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脸谱——古代官场小人的另类史话》
第4节作者:
十大碗 高纬亲政后,念及从前祖珽对己有扶助之恩,下诏赦免其罪把他放了出来。由于陆令萱等人的推荐,加上祖珽善于拍马奉承和投机取巧,很快又受到高炜的信任,不久就做到了尚书左仆射的宰相高位。祖铤又一次春风得意,免不得趾高气扬起来。
小人得道,君子窝火。太傅、大将军、斛律皇后之父斛律光是北齐的数朝元老,为北齐南征北讨立下了汗马功劳,特别是在与同时期我国北方另一政权北周的征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是保卫北齐政权疆域安全的重要大臣。正邪不两立,斛律光对祖珽这种靠溜须拍马、投机钻营窃居高官之辈非常厌恶,对小人得势的嚣张气焰更是一百个看不惯,经常骂祖珽为“多事乞索小人”(爱搬弄是非之意),看见祖珽就对身边人骂道“不知他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斛律光曾经对手下的将军们说到,“这个瞎子掌事以来,国防大事全不与我们商量,如此恐怕要误国家大事。”
祖珽本来对斛律光这种功臣宿老就心存忌惮和排斥,现又听说他对自己满腹牢骚,不由得由忌生怨由怨生恨,知道此时斛律光的女儿斛律皇后也已经不受皇上宠爱,更加有恃无恐。
正好这时流传一首民谣,歌曰:“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祖珽就让人把这首民谣奏报皇上高炜。高湛向祖珽核实,祖珽言之凿凿地证实确有其事,并解释说“百升”意为“斛”(“斛”又为古时度量单位,一斛为十斗,一斗十升),“明月”肯定喻指光,此谣预示斛律光将不利于朝廷,有造反篡权之嫌。其实今人看得清楚,此谣肯定是祖珽为陷害斛律光而编造散布的(一说为北周为离间斛律光而作)。
古时迷信,帝王将相都非常重视这类民谣,将之视为未来变化的预兆。皇帝高纬听了后惶恐不安,立即诏令几个大臣秘密商议处理斛律光。斛律光有功于国家,又无过错,几位大臣都不同意,高炜又不好公然以民谣为由诛杀大臣,此事只好作罢。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祖珽收买了斛律光大将军府中一个叫封士让的参军,让他告发斛律光谋反。皇帝高纬本来就疑神疑鬼,见斛律光的属下亲自告发,这下确信斛律光要密谋不轨,于是安排人手将其杀害。小人祖铤的奸谋终于得逞。
斛律光治军威严,纪律严明,征战讨伐屡战屡胜,周邻诸国特别是北周对他很是忌惮,因此不敢轻易对北齐发动侵战。如此栋梁之臣被昏君奸臣诛杀,无异于自毁长城。听说斛律光被诛,北周皇帝周武王宇文邕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竟高兴得颁令大赦天下,不久即发动了对齐战争,齐将或败或降或逃,不到一年,齐国被灭,高纬皇帝随之被杀,年仅21岁。自毁国家栋梁,终于自食其果。周武王宇文邕攻灭齐国后,下诏追封斛律光为上柱国 、崇国公,左右大臣疑惑不解,周武王言道:“此人若在,朕岂能攻打至此?”,众人称是。此为后话。
小人一般都是心胸狭窄之辈,一旦有人与己有怨,管他什么国家重臣、社稷栋梁,一定要寻机报复直至除之而后快,至于是否有悖公理、有害国家完全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中。
日期:2014-08-12 14:43:36
六、有人的血很冷
重情重义、感恩图报是朋友相交的基本原则,即使在一些不被社会认可的黑道组织及犯罪群体里,出卖同伙或伤害朋友也是为人不齿的行为。不过,祖珽似乎没有一丝一毫这样的意识,朋友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他发现利益和达到目的的一种途径和手段,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它不仅会毫不顾惜地弃置一旁,有时甚至会反噬一口恩将仇报。
