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7-26 00:12:00
从时间上看,老头临走前是一定要交待事情的。
“老婆子,你别哭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反正他们都是该死的人。你一人要是不敢在屋里,就到后面厕所的大柳树下,去砍些柳枝下来,能砍多少砍多少,把叶子都撸掉,要连夜编出两个大篓筐,给这俩死鬼当棺材!我得趁着天亮前给他们抬到坐棺墓地去,放在那儿,谁也不敢靠近,谁也发现不了,这就是死不见尸的悬案!你先弄着,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回来帮你弄。”
老妪这一代人,一辈子守传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甚至逆来顺受。她是永远不可能想到让老头子去自首或者自己去报案的。她能怎么样呢,只能听他老头子的话,哪怕她再害怕,再不安,都不会做出那种大义灭亲的行动。
当老头把第二具尸体拖回来的时候,老妪已经砍完了所需的柳枝,并且大部分已经撸完了,那苍老干枯的双手沾满了需要清洗很多次才能褪去的绿色柳汁,泛黄又发绿。
那鲜绿鲜绿的柳叶已经落了一堆,在树下,堆成了圆锥形,也像一个坟。
日期:2014-07-26 00:52:00
尽管第二具尸体运回后,老头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从逻辑顺序来讲,他一定去了第三次。
因为,他必须想着要彻底清理现场。如果不去,在拖拽第二具尸体回来时,在路上残留的血迹,或者留有其他明显的痕迹,那就是重大的漏洞。更何况,那些挖坟的工具应该还在那里,他在拖拽尸体时是无法携带那些工具的,并且,他还需要在最后用那些工具清理现场,之后带回来,藏匿起来。
他重新平整了被挖开的坟土;拔出了那支因射空而插在柳树上的箭;用土翻搅、掩埋了两具尸体倒地的地方,那是流血最多的地方;打着手电仔细检查了路面的血迹。或许,第二天,天刚放亮的时候,他又去检查了一次也是有可能的。天更亮的时候,他应该不会再出现在那里了,因为,一旦有人找上来,碰巧发现了他的身影,那风险就太大了。
真的是老头太疲劳了,他还是留下了致命的漏洞。
他在拔出那支箭的时候,把箭簇留在了树皮里。或许他发现了,但那深深扎在里面的箭簇谁又能发现呢,他会这样想吗?即便是想拔出来,工具呢?他未必有带。或许,他根本就没发现,只是把箭杆儿拔了出来。总之,那箭簇,留在了树皮里。
百密何止一疏?那些被翻出来的坟土,湿度和颜色都有别于陈土,且在一两日之内都可以辨别。何况,遮天蔽日的树枝,遮挡了阳光,减少了新土水分的蒸发,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得和陈土一模一样呢?
那块被人撒过尿液的湿土就更是如此了。即便是被翻动掩埋,大量的尿液和血液,掺杂着那些明显是被铲掉的野草,还是非常引人注目,自然会引人近距离查看,如此,那股散发出来的腥骚之气,难逃嗅觉正常的人。
拖拽尸体行走的路线,是老头最为应该注意的,可想也是下功夫最细致的地方。但是,即便是已经停止心跳、停止流血的死尸,尸体外部还是占有大量的血液,这些血液,留在这样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想清理干净,难度是何其大?张震发现的那片带血的草叶,还是被捡了出来。
日期:2014-07-26 02:02:00
就在当天夜里,老头和老妪守着两具死尸,点着蜡烛、打着手电,连夜编出了两个大篓筐——恐怖的“坐棺”。天亮前,放到了坐棺墓地。
老妪一直以泪洗面,眼睛红肿布满了血丝,承受着巨大的心灵压力。当警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的时候,她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
当饭桌上东方奇和老王头你来我往的一席话,问的一些问题,以及老头漏出的破绽,都被她在外屋听得清清楚楚的时候,她甚至因为紧张而打碎了一只碗,摔出了“咔嚓”一声。
那一刻,她彻底绝望了,她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躲是躲不掉的。所以,在她给我们端上最后一道菜——就是那碗骨头汤炖白菜,她最后一顿饭都没吃,就上路了。
老头或许觉得这俩人罪有应得,死得其所。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老伴承受不住了,先他一步走了。
东方奇脑海里的影像就像一幅快闪的剧情花絮,基本确定了事件整体的轮廓。
老广和张震还在劝慰着老王头。
东方奇静静地走到老王头身边,捡起了那把古老的弓弩,平静地说道:“老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也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法不容情啊。”
老王头还在抽泣着,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东方奇,出奇的平静。
张震也早已看出了端倪,倒是老广听到这话,突然一愣。
东方奇本以为老头可能会有些抵触,但出人意料的是,他慢慢地站起来了,异常平静地对着东方奇说道:“老婆子走了,我也就到头了。我全交待。”
老王头交待的过程基本上和东方奇的推断是一致的。只是,这回他们得知,这大王坟原来是王家的祖坟,老两口在这儿守墓很多年了。至于那把古旧的弓弩,自然是祖上传下来的,是当年打猎用的工具。
交待完后,老头平静的说:“走吧,我带你们去。”
顺着房西一侧的一条小路,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坐棺墓地。
这一片的林间,大大小小散落着三五十个坐棺,静静地杵在草丛中。多数已经破败不堪,柳枝变黑枯烂。棺里的骨架早已不是坐姿,萎缩在棺底。那些用来缠裹尸体的白布已经风化,有的被风刮了出来,挂在草尖上、树枝上,飘动着。
盛放两具尸体的坐棺明显很新,被撸掉柳叶的柳枝金黄金黄的。
众人屏气凝声,一路上老王头只有轻轻抽泣的声音,这会不知怎的,已经异常平静了,眼神当中有种决绝的神态。也许,老伴的离去让他已经心灰意冷。
当老王头领着三人来到那两个新棺跟前时,用手一指,冷冰冰的说,就是这两个。
三人往里一看,几乎同时陷入了极度惊恐的深渊!那篓筐里根本不见完整的尸体,只有被割下来的头颅扔在底部!
几只苍蝇在那已经发臭的头上爬行、飞旋。
这一次,东方奇惊诧又不无愤怒的问道:“怎么回事?”
老王头眼睛望着他处,那眼神当中带着深深地蔑视,没有一点温度的冷冷一笑,说道:“大王坟是我祖宗的安息之所,我和老婆子一生未能生养一儿半女。我本已是不肖子孙,若是再守护不好祖宗的阴宅,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这俩畜生道听途说,贪图钱财,掘人家祖坟,扰得我祖先不得安宁,死有余辜。哼!”
“那尸体呢?”东方奇问道。
老王头冷冷一瞥,说道:“我曾经在祖先坟前立下毒誓!若有人胆敢扰我先人清净,我必将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啃他的骨头、让他身首异处,让苍蝇在他的头上飞!哈哈……哈哈……”
东方奇三人震惊!
酱焖肉、红色的老酒、骨头汤炖白菜、死尸的头、飞旋的苍蝇——又是一幅画面出现在了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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