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唐往事——细说唃厮啰政权百年风云史》
第37节作者:
河湟三月 日期:2013-01-18 00:35:23
(接上文)
胜利属于青唐
正当唃厮啰沉吟之时,一个身影飘然闪入佛典,儒巾青衫,肩头雪花尚未化去。
“见过大首领!”来人向唃厮啰拱手道,显得儒雅而又平静。
唃厮啰看到一身汉装,料到来人便是蔡仲回了。
遂笑道:“你就是蔡子厚先生了,常听安子罗提起你,今日才见先生,幸会幸会,请坐。”
蔡仲回微微一怔:“在下对大首领也是仰慕已久,不过有一事不明,大首领为何不称我为将军,而称先生呢?”
唃厮啰脸上露出狡黠笑容:“那先生为何不称我为赞普,而改成首领呢?”
“大首领妙语!”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的微妙双方都心知肚明,但谁都不愿意挑破,一旦改称对方正式称呼,那就势必引起外交纠纷,自然大家都是务实的人,何必在这些虚的繁缛礼节纠缠呢。
有趣的开场白,反倒是两人谈话气氛放松下来。
“今日天降大雪,在佛殿有幸会见先生,想听听先生的往事”唃厮啰若无其事的说道。
青唐城外西夏大军压境,谁有在佛殿里谈野狐禅的心情,但唃厮啰不会贸然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和一个外人谈论军情来,这种举重若轻显示出王者风范。
对个中缘由,蔡仲回一清二楚,但也不能明言,于是缓缓说道——
“我是大宋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年幼之际喜欢读书,后来蒙朝廷恩泽,被推举为孝廉,再后来官拜通使外郎。景祐元年受朝廷之命,率兵千人到河湟,承蒙大首领及各位头领不弃,滞留至今。”
唃厮啰若有所思道:“先生来第二年,我吐蕃百姓发生饥荒,先生拿出军中储量来救济,民间对先生恩德称颂不已啊”
“无论汉蕃,皆父母所生,我受大宋天子之命来河湟,本就是帮扶吐蕃百姓,抗击李元昊叛贼,见民陷于水火而不救,乃天理不容啊,在下只不过尽本分而已,大首领不必挂怀,。”
蔡仲回一席话道出了几层意思,吐蕃百姓也是大宋天子的赤子,救助是理所当然的,委婉告诉唃厮啰你的独立性得不到朝廷的认可,你在法理上还是大宋的地方官,,同时他来河湟就是联合吐蕃抗击西夏。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蔡仲回没说出来,他来河湟的目的之一就是监视唃厮啰,防止他成为第二个李元昊,正因为如此,数年来唃厮啰从来没有接见过蔡仲回。
唃厮啰听完淡淡说道:“子厚先生来河湟志向仅限于此吗?”
下之意,很明了,你恐怕不是单纯的跑到我这里做国际主义战士吧!
蔡仲回慷慨道:“在下虽然愚钝,但见贤思齐,若如愿做汉之邓训,死而无憾矣。”
邓训,东汉开国功臣邓禹之子,和帝永元二年(公元90年),出任护羌校尉,对羌人多用安抚政策,归顺者甚多。当时羌人以病死为耻辱,这大概与游牧民族生活习惯有关,年老体弱就无法放牧打猎,另外医疗很落后,好多人得了很平常小病也会死去。羌人崇尚勇武,所以好多人生病后,宁愿选择选择自杀,也不愿躺在帐篷等死。
邓训知道后,发现有羌人生病后,为了避免他自杀,拖去军营,夺掉他手中兵刃,捆起来强行治疗,刚开始时大多数人拒绝配合治疗,但后来慢慢开始接受,于是好多人被救活。
后来邓训又团结羌人打败了外敌,使羌人不再受侵扰,大家对他感恩戴德。
羌人认为人死去就是获得新生,所以就是父母死了也不哭泣,骑在马上欢呼,但是后来邓训死后,闻着无不掩面哀嚎,有的杀牲畜祭奠,有的甚至割腕。民间为他立祠堂,每有疾病,辄祈祷求福。千年以降,世代祭祀不辍,至今仍将他尊奉为西宁地区的城隍,香火不断。
再说唃厮啰听完蔡仲回这番话以后,不禁动容,站起来对朗声道:“今日约先生,就是助我青唐击退西夏贼寇,若真有不测,我吐蕃百姓誓不忘先生恩德,必将世代祭祀。”说完向蔡仲回弯腰行抚胸礼。
蔡仲回作揖还礼后,迈步走出佛堂,唃厮啰目送着他背影消失在大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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