陈元康是祖珽的好友。前文提到,当祖珽被关在监牢时,正是由于陈元康向丞相高欢推荐他撰写碑文,才使他得以立功而免受一番刑罚之苦。除了对祖珽有恩之外,陈元康与祖珽还有着相同的趣好,两人经常一块去娼家寻花问柳,算得上是“一块嫖过娼”的挚友。
但对这样一位恩人兼好友,祖珽的所作所为却毫无情义可言。
公元549年8月,陈元康在一次宫廷内乱中受了重伤。眼看命将不保,陈远康派人把好友祖珽找来,让他帮忙写信嘱托家事。其中,有句话引起了祖珽的注意,大意是:“祖喜处还有东西,最好早点索要”。祖珽起了贼心,当时默不作声,事后四处打
听这个叫祖喜的住处。获知地点后,赶忙跑去询问陈元康有何东西放在他处,祖喜如实相告是二十五锭金子。祖珽大喜,便假称是受陈元康委托来把东西带回陈家,让祖喜把金子交给了自己。当然后来他并未将金子交给陈家,而是变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这还没完,之后祖珽又到陈元康家里帮助处理丧事,看到家里陈列着许多书籍,祖铤贼心又起,承陈家主仆治丧忙乱之机,偷走了陈家几千卷书。如此等等,毫无人情可言。
也不知他是如何在众人眼皮底下把这么多的书籍运出陈府。
陆令萱是祖珽仕途上的福星,祖珽能够登上宰相高位,很大程度上与这个当时准太后的提携和保举密不可分,祖珽一度也对她表现出感恩戴德的姿态,与她结为政治同盟,联手与朝廷的其他势力纠缠恶斗。对于这位身兼盟友和恩人双重身份之人,祖珽也是说变就变,毫无情意可言。
祖珽升任尚书仆射的宰相要职后,一时竟也涌起了一股想做番大事的念头,打算在以职谋财的同时,也理顺一下朝政,不然官员都象自己一样靠着投机钻营、拍马屁搞诬陷升官封爵,那率兵打仗、治商禁匪的苦差事让谁来干?
祖铤决定先从整肃官场开始。一时间精简机构,裁撤冗员,改换官吏,一阵好忙。
祖珽本来就不是个公正人士,在裁剪官员之时明里暗里做了不少手脚,与己无关的大加裁冗,与己有私的借口保留,并借机扩张自己的人脉势力。其中有些裁员涉及到了陆令萱及其儿子穆提婆的一些友好同党,娘俩当然不干,找到祖珽要求照顾。虽然这娘俩之前于己有恩,又曾经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但此时的祖珽已觉得羽翼丰满,不愿意再看二人的眼色行事,于是予以断然拒绝。由此祖铤与陆令萱娘俩之间遂生隔阂嫌猜,战略合作关系破裂,转为战略敌对关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祖珽产生了除掉这娘俩的念头,先是让亲信向皇上和“纪检”部门举报穆提婆的下属,企图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到陆令萱母子,未果;又提拔任用了一批亲信私党进入朝廷担任要职,以此扩大势力与陆令萱抗衡。
高官大权改变不了小人鼠目寸光的本性。几年的呼风唤雨权势让祖珽错误地评判了形势,他没有想到,即使自己位居宰相,但朝廷的实权仍然掌握在陆令萱这个准太后手里,况且她的背后还有皇帝高纬撑腰。
见祖珽忘恩负义要排挤自己,陆令萱这辣婆娘火了,也不再客气,当即全力反击,毒辣手段一个个使了出来。先是挑动皇帝高纬将祖珽刚刚任命的一批官吏又统统罢免逐出朝廷,又四处寻茬指责毁损祖珽(也不用下力寻找,祖珽毛病成萝满筐,随手捡拾),政事上也多方刁难排斥,由此一来,祖珽朝政越来越差,名声越来越坏,逐渐被皇上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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