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脸谱——古代官场小人的另类史话》
第2节作者:
十大碗 因为祖珽还被关押,高欢派人将纸墨笔砚送至囚所。虽然身处监囚,祖珽却依旧才思聪敏,奋扬带铐之手,于铁链声声之中迅即书就。碑文送至高欢大丞相处,只见文章词藻端丽,行文流畅,高丞相及左右之人哭笑不得。为何?因为众人都感觉如此美文竟出自一个盗贼之手实在有点滑稽。但文章确实非同凡响,让人割舍不得。石碑建成之后,前去观摩拜读之人络绎不绝,竟然成了定过寺的一大招牌。丞相高欢甚为满意,就下令免了祖珽的刑罚,不过他的官职还是被罢免,只是以平民身份继续留在丞相府中办事。
不顾忌身份名誉,甘冒挨打受辱甚至处罚坐牢的危险行鸡鸣狗盗之事,这显然既与生活的贫富无关,也与是非判断能力和道德修养水准没有必然的联系,只能说是一种极度贪婪和自甘下贱的本性使然。当人们知道那写出一篇篇美文的妙手与窃走一个个财物的黑手竟然是同一双时,只能感叹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日期:2014-08-12 14:33:47
3、沐猴而冠
盗人财物并不是祖铤仅有的怪异癖好。
既为官员,又是文人雅士,在一般人的想象中这样的人物应当行为循规蹈矩、举止儒雅沉稳,但现实中的祖铤却远不是这般模样,他的轻浮放荡远非时下一般的“出轨”者可比。
祖珽喜欢嫖妓,但不是跑到娼家偷点腥儿就溜之乎也那么简单。他非常喜欢那种特殊的氛围和方式,常常别出心裁搞些花样,努力让他的寻花问柳变得更加张狂刺激。
祖珽嫖娼时很少独自一人,而是经常要召集一些轻浮浪子一块前往,一起寻欢作乐。到了风月场所,人家祖珽也不来进门脱裤的那种简约直接,而是搞得娱乐多多妙趣横生。他经常会即兴作词谱曲,并亲自抚琴吹笛,在娼妓们的轻歌曼舞和打情骂俏中与一众“嫖友”放浪形骸,纵情淫乐。
不仅如此,祖珽还经常把目光从那些娼妓们移向别处。一次,他邀集了一些狐朋狗友到家中聚会,又雇了许多娼妓前来助兴,众人照例嬉笑歌舞欢天喜地。祖珽觉得热闹程度不够,令仆人取出许多凌罗绸缎放在案几上,让娼妓们玩一种五木游戏,获胜的就奖给几匹。那些女子为了挣得奖赏,耍赖造假你抢我夺,一时尖叫笑骂刺人耳膜,祖珽乐得哈哈大笑。
与这些娼妓胡闹一通后,祖珽感到还不尽兴,又把参军(古官名,相当于现参谋职)元景献的妻子也叫来,鼓动众人轮流与她公然行淫,其情其景不堪入目。要知道这个女人非同一般,她是东魏孝静帝的姑姑博陵长公主的女儿,有着皇族血统。她的丈夫参军元景献也非普通之人,乃是已故尚书令元世隽的儿子,且是祖珽的同僚。这么一个皇族后代、勋贵子媳、同事之妻,祖珽邀而聚众淫奸,其胡作非为、胆大包天的程度令人瞠目。祖珽常说:“丈夫一生不负身”,意思是大丈夫一辈子不能亏待了自己,可谓是享乐主义思想的鼻祖级人物。
更加令人不解又可笑的是,祖珽在这方面的眼光和偏好也与常人大相径庭。有一位寡妇已经年逾六十,在当时四十多岁就称得上是老年人的时代,这个年纪已算是寿星之例,但祖珽却视若天仙,与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勾搭成奸,而且钟爱异常,人前人后公然肉麻地叫她“娘子”。尽管古时“娘子”是对妻子的一种称呼,但含有较多的爱昵之义,颇似今天的“亲爱的”之类,祖珽如此称谓让人听得浑身发抖。又因为祖珽平时喜欢骑一匹老马,还大言不惭地称是 “骝驹”(骏马之意),时人凑成一联绝对:“老马十岁,犹号骝驹;一妻耳顺(年届六十谓耳顺),尚称娘子。”成为一时笑谈。
