关,不由得紧张起来,亲率步骑兵五万,前往临朐会合,又派公孙五楼率轻骑兵前往城南的巨蔑水源,妄图切断晋军水源。谁知又被晋军前锋孟龙符抢先一步,公孙五楼大败而回。
临朐城南一片平原,刘裕以四千辆兵车组成左右两翼,列成方阵慢慢向前推进,燕军也排兵布阵,巧用战策迎战。双方激战到太阳偏西,仍没有决出胜负。
这时,刘裕的参军胡藩进言说:“燕军主力已出城交战,城中守备必然空虚,我愿引一军抄小道绕到燕军背后,出其不意拿下临朐,这是当年韩信打败赵国的办法。”刘裕欣然同意,遣胡藩和咨议参军檀韶、建威将军向弥秘密率军,绕到燕军后面,攻打临朐,声称轻骑兵从海路赶来了。向弥穿着厚厚的铠甲,首先登上城墙,守军大惊失色,没作什么抵抗就丢了城池。
城中的慕容超恐慌之中单骑出城,逃奔城南的段晖部。刘裕立即挥师猛攻段晖部,燕兵大败,段晖等十余名大将战死。慕容超狂奔逃命,丢掉玉玺、乘辇,狼狈逃回广固城。
晋军乘胜追击,直捣燕都广固,迅速攻破外城。广固内城十分坚固,刘裕命士卒筑土围城,围高三丈,又掘深壕三道,将广固内城团团围住。同时又对新占领的齐鲁各州郡大力安抚,选拔贤才俊杰,汉人、夷人无不心悦诚服,自带兵器和干粮参加晋军。晋军有了充足的兵源和粮草,干脆停止长江、淮河的水路军粮运输,与燕军打起持久战。
日期:2012-04-06 16:31:51
四十六 湮没中原
慕容超遣尚书郎张纲向后秦请求救兵,同时赦免桂林王慕容镇,任他为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向他道歉,并询问退兵良策。慕容镇坦然说:“百姓之心,都寄托在陛下身上。现在陛下亲统六军,大败而回,臣属离心离德,官吏民众丧失胆气。听说秦国也有内忧,恐怕没精力来救援我们。我们收集残部应该还有几万人,可拿出金银布帛赏赐他们,再决一死战。如上天佑我,必定打败敌人,倘若不胜,也死而无怨,这比起关起门坐等死亡不是强得多吗!”
司徒乐浪王慕容惠说:“不对。晋军乘胜围攻,气势如虹,拿败兵来抵御他们,不是太困难了吗!秦国虽然与夏国相对峙,怎能见死不救呢!只是不遣重臣不能请到强兵。尚书令韩范为秦燕两国所重视,应遣他前去请兵救援。”慕容超准其奏。
七月,慕容超的心腹尚书垣尊及其弟京光太守垣苗翻过城墙,投降晋军,刚被朝延加授为北青、冀二州刺史的刘裕当即任他们为行参军。
有人对刘裕说:“张纲有精巧的构思,如能得到他,令其制作攻城器具,攻下广固指日可待!”恰巧张纲从长安返回,为泰山太守申宜所执,送给刘裕。刘裕让张纲登上战车,令他围绕城池呼喊道:“夏军把秦军打得大败,秦国没有军队前来救援燕国了!”城中的人无惊慌失色。
晋廷每次调兵都派遣使者到广固,刘裕就秘密遣军在夜晚迎接他们,第二天就打着旗号,敲着战鼓到广固城外巡游,壮大声势。每天北方民众拿着兵器、背着粮食归附刘裕的不下千人,围攻广固更加猛烈。不久,张华、封恺也被晋军擒获。
慕容超苦守无援,出战又屡屡失败,只好向刘裕求和,愿意将大岘关以南的土地全部割让给东晋,并向东晋称藩。刘裕的终极目标是要破城灭燕,自然不会同意。
秦王姚兴遣使对刘裕说:“燕秦两国相邻友好,如今晋国猛烈进攻燕国,我们不会袖手旁观,我已遣十万骑兵进驻洛阳。晋军若不撤退,我军就会长驱直入。”
刘裕对使者说:“回去告诉姚兴,我灭燕之后,军队休整三年,就将夺取关中、洛阳。现在想自己送上门来,就请赶快前来!”吓得使者屁滚尿流,赶快飞马回去向姚兴禀报。
不久,在北魏的慕容氏家族一百多家,策划逃走,消息泄露,拓跋珪将他们全部杀死,封融也不得不投奔刘裕。
九月,后秦王姚兴亲自攻打夏国赫连勃勃,贰城一战,大败而回。本来姚兴遣卫将军姚强率步骑兵一万跟随韩范到洛阳会合姚绍,合兵去救援南燕。等到为大夏国所败,自身难保的姚兴急召姚强率军返回长安。
韩范叹息说:“上天要灭亡燕国了!”
南燕尚书张俊从长安返回,投降刘裕,并劝他说:“燕人所盼望的是寄希望韩范能请来秦军的援军,现在如能得到韩范并让城中的人知道,燕国必定投降了!”刘裕于是上奏举荐韩范为散骑尚侍,并且写信招引他。
长水校尉王蒲劝韩范逃往秦国,韩范说:“刘寄奴从一个平民起家,消灭桓玄,复兴晋室,现在兴兵征伐燕国,所向披靡,这是上天所授,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燕国灭亡,秦国也为期不远了,我不能蒙受两次羞辱了。”于是投降刘裕。韩范料事如神,“七年之痒”,后秦果然为刘裕所灭。
刘裕带着韩范环城行走,城中人心涣散,士气沮丧。有人劝慕容超诛杀韩范一家。慕容超因韩范的弟弟韩淖竭尽忠贞,没有二心,破天荒赦免了韩范全家。
十月,段宏也前往投奔刘裕。
“鲁班”张纲替刘裕制造攻城器具,每种都奇特精巧,非常实用。慕容超发怒,把张纲的母亲悬挂在城墙上示众,并分解她的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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