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帅梁君》
第29节

作者: 谷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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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9-26 16:08:14
  梁君听到爽儿姑娘如是说,心里越发感觉自卑。他一直以来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初出江湖,就做了几件很长脸的事情,哪里知道在爽儿的心中居然是一个麻木不仁的愚钝粗人。
  这确实怪不得他,他从小生活在偏僻农村,梁邵飞他们教他的无非就是盗门绝技和武功,最多就是江湖规矩和江湖阅历。根本就没和他说起过时局。偶然有只言片语提起过洋鬼子,但都是避而不谈其中的详细情况。偏僻农村还是过着男耕女织的自给自足的传统生活。湖南巡抚陈宝箴是一个积极推动维新变革的官员,但也仅仅是在几个中心城市推行了一些新政,对广大农村并没有多少影响。谭嗣同办了《湘报》,也只有少数读书人看。

  而闻秋爽生活在岳州,这里交通发达,是湖南仅次于潭州的大城市。加上毗邻武昌,各种消息传递迅速。爽儿姑娘又是一个酷爱读书的女孩,又年轻,容易接受新思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是当时少有的新女性。
  梁君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他谦虚的性格,当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孤陋寡闻,见识短浅的时候,他就会非常虚心地向爽儿姑娘讨教。
  爽儿虽然思想激进,但毕竟年轻,所谈论的时局大事多是泛泛而谈,梁君哪里听得明白。而这梁君又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爽儿也被他问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当梁君问她谭嗣同为什么要慷慨赴死,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他提倡的维新变法到底是干什么的,变法以后国家会怎么样,康有为梁启超他们为什么不慷慨赴死,而要跑到日本国去避难?日本国、西方列强欺负我们,而我们为什么还要向他们学习?这些问题时,爽儿也无法让梁君明白。最后,她无奈地说:“你真难缠,我不理你了,你要弄明白这些道理,最好是去问我哥哥,很多道理也是哥哥告诉我的。”

  梁君正要出去问闻达,李小甫急急地闯了进来。李小甫今天换了装束,没有再穿道袍,头发也梳成一个长长的辫子。一身青色的棉布衣服,腰间挂着长剑,这打扮让他看起来年轻多了,也英武多了。
  梁君看到李小甫进来,赶紧起身向他行了一个稽首礼,还笑着问他:“李道长,这么风风火火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李小甫微笑着回答:“我到处找你,哪里晓得你竟然一整天都在爽儿姑娘房中。我冒冒失失进来,没有打扰你们的谈兴吧?”
  梁君笑着说:“道长要是不来,我也准备离开了。不知道长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李小甫正色说道:“梁君兄弟,以后再不要道长长道长短地叫了,你看得起我就叫我李哥或者是甫哥就得了。我找你是想要你陪我去找闻大侠商量事情。你不知道,我从小做道士,坐走说话都有不少规矩约束,这几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了。我决定还俗,和你一起行走江湖。我害怕闻大侠不同意,这才找你一起去和他商量,到时候你要多帮我说话。”
  梁君就不解了:“李哥你要还俗,达哥没必要阻拦啊!达哥又不是你们天岳帮帮主,你还俗也是好事,他应该不会阻拦的。”
  李小甫苦着脸说:“梁君兄弟你不知道,今天上午我和他谈过还俗的事,闻大侠不同意。他还要我马上返回幕阜山。我又说不过他,只好请你了。”
  日期:2014-09-27 11:06:46
  梁君也正要去找闻达,就和李小甫一起离开了爽儿姑娘的房间,两个人直奔闻达的江湖饭馆。饭馆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兴隆,大厅中猜码划拳的声音不绝于耳。
  梁君向伙计打听闻达目前在干什么,伙计小声回答:“汤抚台大人带着几个朋友过来了,闻掌柜在陪他们喝酒,要不要我去通报一声?”
  梁君听说是抚台大人来了,不自觉地对李小甫吐了吐舌头。抚台是岳州的最高行政长官,算是封疆大吏,农村人潜意识中都有畏官情结,一个七品知县都认为是很了不起的大官了,抚台是正三品,那更是遥不可及的。他立即对伙计说:“不用了,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是了,抚台大人走了再告诉他就是。”
  伙计笑着说:“无妨,抚台大人是常客,我通报一下,闻掌柜就可以脱身了。”
  伙计将他们二人安排在二楼一个小雅间休息,随即有人给他们送上一壶茶,一盘炒南瓜子。两个人自顾喝茶聊些闲话。
  不一会,闻达就进来了,他看到李小甫一身俗家打扮,眉头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露出笑脸。两个人慌忙起身,闻达伸出手示意他们不必客气,自己拖过一条椅子坐下,微笑着对李小甫说:“你真的要还俗啊,都穿成这样了。梁君你也过来了,很好,我们谈点事情,等我们谈完以后,李道长你如果还坚持还俗,我也就不再勉强了。”
  闻达笑着问梁君:“君儿兄弟,这几天你很少露面,是不是一直和爽儿呆在一起啊?”
  梁君脸红了,赶紧站起来回答:“是的,爽儿姐姐和我说了很多我以前根本不知道的事,觉得非常新鲜,也非常感兴趣,就没有来看达哥。”
  闻达示意他坐下,和蔼地说:“没关系的,你能够听她说,我很高兴,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这样兴奋呢?”
  梁君就将爽儿说的那些大道理说了出来,并且趁机将自己的困惑也说了出来。
  闻达听他说完,起身将房门关上,又给三人的茶杯续上茶,这才很严肃地对二人说:“顾炎武老前辈曾经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现在我们就到了这生死存亡的时代了。康有为梁启超他们算是看到了这个社会的弊端了,但是,他们这样的做法却很不恰当!李道长应该是一个懂医的人,病重施猛药!打个不贴切的比方,现在我们的民族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如果还是采用温不温火不火的方子,这病肯定好不了。先得把病因找出来,然后对症下药。病根子是什么?就是腐朽的满清政府。上到老妖精西太后,下到保长甲长,都是只顾自己过得舒服自在,不管国家安危。这样的政权一天不倒,中国人就别想过上好日子。现在的官场是贪腐成风。就说岳州的汤抚台吧,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对洋鬼子点头哈腰,对老百姓是耀武扬威。知道岳州的人民对他是怎么评价的吗?水旱虫汤。、、、”

  梁君一下子就纳闷了:“达哥,这汤抚台既然不是一个东西,那你为什么还对他那么客气呢?刚才你不是还在陪他喝酒啊?”
  日期:2014-09-27 11:24:11
  闻达并不生气,还是面带笑容地说:“是的,我刚才确实是陪他喝酒。表面上我是对他阿谀奉承,其实我是在麻痹他,寻准机会了,我就要他的命!”这话说完,眼睛里射出一股杀气。
  梁君看到他这凌厉的眼神,心里也大吃一惊,他记起他父亲说过的一句话:“表面叫哥哥,背后使秤砣。”看来江湖确实险恶,千万不能被表面现象迷惑。
  闻达见二人都不语,继续说道:“我们要推翻满清政府,就要网罗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现在满清政府还有上百万的军队,每年还有几亿的赋税收入,势力非常强大,要推翻他们难度很大。但我们可以搞暗杀,搞暴动,争取在一省或数省取得政权,这样就可以和清廷分庭抗礼,继而彻底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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