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惊魂》
第21节

作者: 先得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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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月朗星稀,海风徐徐,波澜不惊,皎洁的月光把海面映成片片白练。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机舱里飘来,如农家的一缕炊烟,袅袅飞向夜空,我的心为之一颤,顿感思绪飘飞,心旷神怡。我站在钓机旁,犹如站在故乡的河堤上,一股浓郁的思乡之情油然而生,让我忘记了鱿钓的辛苦和近来的种种不快。我瞥了瞥钓机位上的其他船员,他们个个气凝神怡,表情安静,想必也沉浸到思乡的情怀里了吧。

  这时我才想起洪光好久没有吹笛子了,今天为何突然来了兴致了呢。我趁晚饭后的那个空档拜访了他,他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他妻子专程去首都一家大医院看了,医生明确告诉说,妻子的病能够治愈。这难道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吗?他已经答应妻子把家里房子卖了看病,我兴奋地点了点头,我为他的幸福激动的流下了眼泪,我问他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他说就在刚才,晚饭前。
  一晃已是晚上9点,我该去钓鱼了。临走前,洪光把上午他们的会议精神告诉了我,并一再小声嘱咐我,一定要注意言行,船长要抓典型呢。千万不要做出风头惹麻烦的事,并要我对他的话保密。我说洪哥,你放心好了。此时我的内心五味杂陈,隐隐感觉到,一种潜在的冲突与对抗正在聚积,而且已经在所难免。我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高度的警惕,万不可选边站队,更不能企图左右逢缘,做“双料间谍”。

  我回到钓机位上,始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紧张,大副搬来一个凳子坐在甲板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平时他跟船长、二副轮换着守在舵舱,既便来监工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完全没有过今天这种坐阵指挥的架式。还好,我的姗姗来迟并没有引起他的反感,他知道我去了老轨洪光那儿。很快已到子夜,月儿躲进云层里睡觉去了。海风渐渐兴起,浪头啪啪啪地拍打着船舷,阵阵寒意如同淘气的猫儿硬往人怀里钻。我们只顾忙于做事,还不觉得特别地清冷,大副有点扛不住了,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脚也冻的麻木了,为了驱赶倦意与寒意,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在甲板上走来踱去,如一头困在笼里不安分的野兽扰的人心烦。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们身后的踱步声不见了,余波向后一看,早已不见了大副的踪影,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狗日的,终于走了。”
  余波万万没有想到大副根本没有走远,他为了避开风口躲到背光的舷梯后面去了。听到余波的骂他,他怒不可遏地走来,一把掐住余波的脖子,把他拉了过来。
  大副:“你刚才咋骂的?”
  余波:“我咋骂的你不都听到了吗?”余波想挣脱大副的手。
  大副:“你凭什么骂人?”
  余波:“我没有骂人,我骂海里的乌龟。”
  正当大伙准备围过来劝架,船长走了过来,要大家各归各位,继续工作。然后他把大副和余波一起叫走了。

  日期:2014-09-01 11:36:13
  (12)暗流的涌动
  那晚,余波被船长、大副狠揍了一顿,还被责令写了检讨,以观态度。
  自从余波被打后,船上的秩序有了明显的改观,船员们不再敢跟大副顶嘴了,也没有人再提及合同的事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默默地工作。这些迹象让船长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心想这帮兔崽子就是贱,敬酒不吃吃罚酒。其实他看到的仅仅是一种表象,就像越是风暴来临前海面越发平静一样,一场暗流正在悄悄地涌动。起初,我也一直蒙在鼓里,看到的只是:宿舍卫生情况好多了,少有人敢躺在床上抽烟了,也没有人成天抱怨骂娘了。郝武贵的烟量也由原来的每天两包减为两天一包,护德干脆把烟戒掉,更不会有事没事地在甲板上练习刀法了。我暗自思忖:郝武贵,护德真的被他们唬住了。老郭说的很对,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他们选择了沉默屈服。也许他们比我的阅历深,更能明白这个朴素的道理。就像封建暴政下的农奴一样,除了成天逆来顺受,为朝廷歌功颂德,就是想办法在朝廷给予的有限的自由空间里最大限度地谋取个人利益,求得生存与苟延。

  日期:2014-09-01 14:06:02
  然而,现实很快就否定了我的这种猜测,那天夜里,天下起了大雨,船员们不得不早早收拾起渔具回到宿舍,正当我准备洗漱睡觉时,王龙来到我们的宿舍,他说雨天里没事干,郝武贵闷的慌,约我和几个老乡过去喝酒解解闷。我猜想这是故意掩人耳目,说给同宿舍的马涛、胡强听的,这是郝武贵找人谈事惯用的借口,这么晚了有什么酒好喝的,我对此心领神会。就随王龙去了。当我来到12人舱,我才发现郝武贵的话不全是假。余波的床上摊着几张报纸,纸上放有花生米、锅巴、辣条、干鱼片等下酒的零食。这些是他们上船前在公司商店里赊的,返回后结了工钱再还。郝武跟前还放着半塑料壶白酒,他正向大家面前的纸杯里斟酒,见我走来,热情地吆喝着我坐下,还让王龙在柜子里新取过一个纸杯,为我添酒。我说:“郝哥,我不会喝酒。”郝武贵说:“我知道,少给你一点。”说完他就浅浅地为我也斟了小半杯。这时,我才认真看了屋里都是哪些人,除了郝武贵、余波、王龙、马建、吴飞是山东老乡,护德也把新疆藉的二喜、赵成、康荣也带来了。加上我整整10人,大家挤在床沿上边喝酒边论事。开始时还扯些各人家乡的风俗人情,家庭状况。很快就扯到各人的钓鱼心得体会,然后就是一阵牢骚满天、后悔不迭。当话题扯到余波挨打,船长跟公司合伙坑人时,大家愤愤不平,说这仇一定得报。我心里有点紧张,我想起了老轨洪光嘱咐我的话,不让我参与太多的是非,但就此情景下,我是不得已的,谁让我是他们的老乡,又是他们的“阶级兄弟”呢。他们的话很快就进入了正题,郝武贵说:“最近这些天先忍着,不能让船长、大副他们看出破绽,等船再次靠岸添了补给,加满油后就立即行动。如果船长配合则罢,不配合,我们就采取强制措施,劫船回家。”我的心一颤,劫船可是违法犯罪的事呀!护德接着话茬,“反正不能再这样干下去了,干的越多,我们就亏的越多。我们早一天回国,就能早一天解放,重新找工作挣钱。”

  日期:2014-09-02 01:31:36
  我胆怯的神情似乎被郝武贵看穿了,他呷了一口酒,呛在嗓子里,咳嗽了二下,表情有点狰狞。
  “小白,你觉得呢?”郝武贵强抑住咳嗽,面色涨红地问。
  “这......可能......有点......危险吧?”
  护德一仰脖子,哈哈哈地笑了。他得意地用食指点着我笑道:“秀才谋反,三年不成。”
  郝武贵拨开护德的手,制止了他,说“让小白把话说完。”
  我说:“从法律的角度上看,劫船是犯罪行为。”
  郝武贵嘴角露出一丝蔑笑,“他们坑咱就不是犯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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