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我并不是他们team的工程师后,他不无遗憾,不过挺爽朗起身地跟我握手。之后他打电话到上海,在得知马上会有工程师来协助他工作之后,跟我告别走了。他四肢修长,身材很漂亮。
我找了最靠里的一个卡位坐下,看了看四周,有一部电话,试了一下网线,不通。
从这一天起,我正式开始了每天拨号上网的工程师生涯。
1999年
老李
办公室的条件还不错,我是说,在酒店的房间里,有空调,还能打电话到酒店的餐厅订盒饭。
和海容联络,他很简单地说在外地,过几天会过来,这两天没什么事,便挂了电话。于是,我像一个孤魂野鬼一般在这里独自呆了几天。每天早上准点到,蹲在地上费劲地用钥匙打开那个弹簧玻璃门。然后到座位上打开电脑,拨号,在孜孜拉拉的拨号声中泡杯茶,之后坐下开始学习。
思科的网络资源浩如烟海。只要你愿意,里面永远有需要你学习的东西,而且,每天都能发现一些新的有趣的资源。很快,我的网络书签就有了长长的一大串。
中午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吃盒饭,盒饭的质量还不错,记得好像是5块钱,荤素搭配。打开电脑里的音乐,和着我的咀嚼声,这间小办公室开始充满了生机。
一天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我叫了一声:老李。
的确是老李,他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一家做主机的公司,办公室就在我们隔壁。他身上是标志性的藏青西装。他还和大学时一样,小分头一丝不乱,脸上老带着谦和的笑。
大家都挺高兴。他现在做销售了,看的客户和我一样,这是我以前不知道的。看着他踌躇满志地离去,我想到了海容,不知这厮何时才来。他不来,使得我在这里一个人的办公室生涯变得十分可笑。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独守空闺的怨妇。
涂总
海容还是没来,我的活儿来了。
一天晚上,海容打电话来,背景声音很嘈杂。说是客户那边一台路由器的版本需要升级,叫我次日过去看一下。
第二天我忐忑不安地去了。
负责这事儿的人是涂总,看着年纪比我大一些,挺精干的样子。他话不太多,大家简单寒暄之后约好晚上做升级和割接。临走,我跟他说,我是新来的工程师,很多东西还不熟,请多指教。
他好像有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好说好说。
不知为何,我对一些自己一些阶段性的时刻格外注意。比如见到涂总,我对自己说,这是我到思科见的第一个客户;走出他们大楼的时候,也使劲看了看这栋并不起眼的建筑:这是我将来要一直泡着的地方啦。
这好像是一种心理疾病。
晚上,我们在机房汇合。客户方面,除了涂总,还有两个女孩子,小俊和小桂。上手几条指令,我就知道这两个女孩子的水平都远远在我之上,只得赶快把早上和涂总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剩下我能做的,只有把下载好的软件交给他们由他们自己操作了。
我想,她们肯定是看出了我尴尬,于是不着痕迹地动手开始了。在那个深夜里,思科的工程师心悦诚服地站在客户的工程师边上看着她们娴熟操作,这个场景在思科估计是空前绝后的。
在此之后的十年时间里,我一直记得他们那天晚上的善良。
三带一
当天升级的具体结果已经记不清了,记得离开时已是凌晨。坐在飞奔的出租车上,我的心情有点沮丧。司机挺有趣,说每天晚上在这个位置等总能等到一些背着电脑包去住酒店的人。
我笑了,说你挺会做生意。
他说:“不然不行哪伙计,满大街都是空出租车在跑,在街上晃还费油。”
我说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窍门的咧?
“一开始还不是不晓得,慢慢做着就学贼了。”
“那刚开始不晓得的时候不是蛮痛苦?”
“那是的,有时候一晚上连油钱也跑不回来。怎么办咧,把车停着,听下子音乐咯。”又嘿嘿坏笑着说“诶,你别说,那些粗口碟蛮好听啊。”
聊了一路,我的心情好些了。
他的车牌号是三个同样的数字跟着另外一个数字,他说,他的朋友们都叫他“三带一”。
下车的时候,我要了他的名片,说以后还坐他的车。
我觉得以后深夜回家的我也许需要一个这样的朋友。
石总
次日,正在办公室发奋看资料的我接到一个客户电话。一聊,原来是一个和客户关系挺近的代理公司的技术经理,说有一台75的电源出问题了,需要更换。
他说话很友善,又句句实在。我从电话里就喜欢上了这个人。帮他一查,有一个相应的流程可以解决,然后告诉他具体的处理步骤,他也挺高兴,大家约着日后见面吃个饭什么的。
第一次完成了一套规定动作,让我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从而也记住了这个打电话来的人。
海容
又过了两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做事。走廊里传来一阵谈笑,不一会儿,海容和一个人鱼贯而入,那个人熟门熟路地径直进了会议室。
海容心情很好,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我把前两天设备升级的事儿跟他说了一下。他好像已经完全忘了这码事,想了半天才记起来,然后说,以后这些就都是你的事儿啦,我也会让客户直接找你。
之后,海容坐在那个对他来说略微嫌小的办公椅里,翘着二郎腿,胳膊肘抵着椅子扶手,两只手扶着太阳穴,面色疲倦地一个人默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一跃而起,挺兴奋地说,走,一起吃饭去吧。咱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哪。
叫上会议室里那个人,我们一起去了就在酒店边上的蟹先生饭店。当时的蟹先生饭店真的有一位先生天天站在门口迎客,对每个来客都施以笑脸,天知道他是否姓蟹。饭店的面积很小,座位很挤,但菜还不错。
海容介绍说那个人是代理,以后多合作。
当时我对代理这个词还不太敏感,觉得就是配合厂商一起干活儿的本地公司而已。
那人的面貌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话很少,和海容有一种无声的默契。
阿杰
阿杰和海容一见面就如同久违的朋友了。阿杰烟瘾很大,在会议室一根一根不停地抽,海容不抽烟,在烟雾缭绕中神态自若地和阿杰谈笑。
有时我也加入,抽上一根。阿杰和海容便不约而同地把谈话对象转移到我身上,大家嘻笑一番。
也经常一起吃饭,阿杰经常瞪大真诚的眼睛向海容讨教一些问题,海容经常慵懒无比地靠在座位上漫不经心地回答几句,而后又突然重起思路谈起另外一个话题。
阿杰这时便会哈哈大笑,说,你小子狡猾。
老实说,有的话题我还真听不太明白。
简
过了不到一个月,一个女孩子开始走进这个孤独的办公室的生活。
她是新招进来的办公室前台秘书,叫简。
简是个随和亲切的女孩子,话不多。有了她,每天早上我用不着蹲在地上去开那个玻璃门了,每天中午的午餐也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咀嚼独奏。酒店的盒饭渐渐吃腻了,一天,简邀请我到她离公司不远的家里去吃,我欣然前往。
简的妈妈烧的红烧肉酱色醇厚入口不腻,我如获至宝地吃了许多。
味道至今也还记得。
老威
没过多久,阿杰的工程师招进来了,叫老威。
老威人很壮实,声音洪亮。喜欢发表一些切中时弊的看法,整个人有一种很容易被人察觉的力量感。他来自隔壁一家大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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