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三人一时尴尬的时候,破庙门口传来一阵马叫声。我警觉地支起身子,侧耳倾听,有十几个人,武功中等,但是步伐整齐,该是一路的人。
那些人走进破庙,交谈声音多有疲惫之意,想来是昨夜经历了风雨前来歇脚的人。
他们许是没有料到破庙里也有人在休息,步伐顿住了。紧接着听见为首的一人歉然道:“昨夜大雨,我们一行人疲惫困乏,看见有破庙前来歇脚,却不知里面有人,多有打扰,望包涵。”
言语沉稳,该不是前来寻仇或知我身份的人。我拉了拉霍芽衣的袖子,霍芽衣替我道:“这破庙本就是无人占领的地方,何谈打扰?”
那人看见是乞丐却有这般谈吐,微微讶异,“多谢。”便领着自己的人整理地方,卸下马鞍。
一人突地惊呼:“君前辈。”
我听罢,疑惑的歪头。听那人蹬蹬几步走过来,冲着君无尹的方向惊喜道:“果然是君前辈。君前辈怎么在这里?”
君前辈?
“我与这两位女子同行,借住于此。”君无尹语气中带了点暖意。想必此人是他的旧识了。
那开始沉稳指挥大家动作的男子也过来了,鞠了一躬道:“君前辈,多日不见,你风采依旧啊。”
霍芽衣疑惑插嘴道:“你们认识?”
沉稳男子这才解释道:“君前辈是我派长老的弟子。”
我心道:他们叫君无尹为君前辈,但年岁听起来反而比君无尹大一些,可以看来君无尹的能力让他们甘心臣服,叫他前辈。君无尹身份特殊,曾与三派为徒,所以三派里的人很有可能都如此称呼他。看此人语气沉稳,为人有礼谦和。
斟酌了一下,我张口:“莫不是,来人是雪山派的?”
那人转头看向从草席上直起身说话的女子,眼前一亮。此女一身红衣却不显柔媚,一双温润的眼色彩斑斓。他答道:“是雪山派的。姑娘如何得知?”
我轻笑:“猜的。君公子师承三派,雪山派,日月盟,浣花剑派。日月盟多是嚣张行事之人,人以少数行动,不擅长群体活动。刚刚听脚步声,有十余人,那么大概就不是日月盟。再说那浣花剑派都是女子为多数,你们步伐沉重,应是没有女子在其中。如此说来,雪山派的人为人谦和有礼,不常行走江湖,雪山派最有可能。”
那人点头称是。却深感此女的聪颖,说是猜的,却全然是推论得出的。
“君前辈,今日遇到了,可否随我们一起去雪山派?最近派里出现了一桩怪事,派里女弟子一到夜晚就会失踪,我们这次是奉师傅的命令下山来好好搜查。却没听说别的门派有这种事发生。君前辈机智,定是能助我们一臂之力。”那人语气尊敬,可以看出他对君无尹的崇拜之情。
君无尹没有答话。我知他是因我和霍芽衣而为难。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低声道:“若前辈想要与这两位小姐同行,也是可以的。雪山派不是什么秘密派别,自然不怕外人。”
君无尹小声道:“你可愿意?”
霍芽衣没答话,那人也没答话。我也安静的等待着。
“你可愿意?”君无尹的声音大了一些,我感觉到他呼吸又浅了几分。
我一惊,“公子在问我?”君无尹没有回答,但是我听他呼吸正常了一些。我扭头冲霍芽衣的方向看去,霍芽衣笑笑:“有何不可?咱们天天求乞也不是法子,不如去雪山派白吃白喝。”
我感觉到雪山派那人好像动了一下。便忍着笑点了头。
“那明日就出发吧。”君无尹淡淡道。
※※※
第二日,我飞身跨上一马匹。雪山派的那人名唤余奇,他赞了句我的功夫好,勒马走在我的前方。我左侧是霍芽衣,后面是君无尹。
“你说,一到夜晚就有女弟子失踪?”霍芽衣的声音从左侧传来,“那可不就是登徒子,采花贼之类的行为吗?”她与前方的余奇交谈着,我就在旁侧听着也不插嘴。
余奇想了想道:“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可是雪山派的男弟子们都是断情断欲的,怎可能干出这么荒唐的事。”
霍芽衣惊呼:“断情断欲?”我也好奇的抬了头,认真听。
“你们不知,要入雪山派的话一定要弃情绝爱,否则会被贬下山去。”余奇声音带有感叹之意。
“居然这样没人反抗吗?”霍芽衣不理解。确实要让一个人弃情绝爱,是多困难的事。
余奇笑道:“入了雪山派的人大多是孤身一人,他们终日在雪山里面度过,根本也没有机会谈情说爱。”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有反抗的人.........”后来止住了没说。
“怎么不说了?”霍芽衣笑嘻嘻道:“有反抗的人自然才正常啊!你们都是不正常的!快说那敢于反抗的英雄是谁?”
我偷笑了几声,霍芽衣转头看我:“小衣衣你笑什么?”
“我笑你。”带着笑意这么说,霍芽衣果然被激怒了。“你们怎么都莫名其妙的,我问一下那英雄是谁有这么好笑吗?”前侧的余奇也笑了笑,回道:“恐怕月小姐笑得不是这个问题,而是笑你的后知后觉。”
“后知后觉?”霍芽衣垂眸沉思,惊呼:“那英雄难道在这一行人中间?”说完,我能感觉到跟我们行路的十余人都在笑,除了我身后默默跟着的君无尹。
“到底是谁吗?这么神秘。”霍芽衣语气里听着丧了气。
我忍笑答道:“那人就是君公子吧。我猜。”被那么断情断欲的雪山派的众弟子崇拜的人,就是君无尹。他师承三派,却从没明说到底哪个门派才是他的本家。即是说,他是个游仙一样的人,只看武功不看人。那么这样的人,肯定不会什么尊师重道,秉承传统之类的。生来就像是为了挑战极限,所以他肯定说这规定不好。
可以料想,他是雪山派里第一个敢对这规定指手画脚的人。然而雪山派的人还是教了他武功,收了他弟子,怪不得雪山派的其他人这么崇拜他。
君无尹淡然的回视霍芽衣惊讶看他的目光,没说话。
霍芽衣噎了一下,转过头来对着我轻道:“没想到江湖第一,传言冷面冷心的人还会觉得断情断欲不好。小衣衣你说,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子?”
我也学着她压低声音:“你莫不是看上了他?”
“切。人家喜欢的是大户公子。”霍芽衣的理想就是给大户公子做妾,我想到了这点,轻笑道:“是我糊涂了。不过他有无喜欢的女子这事,你问他不是更直截了当?”
霍芽衣碰了碰我的肩膀,“他那么冷言冷语的家伙,我还真不敢靠近他。”
我摇了摇头,“没觉得。”霍芽衣立刻狠狠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吃痛。她奸笑道:“所以才奇怪,这么冷言冷语的家伙怎么对着你的时候就话多了。小衣衣,你....”
我打断她继续说下去的话,冷冷道:“这一生我不可能去接近什么男子了。太累了。”
或许我的绝然让霍芽衣明白了什么,她淡淡叹一口气。“你也真是......够狠了。”
我轻点点头。明显感觉到后面的君无尹气息又弱了一些。我知晓他肯定听得到,才故意这般说的。说实话,我也感觉到了他对我的不同。不外乎是对我的言语多了些,握住我的手骗我说手麻了,想要征求我的意见....但,我还是看不清楚他的目的,更不会轻易再相信什么人,最不会再妄想别人对我有什么好感,即便有,也要掐死在襁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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