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惊魂》
第33节

作者: 先得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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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厚忠说:“那怎么办?”
  王少华说:“郝武贵与护德不是能行嘛!让他们想办法去。”
  大副说:“不能赌气,这关系着一船人的性命!”

  洪光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到日本港口时,加油、修船。”
  大副有点犯难,“他们同意吗?”
  洪光笑道:“那就不清楚了。”
  大副说:“如果他们不同意怎么办?会有危险吗?”
  洪光说:“那就看造化了。”
  日期:2014-09-20 12:04:20

  好多船员都很紧张,我也很紧张,万一船到中途没油了,再碰到恶劣天气,那不是死定了么。我听大副他们议论着要找郝武贵谈谈,能谈拢吗?船若在中途靠岸,他们的回家计划就有可能破产。我对他们的谈判并不看好,但我还是希望谈判能够成功,就算困在这里两年,也比行至中途没油了,葬身鱼腹好吧。
  日期:2014-09-20 15:58:36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回到宿舍,已是鼾声一片。老郭又在梦里哭泣,哭就哭吧!我不再管他,我想我的心事。想去年的现在,我与凤儿在校园里漫步的情景。我们手牵着手,走在繁花锦簇的校园林荫上,在一处曲径通幽的凉椅上坐下,凤儿伏在我的肩头,仰望星空痴痴地发问,她说,是不是天上的每颗星星都对应着人间的一家灯光?我说是的。然后我也举头看那点点星光,觉得它们像凤儿的眼睛,颗颗温暖而柔和。凤儿喃喃地说,哪一颗是我们的呢?我说是那最亮的一颗。凤儿说最亮的那颗是尊贵人家的别墅,咱俩就要最小的那一颗吧!我说好啊。我们就相拥着哈哈哈地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那是幸福的泪,是快乐的泪,是憧憬美好明天的泪。笑完了,我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毕业在即,同学们都在议论同一个话题——就业。何去何从?我茫然无措。我看到报纸上、电视上、网页中、微博里连篇累牍报料、更新着说不尽道不完的励志故事,还有道不完说不尽的幸运例子。然而,哪怕有一千个成功的人生,一万个幸运的例子总都是别人的。就像你看到今儿有贪官贪了一个亿的新闻,明天就会有贪10个亿的刷新他;今儿有人中了五百万,明儿就有中五千万超越他一样,世间万象,如此纷繁,热闹的总是别人。你不必担心五百万乃至10亿元人民币,何时才能花的完。也不必操心这么多钱被别人发现、被贼惦记了该怎么办。你只需考虑好一个最现实的问题——社会与时代、还有你的人生赋予你的——明天的面包在哪儿。你周围的同学、朋友、亲戚、邻居都是活在这个底层的现实里,就已经注定了你不可能尿喷到天上,飞到梦境里去,为那花不完10亿元人民币的烂事而烦恼。所以,你不必艳羡有人升了高官,中了大奖,发了大财,因为那不代表整个社会的人都有升官、发财、中大奖。这就好比有的人刚一出生就口含金钥匙,中了大奖,而你却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家一样。

  “自古英雄多磨难,纨绔子弟少伟男”,你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了。而现在,一没资金,二没经验,三没阅历,四没背景。你的资本是:父母给了你一个结实的身板。你年轻,还有闯劲。刚毕业工作难找,要先放下架子,先养活自己,再图谋发展。职业规划课上老师一直不厌其烦地这么说。
  所以,我也是这么做的。我一下子就把自己降到了农民工的身段。起初,我做船员,还真担心两年后,就变成彻头彻尾的农民工了。不是我瞧不起农民兄弟,而是我之所以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脱下这身烙有农民字样的皮么。如果仅仅为了做农民、仅仅为了当渔民,我大可不必去读大学。中学毕业,进入社会,我就游刃有余了。做农民我还是有经验的,因为我家世代是农民,用不着在大学里让教授们调教。当然了,也有个知名人士说过,掏大粪也是一门科学,需要大学文凭的人去研究。可大学里又没有掏大粪专业,如果有,我想肯定会聘那位知名人士当导师吧……最后还是凤儿说通了我,她说,过去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也未见得他们真的就成了农民,权宜之计嘛!

  是的,权宜之计。我却把它当成了掘金的梦想之地!这岂不是我的悲剧?失落、懊恼、沮丧,使我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梦乡……
  日期:2014-09-20 19:06:41

