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范住在中国大后面的国贸,其陈设和环境已经让基本没怎么接触过所谓五星级酒店的我感觉夫复何求了。可是培训间隙和其他几个新员工聊,发现别人都直接住在中国大或者国际俱乐部以及王府饭店之类的地方。一个家伙很老资格地教导我们:思科不会在乎你住在什么样的酒店的,思科在乎的是你将来的业绩。
我和老范顿时自惭形秽。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我和老范回房间聊天。老范比我大两岁,名牌大学科班出身,称呼几个知名的教授如后院街坊,连姓都省略了。这让我艳慕不已。不过老范一如我第一面的印象那样,为人低调而平和。这又让我对他别有好感。
两人各躺一张床,各抽一根烟。我开始向他请教有关这个team的更深层的细节。
原来这个区域最早是没分什么team的,就是几个销售加上几个工程师。“那时候生意好做啊,”老范向天花板吐出一个烟圈,“销售基本不用出去跑,单子就来了。如果销售要出差了,那一定是去签合同了。”
“那工程师呢?”
“工程师也好混。思科设备刚进来的时候是94年,那时候知道IP地址超类别掩码的人都不太多吧。”
我开始回忆自己94年在干嘛,那时的我还在国营单位三班倒哪。
“后来才成立了现在我们这个team。Jerry他们本来和我们都是一个team的。”老范说,“将来估计会越分越细的。”
“所以,我们来得也还不算晚”他冲我眨了眨眼睛。
老曾
和我们一起参加培训的还有其他几个大区的新工程师。当时这些区域都还在我所在大区的管辖范围。因此,他们的老板也是Kevin。
老曾就是其中一个。
老曾是南方人,说话很有特点,永远是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内容也颇多精彩。他对很多事情有一种和独特的包容和沉稳,又一直保持着挺可爱的笑模样,这让我们在培训的间隙聊到了一起。
熟到一个程度,大家也经常在一起吃饭,交换一些对于这个新环境的感受。
这时已是初秋,北方的空气干燥而清冽。我们几个人吃完午饭在宽敞的人行道上便走边聊,斑驳的阳光洒下,遍地的落叶随风盘旋,这让我想起了一些大学时光。
后来聊到思科的销售,老曾和老范已经和他们各自搭档的销售接触得比较多,有了很多想法。而我,自从那次面试之后就再未曾和海容谋面,无从谈起。从他俩聊的内容看,思科是一个绝对以销售为中心的公司,所有其他的职能部门和人员,都是无条件地围绕销售部门转,包括我们这些SE。
我想这也挺正常,否则思科拿什么去报答纳斯达克上天天在创新高的股价呢。
戴斯蒙
New Hire Training结束之后,紧接着是连在一起的两周技术培训。由于培训地点在公司办公室,我和老范搬到了离建威比较近的金都假日。
给我们讲课的是Training Partner的戴斯蒙:中等身材,微胖,带着眼镜,是那种很有亲和力的面相。此人浸淫数据网络行业很多年,背后也是一大堆的故事。
我还记得戴斯蒙开篇第一句话就问我们谁知道思科一台25路由器的成本是多少,大家当然哑口无言。然后他很顽皮地笑了,说了一个让大家瞠目结舌的数字。“所以,这就是你们要坐在这里学习的目的-----如何把这台成本是这个数字的路由器卖到你们将来要做的标书上的数字,哈哈哈。”不过,后来又补了一句:“这是商业机密啊,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戴斯蒙的课讲得非常好,让当时脑袋里还是一片黄土地的我有一种久旱逢甘露的感觉。时隔十年,我还记得当时他开宗明义说的一个技术实例:为什么路由器第一次Ping指令发出后收到的连通感叹号是4个而不是5个?
每次他丢出一些这样的问题的时候,都会很友善很狡猾地嘿嘿笑着。讲完了之后会说,以后,你要是这个问题都不知道怎么解释给客户听的话,你千万别说在我这里上过课。
据戴斯蒙介绍,当时有一个专门培养CCIE的培训计划,名称叫做NETGUN,因为出来以后的选手全是网络界的TOPGUN。当时我们都很神往,只可惜之后的我离所谓的TOPGUN差之千里,以至于后来每次见到戴斯蒙时自己都有一种愧不敢见少年恩师的感觉。
但在当时的班里,有几个人对于戴斯蒙的每个问题都能微微一笑,信手解之。
老段是其中之一。
老段
老段和我差不多时间进公司,但此人背景远比我深厚。据说来此之前已经是某著名集成公司的技术经理,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他以前的手下晓萍------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也是个不露声色的高手。
当戴斯蒙试探性地先丢出那个著名的Ping返回信号的问题时,老段微笑低声说了一个词:ARP。戴斯蒙顿时拍案指曰:Bingo!!
在我和老范崇敬的目光包围下,老段居然还是镇静地颔首微笑犹如拈花观心的佛祖。
老段长得孔武有威,两只粗壮的手臂如鬼佬般遍布毛发。这一点一直让我惊诧不已。而据我之后的观察,在我周围的人中,有如此毛发分布的男性都有几分周围人所不及的本事。
虽然在开课第一天就被戴斯蒙认为已经可以毕业走人,老段却颇不以为意,晚间课程结束后怂恿我们一起去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烤鸭店大块朵颐,说这里烤鸭用的是正宗的京东的果木。烤鸭果然不错,大家聊得兴起便上酒助兴。席间谈到一些过去的故事和渊源,老段还是一副举重若轻的潇洒表情。这种入得进去而又跳得出来的境界着实让我心折。
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边上的晓萍。
晓萍
晓萍人长得苗条瘦弱,讲话声音也很瘦弱。她讲话的时候,我们一般都很安静,唯恐一不小心把她的声音震飞了。
当时她的水准也远远在我之上,课堂上总是很冷静地一个人飞快敲打键盘。对戴斯蒙讲出的技术难点也往往早早地心领神会,但仅此而已,她还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那里。
记得有人跟我说过,玩技术的人有几个层面:第一层想进去,第二层要能进去,第三层进去了能享受,第四层享受了还能撇开这些再出来。刚开始觉得这厮武侠小说看多了故弄玄虚,后来想想也不无道理。
老段和晓萍已经悠然在第三层饮茶了,而我还在楼下徘徊。到后来又把持不住自己,还没真正进去就想着出来,最终成了蹉跎。
瘦削的晓萍穿衣也别有风格,很有后来几米漫画中女主角的味道,我记得。
阿杰
培训结束了。我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回家。
晚上朱总帮我整理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机票和各种发票,感慨不已:你这去的哪是技术公司啊,整个儿看着像导游。
我因此而隐隐有负罪感,瞧瞧花了公司这么多钱,培训了这么久,感想不少,心得全无。不由得坐立不安起来,打开电脑又开始学习。
思科在这个城市设立了一个小小的远端办公室,就在Holiday Inn。由于一次也没去过,因此,次日我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了个电话过去。
是一个有点南方口音的男人接的电话,听说我是工程师,很激动,说你快来快来,我这里一直在等工程师。我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快赶去了。办公室在酒店的3楼,很小一个房间,里面有4个卡位。一个面色黝黑的家伙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空空如也的办公桌前讲电话。
寒暄一番,知道他是阿杰,做企业客户的销售,比我来得早,是最早到这间办公室的员工。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急死了。”他说。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