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超在平息这场大乱之后地位基本稳固,威望大增,但另一方面却无形中削弱了南燕的统治力量。
慕容超喜好“改革”,不停变更旧有的制度,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为了震慑国民,他又提出恢复肉刑的酷刑,增加烹煮和五马分尸的刑罚,因大家一致反对才作罢。
十月,南燕元老封孚去世,再没有人敢劝谏慕容超。
由于母妻尚在长安,慕容超始终寝食难安,就遣御史中丞封恺出使后秦,请求秦国放回她们。
此时,后秦姚兴闻知慕容超已称帝,连忙遣使至广固要求慕容超称臣,并求太乐诸伎,若不可,便送“吴口千人”。原来太乐诸伎是服务于历代王朝的雅乐乐工,永嘉之乱,晋室南迁,宫廷中的乐伎迁往河西,被前凉张氏所有。苻坚平前凉,雅乐遂归前秦。慕容冲陷长安,太乐诸伎入西燕,移至长子。慕容垂灭西燕,将其置于中山。魏下中山,乐官李佛等携带太乐诸伎奔邺城,归慕容德,慕容德徙之于广固。
日期:2012-04-06 16:31:01
东晋安帝义熙三年(公元407年)七月, 慕容超与群臣商议此事,左仆射段晖说:“陛下继承帝位,守护国家,不能因为亲情降低尊号。而且宫延音乐乃前朝所留,不能送人,不如劫掠吴人送给秦国。”
尚书张华说:“侵犯劫掠邻国,战争灾祸不断,我们能去,他们能来。陛下母妻尚在秦国,怎么能吝惜空虚的名号,不为她们而贬抑自己,委曲求全呢!中书令韩范曾同秦王担任苻氏的太子舍人,派他前去,定能成功。”慕容超听从他的意见,派韩范出使秦国,自称属国,献上奏章。
慕容凝向姚兴进言道:“燕王接回母妻,不会再称臣,不如让他先送太乐诸伎。”
姚兴对韩范说:“现在天气火热,等到秋凉的时候,我自然会放燕王的家属回去。”
八月,姚兴派散骑常侍韦宗回访南燕,慕容超和众大臣商议和韦宗见面时的礼仪,张华说:“陛下先前已呈送奏章,应该面北接受诏书。”
封逞说:“大燕七朝圣明君主如日月的光芒前后辉耀,怎能向秦国低头屈服呢!”
慕容超坚持说:“朕是为太后而屈服,诸位不必再言。”于是面北接受诏书。慕容超其他不怎么样,但他的孝顺还是值得称道的。
十月,慕容超经过与姚兴一番艰苦卓绝的谈判,终于达成协议。他遣左仆射张华、给事中宗正元,献太乐伎一百二十人于后秦。
不久,姚兴送还慕容超的母亲及妻子,给予厚重的资财礼,并亲自为她们送行。慕容超亲自率六宫嫔妃到马耳关迎接,自此以后,秦燕结为友好国家。
次年正月,慕容超尊奉母亲段氏为皇太后,妻子呼延氏为皇后。慕容超到南郊祭祀,有一头跟马一样大,长得像红毛老鼠的野兽来到祭坛旁。不一会儿,狂风大作,天色昏暗,用羽毛装饰的旗帜和帐幕全被吹裂。慕容超恐惧不安,询问太史令成公绥,成公绥解释道:“陛下任用奸邪小人,诛杀贤俊良才,赋税繁多,劳役沉重,这就是招致灾异的原因。”慕容超于是大赦境内,罢黜公孙五楼等人。可是不久,慕容超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又召回公孙五楼,重新任用。
十二月,南燕境内的汝水再度枯竭,所有河流都结冰封河,唯独渑水不结冰。慕容超忌讳此事,询问李宣,李宣答道:“渑水不结冰,是因为靠近京城,同日月接近的缘故。”喜听好话的慕容超大悦,当即赏赐他一套朝会时穿的新礼服。
日期:2012-04-06 16:31:27
四十五 刘裕伐燕
宗室谋反被镇压以后,慕容超大权在握,无所顾忌,终日寻欢作乐,不理朝政,赋税徭役越来越重,朝野上下一片非议。
此时,公孙五楼已经担任侍中、尚书、领左卫将军,独揽朝政。真可谓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他的宗族亲戚全都身居要职,为非作歹,兴风作浪,搞得朝延内外文武百官无不侧目而视。一些奸妄小人乘机阿谀奉承,尚书都令史王俨便靠这种办法博得公孙五楼的欢心,连升三级,被提为尚书郎,后升迁为尚书左丞。南燕国内到处流传一句民谣:“欲得侯,事五楼。”
东晋安帝义熙五年(公元409年)正月,慕容超在大殿会见文武官员,叹息宫廷音乐不完备,商议劫掠晋国人来补充乐伎人数。领军将军韩淖说:“先帝因旧京陷落,退守三齐,陛下应考虑让士兵民众休养生息,窥伺魏国,待来日有可乘之机,恢复先代基业,却反而劫掠晋国,增加仇敌,万万不可以呀!”
