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迷糊不解地样子:“咋啦你?”转而清醒,“唉呀看我这猪脑子!我这就跟庆元说去!”
庆来头也不回:“晚了!哪凉快哪歇着去吧!”
亲家说话如此难听,长生如释重负地笑了。背地里冲项远竖了竖大拇指。长生今天竖着的大拇指,八个月后,再面对项远时,变成了怒指指向项远:“你!我当初真他妈地瞎了眼……”
日期:2014-09-12 09: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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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路遇贵人
一
农村办丧事,尤其八十岁以上的喜丧,节目纷繁,吹拉弹唱要操持好几天。所以,看景致的人比瞧喜事的还要多。桂枝是凶死的,年龄又轻,不能跟喜丧似的大办,尽可能的从简。但是,当虞清捧着二儿披麻戴孝的相片出现在街口时,蜂拥而来的人,胜过看喜丧的阵容。人多力量大胆也大,你推我搡挤得宽敞的街面只能容一队送汤人勉强通过。软心肠的女人,纷纷撩起衣角揪起袖头擦眼泪。她们一致认为,桂枝的魂,上了虞清的身。虞清的命,注定比桂枝还苦。
虞秀不相信人有魂,更不信母亲的魂扑到了姐姐身上。夜深人静时,趁陪姐姐的姑姑去了二爷家,溜进了姐姐房间。弄清姐姐装疯卖傻的导演是项远,虞秀得意地说:“我就猜到你想不出来那个馊主意,原来是他!这个人,我没看错!”一翻身搂住虞清脖子:“姐,项叔无意中害了咱妈,但他也帮了咱,你别再记恨他了行不?”
虞清在心里已经原谅了项远,但她不点头也不摇头,两眼望着屋顶答非所问:“秀儿,二儿可能真的还活着!”
虞秀惊乍地坐起来:“怎么可能?姐……你该不会真的神经了吧!”
“你才神经了呢?”虞清拉虞秀躺下,“我是装的!他说,我得继续装,装到咱妈入土了才能好!不然咱大二爷和小姑发现我糊弄他们,没准会改主意的。”
“小姑真是的,干嘛向着二爷?我大也糊涂了,非要弄个懒虫来家里!”虞秀气呼呼地说。
“不要怪任何人秀儿,谁叫咱俩不是男孩,二儿又没了呢!”说到伤心处,虞清眼泪又下来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偏要强过男人给他们看看!”虞秀搂紧了姐姐,恶狠狠地说。
日期:2014-09-12 09:5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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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虎没能按计划进庆元家,庆珍知道二哥心里不舒坦。待晚上清闲一些,就过来跟二哥二嫂说道说道。
庆珍这样解释:“二哥!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虞清真死了吧!先听她的稳一稳,等她好了,虞虎的事咱捡起来再说。反正三哥不反对,这事就好办!”
庆来的眼珠子快瞪了出来:“你是疼虞清疼糊涂了没看出来,我可是看得真真的,虞清是装的。好端端的人,哪能神经就神经了?糊弄鬼呢!”
“二哥,可别这么说。虞清性子柔,我嫂子没了是个打击,回家又跟虎子玉闹架还没歇过劲来,又遇到这个事。还没出门子的大姑娘,妈死了,家又要给旁人,换成你,你受得了吗?”
“那也不至于神经!”庆来眉眼低下,想了想又抬起头,“庆珍,今儿的事稀奇。长生那么精细的一个人,咋偏偏在节骨眼上进城买肉?我看他是躲!虞清这一招,保不齐就是他教的。”
庆来对自己言行一向宽宏大量,对别人,一贯吹毛求疵精打细敲。有时候,还真的敲到了点子上。这次,就把坐在旁边的虞凤敲醒了。大概是出于对公公的保护,虞凤把白天看到的说了:“不是子山他大教的。今天虞秀跟三爷闹的时候,城里来的那个人,叫走了虞清。虞清再回来,就神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庆珍看看庆来,说:“开始我说了你不听,这回信了吧!那人不是凡人,得赶紧弄走他!”
日期:2014-09-14 10:3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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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项荣的推测,弟弟现在已经在上海落下脚,跟吴霞接上火了。做了吴霞十多年大姑子,愣是没看出来她城府深过无底洞。身为人母,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项远走了好几天,啥情况也不来个电话,他心眼直得跟擀面杖似地,能弄得过吴霞吗?项荣正发愁,电话响了,是虞庆珍。接完电话,项荣一屁股坐了下来,两眼发直,心说:今年是咋的了?乱事一桩接着一桩的。
项荣呆坐一会儿,敲响了关勇的房门。
项远走后,关勇又搬回房间跟父亲住一块了。今年高考,这个时候正在等分数。考试的时候,他自我感觉良好,出了考场,还一个劲地女同桌吹嘘一本不在话下。没想到,等待的过程,却是如此煎熬。天热懒得出门,就在家吃了睡,睡了吃等分数。今天,妈妈突然敲门,他一喜:分数出来了!
“勇啊,咱沭阳有个虞前镇,你知道在哪儿不?”
母亲开门见山这样问,关勇抖擞的精神陡然稀松:“妈!就这事啊,你敲门敲得山响,我还以为是分数来了呢!”
“别扯!问你正事呢!”
“还有啥事比你儿子高考还正的事儿!”关勇用手当梳用力往后拢拢头发,不耐烦地说,“出城往西偏北四十里,颜集乡东新河镇西,潼阳镇南悦来乡北,你去找吧老妈!”
项荣惊喜地:“儿子,你是不是去过?”
“去过!”关勇转身进屋躺下,“我同桌,就是虞前镇的,我去过她家!”
“哦!那太好了!”项荣过来拉关勇,“儿子,赶紧的,你舅舅现在在那,你去把他找回来!”
“我舅?不是去上海了吗?”关勇吃惊地问。
“没有!我也不知道咋跑虞前去了。你快起来,叫他立马回家,就说睿睿……不不!就说我病了,病得起不了床,叫他必须跟你一块儿回来!”
“虞前镇那么大,他在哪儿?我怎么找?”关勇懒洋洋地躺着不动。
“在一个叫虞庆元的人家里。”
“虞庆元?”关勇眼睛瞪得老大,“我同桌她爸!”
舅舅在同学家里,关勇乐坏了,翻出平时舍不得穿的红色T恤、太阳帽,同样色系的运动鞋,再穿上雪白的裤子,对着镜子一照,整个人那叫一个干净利索帅。
日期:2014-09-14 15: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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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今天是桂枝入土的前一天,也就是农村办丧事最隆重的一天。和虞家上下三代有往来的亲朋乡邻,都在今天赶来正式吊唁。所谓的正式吊唁,就是来送祭奠礼品礼金,戴白孝正式给亡人行三跪三拜扣头礼。然后,留下吃一顿丰盛的大餐,吃饱喝足,就可走人。但直系的亲属,得留下来送亡人最后两程才能离开。
最后两程,是今天晌午的“响汤”,和明天早上的“下葬”。
沭阳的丧葬风俗,丧事正式大办的当天中午,家人要在唢呐队的带领下,正正经经地到三岔路口给亡人送最后一次汤,然后把亡人牌请回家。这个仪式意味着把亡魂正式召唤回家,明天可以入土了。前几天没有唢呐队陪着的叫哑巴汤,今天有唢呐队吹啦弹奏正式引领着的,就叫响汤。响汤在整个丧事中,是最隆重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谁都希望一路顺利、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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