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7-25 18:32:00
东方奇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瘦骨嶙峋的老头在前天那个漆黑的夜晚是如何完成这一切的,尽管眼前的这把弓弩还是那样乌黑发亮,尽管那个箭簇被打磨得格外锃亮锐利。
首先,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他一定是发现了洪福和永祥,至于是怎么发现的,这不是关键的,总之,他发现了。
也许,即便是起夜解手,在漆黑的夜里能看到不远处的大王坟传来的神秘手电光,那光一闪一闪、摇摇晃晃、忽明忽暗,都足以驱使一个人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去一探究竟了。如果…如果这个人再和大王坟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他就更要去了。
接着,他带上了这把已经使得很熟练的弓弩,就像暗夜里的幽灵或者会法术的巫师,不带一点声音的溜出了小院。以至于一向警觉的大黄狗都没有察觉,或者闻出了那是主人的味道,所以只是哼哼唧唧地张了张嘴而已。这样,既没惊动屋里沉睡的老婆子,更没惊动距离较远的洪福和永祥。
趁着夜色,一路猫腰前行,不一会,他便潜伏到了正在大柳树下埋头苦挖宝藏的洪福和永祥的身后。
也许,他会躲在一颗树后静待时机,又或许,他只需蹲在茂盛的野草丛里就可以隐藏的非常好了,他是那么瘦小,那么轻盈。
即便是他年老体迈,笨拙一点也毫无关系,因为洪福和永祥太专注了,太急于想快一点得到那传说中的金马驹和银马驹了。
再加上镐头和铁锹“唰唰”铲土的声音,顺着手臂的骨头传到大脑里,那声音甚至在大脑里充盈得太满太满,产生了压强也说不准,以至于把眼球压得凸出了许多也说不准,所以,他们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那一刻的洪福和永祥,最期望听到的可能就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最希望看到的可能就是从黑暗的土壤里突然射出的金光。
日期:2014-07-25 21:22:00
老头就这样隐蔽在黑夜里的暗处,像等候猎物的狮子,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正在挥舞着铁锹和镐头的洪福、永祥。
随后,机会来了。
或是洪福、或是永祥,此时忽然来了尿意,晚上他们可是没少喝酒。尿在坟的旁边是不合适的,盗亦有道,规矩总是要讲的。
于是,其中一人放下工具,走到了十多米远的地方,就是那条小路的入口处,开始解决内急的问题。
谁能保证,这人在尿尿的时候没有依然沉浸在即将收获巨额宝藏的兴奋当中呢?同时,他也许正仰望着星空,在清风拂面的夜里轻轻地吹着口哨呢,伴着他在此刻听来亦是格外美妙的潺潺的尿流声。
这个距离够近了!老头早已单膝跪地,用一只手支在膝盖上,端着弓弩等着他了。
那弹力强大的弓弩推动锐利的箭枝是从低处飞射而出的,也许,利箭直接射穿了这人的下颚,贯穿口腔,刺透了正在顶着上颚打口哨的舌头,最终箭头从鼻梁的一侧钻了出来,带着血,也许还有点酒的味道。
这人几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除了倒在草丛里的那一点比走路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如果,脖子漏气和血流汩汩也算声音的话,那么这倒是要考虑进去的。
日期:2014-07-26 02:12:00
有一种情况是可能存在的,就是这一箭不足以致命,尚存余息,但他也难逃活命了,因为他几乎是倒在了老头的身边。
老头完全可以抽出一把新的箭枝,或者再补上几箭,往脖子上,往胸口上,甚至是往那双睁大惊恐的漆黑发亮的眼珠子里;或者扼住他的喉咙,用力的往下压,直到他彻底断气。
他无法喊出声音来,也许,只能是蹬蹬腿,了事。
遇到起杀心的人,他怎能逃脱?
另一人还在尽职尽责的挖掘着,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叼在嘴里的或者放在什么方便一点的地方的手电筒发出的光柱里飘满了飞扬的尘土,时不时的还有些小飞虫扑向电筒的玻璃罩。光柱之外,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时间过去有一会了。他忽然想起解手的那个怎么还没回来?本能的反应定是朝着那个人去的方向,压低声音叫上几声:“???干啥呢?别闹了,快回来,再扯淡天就亮了。”
还是没动静,他觉得是不是酒喝多了躺在哪里睡着了?不可能啊!多大的心啊!最终还是心头涌起的一股莫名的恐惧占据了上风,他决定走过去看看,没准儿是掉到捕猎的暗坑里去了。那就糟糕了,坑底插得可都是削尖的枯枝,会把肠子扎出来的……
他错了。
他看到的是一双伸在草从外面的腿,鞋底还沾着从坟上带来的土。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在黑夜的反衬下,那露出的脚踝显得格外的白。
他没有走到跟前,就知道出事了。但是他一直在走动,也许老头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下手。
他转身就跑,“嗖”地一声,一只飞箭从耳边擦过,好险!紧接着就听到“当”的一声,那箭扎在了大坟旁边的柳树上!
他以为他能跑得赢箭!
他肯定错了,那只是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的一种求生愿望。
也许,第二支箭上弦,老头并不一定是手忙脚乱的,但一定是很熟练的。他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只是往前挪了几步,就已经很有把握了——另一人也倒下了。
那支箭是射在了后脖上还是脊椎上,抑或是后脑骨里,都会让另一人觉得开始是被蚊子钉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又向前跑了几步,之后突然觉得一阵巨大的疼痛快速席卷全身,整个人像被钉在了那里,失去了所有感知,连疼痛也消失了…
另一人面朝土地倒下了,可是,那青草的香气,他闻不到了。
日期:2014-07-25 23:45:00
“刷…刷…刷…”老头拖着一具仰面朝天或者面朝黄土的尸体在黑夜的小路上穿行,一开始路面很窄,野草占据了太多面积。尸体在拖拽的过程中把两旁的野草压得贴在了地皮上,就像被平平的熨过一遍似的。
当临近篱笆门的时候,路面渐渐变宽,这种情况便消失了。
时间紧迫,老头知道还有不少地方要清理,必须赶在天亮之前把现场清理干净。
当第一具尸体运回土房里的时候,势必惊醒了他的老婆子。当然,还有那条大黄狗,但这时候,即便它怎么叫,也没关系了,这荒郊野岭的。
老妪听到那扇破木门吱吱咯咯的声音,便下炕点燃蜡烛,愠怒地嘀咕了一句:“这死老头子,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呢?乒乒乓乓的。”
也许,她刚要从东屋出来,老头就进屋了,在昏暗的烛光下,压低声音,把事情简要的对她说了——第一具尸体就在外屋,时间很紧,容不得细说,我得赶紧去拖另一个。
老妪一定会被这猛然袭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本能地哭了起来,但她还不能发出很大的声音,即便是地处少有人迹的荒山野岭,这样的夜晚,在这昏暗的小土房子里,发出剧烈的哭声,自己听到了也是会令人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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