祖珽毛病多多又屡屡被责,但却能每每逢凶化吉,这其中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多才多艺。北齐的前后几任皇帝高欢、高澄、高洋父子(高欢及其长子高澄都是东魏权臣,分别在532至546;547至549.8年间任东魏大丞相,北齐建国后被追封为神武帝、文襄皇帝。高洋为高欢次子,550年代魏称帝,实为北齐始皇帝,在位550-559年。)觉得有许多事情离不开他,比如祖珽的医术水平就非常高超,远非一般医生可比,以至于后来高洋称帝后任命他为典御(皇帝御医的官称)。只是做了皇帝的御医,他也不安分,顺手牵羊盗人财物之事不断,寻花问柳伤风败俗之举常有,高洋一气之下又免了他的御医职位。
对这种多才多艺但又鸡鸣狗盗之人,北齐的几任皇帝都对他爱憎交织,想杀之,怜其才;想信之,罪常犯。无可奈何,只好一会儿用其才,一会儿免其官,反反覆覆折腾不朽。其中,文宣帝高洋尤其滑稽,他每次见到祖珽,也不喊其姓名称谓,而是以“贼”呼之。祖铤贱种,听到皇帝一喊贼,就屁股颠儿颠儿地跑过去,丝毫不以为意,对周围同僚的哄笑置若罔闻。堂堂一个“司厅级”干部,在朝廷之上被人家“贼”啊“贼”的呼来喊去,实乃官场上的一大奇景。
日期:2014-08-12 14:35:56
4、无耻与无赖
我国古时文人大都有恃才傲物的特性。学问深了,事情看得明白透彻,对名利地位官职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不去过份追求,或不求官位不为五斗米折腰;或洁身自好顺其自然,丧失人格以图升官进爵之举为大多数读书人所不齿。
祖铤所处的南北朝与崇尚“魏晋风度”的魏晋时期并不久远,嵇康、阮籍等前朝士人的清高风范应当影响尚存,北齐文士官场似乎不应该变化腐朽得太快,但我们从祖珽这位北齐的名人高官身上却看不到哪怕是一丝清高的影子,官位权势在他眼里与他急欲得手的他人财物和娼妓美妇并无二致,总是令他眼红心跳,几欲膨胀的升官掌权欲望使得他早已变成了一个不讲人格、不择手段、绞尽脑汁往上爬的官虫。
高湛是高欢的第九子,按照我国古时皇位继统的原则,无论是父传子还是兄传弟,作为第九子,皇位都很难轮到他的身上。但高湛不死心,一直有夺取皇位的想法。祖珽小人自然早就看出了端倪,为铺就以后的进身之途,他打算提前去巴结讨好高湛。
祖珽有一手绝活,擅长用胡桃油绘画(我国自南北朝时期由西域引进了胡桃,逐渐开始用胡桃炼出胡桃油作为绘画涂料)。他精心画了一幅高湛的胡桃油画像,屁颠颠地拿着跑到了高湛家里,献媚道,“殿下骨相非同常人,日后必达极贵,我曾梦见殿下乘龙上天”。此言甚怪,高湛又非你情人、亲爹,你梦他干什么?但当官的都乐意听到这类吉祥之言,高湛听后大悦,对他说,“若果真如此,我当使你富贵”。后来高湛继承皇位后想起祖铤曾有预言,感激他的“知遇”之情,对他连连提拔,直至升任为散骑常侍(皇帝侍从顾问)。
是不是祖珽真的会看相或真的做梦了,那是糊弄傻子的伎俩。估计这些话他对诸位皇子甚至皇弟皇侄,只要有进身皇位可能而他又能说上话的都说过,那胡桃油画可能也送出去几摞,反正他本人会画,想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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