  是的,权宜之计。我却把它当成了掘金的梦想之地!这岂不是我的悲剧?失落、懊恼、沮丧,使我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梦乡……
  老贾一袭血衣爬到船上,这让我很是愕然,我低头看看海水,怎么都变成血色了呢。我问老贾,老贾说海水本来就是这种颜色。我糊涂了,我在思考:海水本来就是血色还是我记忆的蓝色?抑或海水本来就是蓝色而被我看成了血色?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我没好意思再向老贾求证,我问老贾还好吧?老贾笑的很爽朗,说大海多么地辽阔,多么地自由!“三山六水一分田”嘛,这里才有广阔的天地,任你遨游。不像石城里可怜的居民,蜷缩在逼仄的高楼里,为了那方寸栖身之地,用毕生的辛苦赎买。我说,那是有钱人,我想做那种可怜人还没资格呢。因为我想都没敢想在石城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栖身之地。老贾又笑了起来,他看我的眼神充满着同情与怜悯,让我自尊心受到很大的伤害。我说老贾,你不要这样看我,全国像我这样的人多着呢,哪个年轻人的梦想不是房子、车子、票子。只不过我来到了这条船上,成了你的同事,成了这帮做着淘金美梦船员中的一员。大家都在做梦,梦醒了,也许都是一场空。可是,大家就愿意活在梦里,你说不是吗?老贾点了点头,说也是呀!然后,他又说,“你自己做梦去吧!我先走了。”说完就在天空划过一道桔红色的弧线,消失在一片茫茫的血色的海洋里,我的心骤然被掏空了一般,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日期:2014-09-20 22:24:07
  “别睡了,太阳都出来了。”老贾推醒了我。我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
  “他们呢?”

  “打牌去了。”
  “你咋没去。”
  “没意思,赢来赢去还是自己的钱。”
  日期:2014-09-20 22:57:36
  我说呆在船舱里很无聊,想去甲板上转一圈。老郭就央求我陪他一起看书。还问了几个他不认识的字。比如“妊娠”、“”的“媾”字。这些字老郭不认识,但他能理解意思。我说老郭你还神的很。老郭不好意思地讪讪笑了,说他是顺着前后的意思理解的。老郭拿起笔,从生字旁边注上他能认识的同音字,样子很认真,如同一个谦虚的小学生。我问老郭,“你那本《母猪产崽注意事项》都看三遍了吧?”老郭说:“没有,第二遍还剩下10多页。”

  日期:2014-09-21 10:48:31
  果不出我所料,早晨的谈判谈崩了,护德坚决不同意渔船靠岸检修、加油。哪怕葬身鱼腹也不许在日本港口停歇,郝武贵更是怀疑船上有人捣鬼,在故意破坏设备。他叫来粗懂船舶知识的吴飞,还煞有介事地到机舱检查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是:机械故障是人为的。护德得知后,特别地恼火,非要找出罪魁祸首。有人就说,大管轮王少华的嫌疑最大,因为机舱一直由他负责检修维护。最近又表现的对劫船回家的行为极为不满,常在船员中发牢骚。护德就要去找王少华算账,大副李厚忠阻止了他。

  日期:2014-09-21 11:38:38
  李厚忠说:“如果他真的是故意捣鬼,不告诉你们,你们也不知道。”
  吴飞说:“那不一不定,我早就发现油耗太大,有点不正常,正要找你们呢。”
  李厚忠说:“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有危险谁也逃不了,他不会不顾个人的安危”
  郝武贵冷冷地说:“你们还不是想以此为借口,不愿意返航。”

  李厚忠说:“船长都被同意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也不是老板,回不回国,跟我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护德冷笑着说:“怎没关系,不回国,我们干活,你们监工,多舒坦。”
  李厚忠苦笑着说:“你要这么认为,我无话可说了,你们想怎么就怎么。”
  郝武贵说:“别废话了!如果油不够了,怎么办?”

  吴飞说:“关闭一个发动机。”
  日期:2014-09-21 17:21:13
  于是,郝武贵命令王少华关掉了一个发动机,虽然燃油节省了,船的速度却降了下来。照这样的速度行驶,不但节约不了多少燃油,反而会将回家的日程一再拖后,甚至会变的遥遥无期。这让郝武贵心里十分恼火,他决定派人暗中盯梢,惹有人故意捣鬼,决不饶恕。吴飞则认为根本用不着再暗中调查。道理很简单,一想就通:渔船初航有问题吗?没有。鱿钓的那几个月有问题吗?没有。初返航时发动机漏油吗?也没有。为什么偏偏我们控制了船长,说要回家,船就故障了呢。而且还是阻止我们回家的最有效的故障——渗油。这个故障既对船体的伤害不大,也危及不到船员的生命安全,小修即可,不修又看似不行。妙啊!护德听了气的一个劲儿骂娘。要立马取刀杀人。郝武贵制止了他,他冲护德低低地吼了句:“不可鲁莽。”然后,就咬了咬牙齿,目露凶光……

  日期:2014-09-23 03:50:19

  (19)再度的危机
  今晚洪光又吹起了笛子,他连续几天都是选择坐在老贾生前给海神烧纸的那个地方。面朝大海,倚着船舷,吹去积郁胸中的块垒。他的笛音沉郁、凄婉,像是要把大海的夜空撕裂一道口子,让团团簇簇的思绪从缝隙里飘出去,透一透新鲜的空气,窥视那邈远的神秘的未知世界。我从船舱里取来两条凳子,塞给他一条,自己在另一条上坐下来。看着漫天无际的星云,听着他悦耳的笛声,让我的思念穿越这遥遥的黑漆漆的夜空,飘到凤儿的身边,去轻扶她柔润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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