慕容超说:“朕意已决,你不必多言。”
二月,慕容超遣慕容兴宗、斛谷提、公孙五楼之兄公孙归等人率骑兵南掠宿豫(今江苏宿迁市),攻下宿豫成,大肆掳掠后离去,从中挑选二千五百人交给太乐坊去训练乐舞。慕容超此举犯下弥天大错,不仅把自己的自保局面打破,同时又给南面的东晋找到一个讨伐的借口。
慕容超评定宿豫一战的功劳,斛谷提等人都封为郡公、县公。桂林王慕容镇规劝说:“这几人使民众士兵疲惫劳顿,给国家结下怨仇,何功可赏?”慕容超发怒,不予回答他。
慕容超又遣公孙归等人侵犯济南,俘虏男女一千多人后离去。晋国自彭城以南,民众都修筑城堡聚集起来进行自卫。晋安帝诏令并州刺史刘道怜镇守淮阴,防备南燕。
东晋的刘裕已经手握军政大权,他比桓玄高明之处,在于他并不急于称帝,而是把目光投到铲除异已和扩充势力之上。为了不断提升自己的威信,刘裕开始筹划北伐,他的战略方针是“先燕后秦,各个击破”,不识时务的慕容超偏偏在这个时候与东晋交兵,真是错上加错。
当年四月,刘裕自建康出发,率舟师从淮河进入泗水,进击南燕。五月抵达下邳(今江苏睢宁县),改由陆路行进至琅琊(今山东临沂市)。一路筑城建堡,留兵守卫,以防止南燕的骑兵的袭击或切断归路。
有人对刘裕说:“燕军如果堵住大岘关(今山东沂水北穆陵关)险要,或者坚壁清野,我们孤军深入,不但不能建立功业,而且不知能否安全返回,如何是好?”
刘裕说:“我已周密考虑过,鲜卑人贪得无厌,不作长久打算,进攻贪求俘获,退守吝惜禾苗,必定认为我军深入燕地,不能坚持长久,他们进军不过是占据临朐,后退则守卫广固,一定不会守住险要、肃清四野来防备我们,各位请放心。”
慕容超闻知晋军来犯,急忙与群臣商讨对策,征虏将军公孙五楼提出有针对性的上中下三策,“晋军初来,轻捷果断,士兵正盛,想速战速决,我们不可与之相争。我军应坚守大岘关险地,使他们不能进入我们的腹地,拖延时间,挫伤他们的锐气,再选两千精骑沿海边向南行进,从海路断绝晋军的粮道,另派大将段晖率兖州军沿着山路向东行进,前后夹击,使其腹背受敌,此乃上策;坚壁清野,各郡守县令据险固守,此乃中策;放刘裕入大岘关,出城迎战,此乃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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