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信兄可问了二人如今所在?”尚不能告知湖中怨灵之事,去看看那两名受害者,也许能了解一些蛛丝马迹。
谦洵点点头,便去唤下人备了马车,由谦洵驾马,两人一同奔往书僮刘圭壬的住处。
日期:2013-12-29 22:39:00
二十二
刘圭壬住在城西,房屋简朴却整洁。下马时见到院中有个妇女,约莫三十五六,身着素色衣裙,挽个低髻,神色憔悴。
“少爷!”妇女见到谦洵有些惊讶,“您怎的来了?”
“萧姨。”谦洵认得这是圭壬守寡的娘亲,见过几次,她跟着圭壬喊自己“少爷”。
“我能,去看看圭壬吗?”
萧姨神色凄凉,点点头,将二人引进屋里。
屋中也是整洁,浓浓一股药味。刘圭壬卧在榻上,这样热的天,竟用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消瘦苍白的脸,双眼凹陷。
“壬儿,少爷来看你。”萧姨在耳边轻轻唤他,刘圭壬艰难地睁开眼。看见谦洵,露出欣喜的笑容,叫了声“少爷”,挣扎着想起身。
谦洵想起旧日情谊,鼻子一酸,连忙过去轻轻按住他:“你且躺着吧,咱们就这样说说话。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点心。”自己也在榻边坐下。
萧姨叹了口气,转身走出。
圭壬笑笑:“少爷这样记挂着我。夫人已赏了很多钱给我治病。可我怕是好不了了,不能服侍少爷了。”虚弱地说完,便大口地喘着气。
小九在桌上倒了杯水,上前递给谦洵,又塞给谦洵一颗小小药丸,示意他帮圭壬服下。谦洵有些迟疑:“这丹药……”
小九白了他一眼:“不是你家皇帝老儿练的那种。这化冰丸虽不能治他,却能给他片刻舒坦。身上只带这一枚,再要也没有了。若是你信我的话就试试。”
谦洵看看小九,将药丸放进圭壬口中,让他送水服下。果然药丸咽下时,刘圭壬只觉五脏六腑如春风拂过,寒气也减了大半。回头冲谦洵笑笑,又冲着小九道了声谢。
小九道:“莫谢我,这药力最多一个时辰。你且说说,你为何成了现在这模样。”
圭壬看看小九,又看看谦洵也是一脸疑问,便叹口气,开始陈述。
日期:2013-12-29 23:13:00
二十三
“那是在四月末。有一日夜晚,我在府里正睡着,忽被窗外怪异声响惊醒。我仔细一听,发觉是翅膀在拍打窗的声音。我起身开窗,瞧见一只小白鸽,我认得这是蝶莺的信鸽。”
说到这儿,看了谦洵一眼。谦洵心下明了,蝶莺姑娘是圭壬的青梅竹马,两人两小无猜,圭壬一有闲暇便溜出去寻那蝶莺姑娘,还被谦洵嘲笑了几回。
“虽说这信鸽被蝶莺训练得极聪明,但蝶莺从未让它在夜间飞行。我以为蝶莺要告诉我些什么,就抓住白鸽,却未在它身上找到信笺。当时心中一阵不安,连忙穿上衣裳,从小后门跑出去。跑了极久,一路跑到蝶莺家里,见到屋门大开,我喊着蝶莺的名字冲进去,却只感到一阵刺骨的阴寒,随而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后来只觉得有人在扇我脸面,睁眼时见天已大亮,蝶莺的爹揪着我衣襟,满脸怒气问我他女儿在哪。”
回忆起伤心事,刘圭壬声音哽咽:“这老头一身酒气,若不是他嗜酒一夜未归,蝶莺许就不会失踪了。当时我只觉得五雷轰顶,呆呆瘫在那儿,耳边吵吵嚷嚷的是这老头要抓我报官,街坊邻居劝他,说若人是我拐走的,我就不会在这儿了。后来在推推攘攘之中,我往回走,越走越觉得阴冷,进入王府侧门,我就瘫倒在那儿。再醒来时,就在这屋子里,还见到了我娘亲。后来才知那日大夫诊断不出,只说怪异。正好娘亲来京,夫人便就赏了一笔钱,让娘亲将我带回来。”看谦洵的神色,知道谦洵对此事一无所知,安慰道,“夫人也是好意,怕少爷担心。”
