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纲(“道君皇帝”宋徽宗的特殊癖好)》
第4节作者:
二郎神犬马
石泰道:“磁石至极,便称为玄石;玄石至极,便称为混元石。”
沈氏奇道:“但据我所知,混元石可并没有丝毫半点的磁性。”
石泰道:“《道德真经》有云‘大道无形’,放在石头上也是这般道理。混元石乃是世上磁性最强的石头,但却不会从表面上显示出来,它的磁性是藏在石内的。所以在世人眼中,混元石除了物以稀为贵之外,既不可观赏,也丝毫没有用处。但我金丹派祖师张伯端却有秘法,可将混元石与内丹功夫相融合,从而将其石内之磁性,透过人体内丹完全激发出来,所以这门功夫称为‘羌甲飞束’,能顷刻间飞夺敌方兵刃,并隔空控转,以彼之刃还刺彼身,对付十数人自然是不在话下了。”(注:张伯端,金丹派祖师,全真道南五祖之一,983年~1082年;“羌甲飞束”一词,起源于《晋书.马隆传》所载凉州叛乱的故事,其时马隆以大量磁性岩石安置于夹道两边,命己军着犀甲,而叛军着铁甲经过夹道时“负铁铠,行不得前”。)
钟氏夫妇听完惊叹不已,石泰续道:“只是凭我几十年的阅历,竟然参不透,为何在最后关头,贫道忽然如被人施了邪术一般,右手不受控制,且体内气血汹涌,如有巨石压身,让那贪官得以从容逃逸,实在是,咳……”
钟传景道:“或许那奸人命不该绝,也罢,虽然他无端来讹我,总归罪不至死。石真人,眼下他们二三十号人在庄外,死的死、伤的伤,官府很快就会派人来查,您还是走为上计。不用担心,我们连大门都没开,此事应当牵连不到庄上,而且经此一事,想必朱勔也打消了飞石的主意,至少近期不会了,我们有时间再想其他法子。”
日期:2015-01-05 15:18:00
石泰想想也确实如此,那些人乃自己一个道士所杀,不可能牵连到庄上,即便官府有所怀疑,但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也没法拿沈氏夫妇问罪。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乘着降下来的夜色,就此别过。虽然心中横竖有些愧疚,但转念一想,那朱勔逃与不逃,其实于此事而言,并无太大区别,便也稍安。
石泰刚离开洞竹山庄不到一个时辰,钟传景听到庄外人声马嘶,嘈杂起来。心中不免咯噔一下,连忙带着几名仆人出了门去。果然,外面黑影重重,火把闪烁,人马极多,在武官的指挥下,正分两路将洞竹山庄包围。
钟传景慌忙来到队伍正中一名官员的马下,做了个揖道:“大人啊,你们可来了。今日下午忽闻庄外打斗,激烈异常,我吓得没敢开门。让下人悄悄爬到墙头,但见一名白袍贼道与兵士们恶斗,最后施展妖术,竟然遁去。到此刻我这心还跳得厉害呐。”
“钟传景,你这话说得倒是漂亮,将所有干系都推得一干二净。那贼道是不是你雇来的?从实招来!”那人在马上厉声喝道。
钟传景听见这话,心中大惊,抬头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这官员正是朱勔,忙道:“朱应奉,小的冤枉啊,我与此贼道素不相识,即便给小的一个胆子,也决计不敢如此。”
朱勔道:“贼道之事我此刻先不与你理会,咱们先说飞石,你交还是不交?丑话在前头,如果不交,便是抗旨,我奉皇命而来,便要抄你的家!不但要抄家,而且你得跟我回去,好好审一审与那贼道的关联。”
钟传景这时也是真急了,道:“朱应奉,我确实没有的东西,你让我如何交?况且,有没有罪,那是官府之事,你应奉局凭什么抓人审我?即便有怀疑,也得人证物证,大宋律例摆在那里,由不得你胡来!”
朱勔冷笑一声,道:“能不能抓你审你,抄你的家,你说了可不算,我能带这么多人马过来,便是可以。你若是要犯浑,只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罢了。来人呐,把钟传景给我拿下。”
左右立马跳出几个如狼似虎的官差,不由分说,便朝钟传景身上踹下几脚,拿铁链给铐上。这时沈氏冲了出来,扑到钟传景身边,道:“凭什么抓人?我们犯了哪条王法?”
朱勔淡淡道:“这妇人也一并抓了。”说完,对着旁边马上的一名武官道:“带人进庄,所有仆人全部抓起来,一个都别漏掉。庄里的东西造册登记,而后全部运至应奉局。”
那武官小声询问道:“这么多人全都抓起来,以什么罪名怎么处理呢?”
朱勔道:“从苏州这里征得的花石,要运至东京,只得走水路。你想想,单单钟家的这些花石,如若运过去,得多少船?而运河上行船,靠的是纤夫劳力,那又得征用多少民夫?又要花去多少银子?所以洞竹山庄的人,统统抓起来当苦役,给圣上的花石纲拉传去!”
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奇道:“花石纲?”
朱勔点头道:“对,十艘船为一纲。蔡相的意思是,这花石纲是门大买卖,今年只是刚开始,越往后,需求的数量越大。据说圣上过几年还得在东京城里造皇家园林——艮岳,那运河上的花石纲船只,可就得源源不断了。”(注:此处的蔡相,便是指蔡京;东京,即今天的开封,是当时北宋的首都。)
武官领着人马从正门进了去,山庄四周则被包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老鼠都逃脱不得,看这规模,只怕这夜出动的官兵能有上千人。
仆人们被一个个用铁链穿上铐着手,一溜溜挨个从庄里往外走,而沈氏夫妇则已经被关进了囚车,看着下人们受牵连,钟传景气得大骂。
这时,两名兵丁各押着一个小孩子走了过来,左边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右边的是个年纪小些的男孩,正是钟耀南和他姐姐。
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也被抓了过来,沈素心趴到囚车栅栏边,拼命喊道:“朱勔,你抓我们也就算了,凭什么抓小孩子?他们有什么罪?”喊了一会儿,渐渐变为哭声,“求你饶了孩子吧!他们是无辜的呀,他们什么也没做啊……”
钟耀南见到父母均被锁进了囚车,便想冲过去,嘴里大喊:“爹、娘……”兵士死死抓住他,带到朱勔跟前,道:“应奉使,这是贼犯的一对儿女,不知是与其父母一并带走,还是跟下人们关到一起?”
朱勔见这小孩子拼命朝父母那边挣扎,嚎哭不已,而沈氏夫妇在囚车中已然跪倒,涕泪纵横地哭喊着求情,道:“关到下人那边去,跟着去拉花石纲。”
兵丁得令,将两个小孩子向另一边拉走,钟耀南两只小手死死伸向父母那边,但哪里挣脱得了,沈素心将右臂探出囚车,朝儿子伸去,又怎么够得到。
这时,四下里忽然沙石滚动,紧接着空气中也充斥了沙尘,但诡异的是,却没有起风。朱勔等人看着四周,不禁惊诧,那名师爷附到朱勔耳边,小声惴惴道:“该不会是犯了天怒吧?”
朱勔猛然转头,愣了一会儿,狠道:“天怒?要是真有老天爷,有本事就来取我朱勔的性命!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天怒,还是妖术?”说完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前方,“贼道,今日几次三番以妖术阻挡本官办案,有种就滚出来现真身,你朱爷爷在这儿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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