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前的绍兴,屋檐下人妖鬼怪共处——会稽·兰亭卷》
第16节

作者: 白玉京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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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9-29 10:29:00
  戴逵满意地伸了下腰,打开门,走到廊下的时候,看到澹台一人背靠柱子,正独自而坐。
  正是午后的闲暇时光,伊手中把玩着一只香囊,不时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溪景,哦,初冬的山景如同一个冷艳高贵的女子,不时地展现出伊与人间相隔绝的味道,没有一丝妩媚柔情,若是深入此景的话,自己的心情恐怕也会像冰块一样因为而被封锁吧。
  “澹台。”戴逵觉得应该和伊打声招呼。
  “嗯。”澹台回过神来,“是安道啊,一道来坐会吧。”

  “今天天气不错。”戴逵步履轻松地走到伊的面前,盯着那只香囊笑道,“还在品味这个东西啊?”
  “呵呵。”澹台露出阳光俊秀的笑容来,“安道,问你个问题。”
  “哦。”安道坐了下来。
  “有年轻的女子送过你这种香囊吗?”澹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带着揶揄地味道。
  是一只梅花形的香囊,外面的锦布是青色的,当然,香囊上还绣着一句诗和一个落款,在会稽山脉的荒芜茅庐里,戴逵当时便看到过这只香囊,极为普通吧,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戴逵打起了马虎眼,“好像收到过,记不太清了。”
  “倘若安道收到了女子所赠的香囊,应该是颇受对方喜欢啊。”澹台若有所悟道,“若非心中挚爱之人,女子又怎肯轻易送出此物呢。”
  “这个嘛。”戴逵面色有些紧张,“应该是吧。”
  伊如此说,是因为曾有爱慕伊的女子,亲自将精心织成的香囊送到自己手中,那种感觉,大概也很奇妙吧。
  日期:2014-09-29 10:29:00
  “子惠思我,蹇裳涉淮。”澹台诵读道,“安道,你听过这句诗吗?”

  “诗吗?”戴逵回过了神,笑道,“我只知道《诗经》中有‘子惠思我,蹇裳涉溱;子不思我,岂无他人’这样的句子。”
  “那么,是什么意思呢?”澹台的文学造诣不及戴逵吧,伊知道在这方面坐在对面的这位是个行家。
  “大概是说一对情人闹了点矛盾,女子站在溱水一侧,朝对面的男子喊,喂,你要是还喜欢我,就赶紧渡河过来和我在一块,你要是不喜欢我了,那就赶紧走,别以为就没人要我了。”戴逵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澹台笑道,“你这么一说,这名女子倒是显得有些任性啊。”
  “这名女子?”戴逵不知伊所指是谁。
  “囔,就是伊咯。”澹台用手指点了下香囊一角上的落款,上面用线绣有“阿蛮”俩字。

  “只不过,这只香囊中的题诗将原来的‘溱’换成了现在的‘淮’字,那这又作何理解呢?”澹台接着问道。
  “可能是指淮水吧?”戴逵猜测道。
  “淮水?”澹台若有所悟。
  “嗯,同样是条河,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戴逵笑道。
  “如此说来,这句诗就应该这么理解了:一位叫阿蛮的女子站在淮水一侧,河的另一侧站着自己的情郎,俩人闹了点矛盾,准备不再来往,女子性格比较任性,于是就吓唬伊的情郎,说有很多人在追慕自己,好让对方赶紧回心转意,大概就是这样了,对吧,安道?”澹台将整句诗的意思融会贯通了起来。

  “应该就是这样了。”戴逵点头道。
  澹台突然面露笑意道:“事情看来变得有意思多了,安道,你说烛妖制作这样一个香囊,被送的对象,会是伊的情郎吗?”
  “烛妖也会有情郎吗?”戴逵有些诧异。
  “哈哈。”澹台不禁愉快地笑了起来,而后,伊用手轻轻地扣了两下身边的廊柱,“来访之客,不如一坐吧!”

  日期:2014-09-29 10:29:00
  伊如此说道。
  “唔?”一旁的安道被弄的有些云里雾里。
  “嘿嘿。”两人对面的一根柱子里,突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好像老鼠在啃咬木屑一样,然后,一位老人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看起来,是个颇为怪异的老头。
  伊全身长着很长的白毛,大概有六、七寸吧,没穿衣服赤着脚,白头发,白眉,白胡须,几乎全身都是白的,只有伊背负在腰间的一只黑色的竹编的药蒌,才明显与四周区别开来。
  “哈哈,居然被发现了。”怪老头倒是不见外,径直走到二人面前,盘腿坐了下来。
  一旁的戴逵本能地将自己的身子往澹台那侧挪了点过去。

  “你这里倒是风景怡人。”怪老头环顾了下四周,感慨着说道。
  澹台并未做声,只是微笑看着对方。
  “老夫今天来此,只为送你一样东西。”怪老头开门见山,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的药蒌,从里面取出一只瓶子来,是只青瓷瓶,大小么,跟成人的拳头差不了多少吧。
  伊将瓶子放在三人中间的地板上,面朝澹台笑道:“拿着吧,老夫知道你现在缺这件东西。”
  澹台审视瓶子半响,方才伸出手,将瓶子揽于自己身旁:“不知您为何要这么做呢?”
  “嘿嘿,事情嘛,其实很简单,灵嘉寺的主持道德,曾是老夫的徒儿。”怪老头狡黠地笑道。
  “原来如此。”澹台心领神会。
  “那好,事情既然办完了,我该走了。”怪老头看起来是个急性子,一副来去匆匆的样子,伊站起身,啪啪走到对面那根廊柱边,回头笑道,“你记住,这件东西,圆月的时候,威力更大。”
  “明白了。”澹台点头回应道。
  “那便走了。”怪老头闪到那根廊柱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发了出来,过了会,就一点声响也没有了。
  “真是个怪老头啊。”戴逵等廊柱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方才如此说道,“竟能从柱子里面自由进出,澹台,伊不会又是那种东西吧?”

  “不要瞎说,伊可是位极为受人尊敬的长者。”澹台摇了摇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瓷瓶。
  “是嘛?”戴逵持怀疑态度,“那伊送给你的这瓶东西,究竟是什么呀?”
  “这个嘛,三日后,你就明白了。”澹台突然笑道。
  “又来这套,你总是弄的这么神秘兮兮的。”戴逵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却着实好奇了起来,恐怕接下去的这三天里,伊又要在不停地猜测中度过时辰了。
  哎,谁让戴逵攀上了这样的一个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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