谦洵十分愧疚。当日也疑惑过圭壬为何不辞而别,但母亲只说他得了小风寒,又思念家乡心切,便恩准他回去修养一阵。谦洵知道圭壬十分挂念寡母,那时父亲又开始为自己张罗选妻之事,心中烦躁,便没再多想此事。
“那个叫蝶莺的姑娘就这么失踪了?”小九开口。
圭壬点点头,声音悲痛欲绝:“我求着娘亲和府中兄弟们多方探访,蝶莺的爹也报了官。到如今,却一点音信也没有。”
“那日你到蝶莺家中,晕倒前可曾看见什么异样?例如白影,黑气……”
圭壬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眼中却闪过一道光芒:“公子有办法帮我找到蝶莺吗?”
“这可不好说。你这儿有蝶莺姑娘常用的什么物件么?”
圭壬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条极其精美的手绢,绢上绣着彩蝶与黄莺,绕着花枝;角上用黑色线绣着“壬”字。圭壬宝贝一般捧在手心。
“锦书。”小九笑笑,“放心吧,用完会还给你。”
圭壬这才将手帕小心翼翼交给小九,带着希冀:“若公子能帮我,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公子。”
小九接过:“好好养着吧,你现在如此虚弱,如何做牛马。”
谦洵又与圭壬聊了会儿,小九示意他还要去阿诚家中。谦洵这才缓缓起身,想到圭壬过会儿又将被阴寒侵蚀,心下不忍。紧握他的手,说声:“好好休养,我还会来看你。”
出门看见萧姨,谦洵吩咐道:“萧姨,我们先告辞。今日来访之事,不要告诉他人。”
日期:2013-12-31 10:39:00
二十四
阿诚家的所在与圭壬家不算太远,两人未费了许多时间便赶到。阿诚家比圭壬家破旧许多,也杂乱许多。一下马车,便听见妇人的啼哭声。两人下车,正撞见一个粗壮的中年男子骂骂咧咧地走出。男子瞧着谦洵,忽然认出:“二少爷!”
这是阿诚的爹。谦洵问道:“张伯父,可否让我见见阿诚。”
阿诚爹犹豫了一下:“这孽障的模样,怕冲撞了少爷。”
谦洵坚持。
男子无奈,将二人引入。
与阿诚的感情虽不似与圭壬那样深厚,但看到阿诚时,谦洵还是感觉心下凄凉。阿诚被反手绑在榻上,脚上也捆着麻绳,嘴里塞着布条,呜呜地叫唤。一个中年妇人,似是阿诚的娘亲,在一旁泣不成声。
“张伯父,为何将阿诚绑成这样?”
阿诚爹叹气:“这孽障像着了魔道一般,满口胡言乱语,时而缩在屋角,时而乱叫乱舞着砸东西。我疑心是碰上脏东西了,又没钱请道士来看看……”
谦洵脱口而出:“府中没赐银两么?”
阿诚爹一时语塞,停了一会接着说道:“只怕这孽障是没救了,让我俩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不孝之极。”
阿诚娘在一边哭得更是凄厉,被阿诚爹喝了一声出去了。
小九问道:“可否将阿诚口中的布条拿下?瞧他难受得很。”阿诚爹摇头回绝。小九又问,“为何不可,莫非,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阿诚爹变了脸色:“这位小爷,我看你是二少爷的朋友才对你客气,你不要不知好歹。二少爷,阿诚怕是没福伺候您了,您也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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