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状告到报社,报社的人很客气,接了我的电话就连说“您好您好!”听了我的投诉之后,无奈地说:“这个嘛,我们帮不了您,您还是找找别的单位吧。”
日期:2012-08-24 13:58:08
我还能找谁呢?我进城还不到五年,电视台、劳动局、315消费者协会哪儿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他们在背后还给我取了个浑号,叫神经刘。
想来想去,只好又往市政府跑,顺便还要去见见市长。我来到这个城市,别的没发现,就发现我要投诉的人和事太多了,如果分门别类地排列起来,从政府到银行、医院、学校、房地产、邮局、通讯机构、私人企业,把所有的单位和个人按我的法律执行,都得枪毙。
有一次我也是去市政府,走在路上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我为自己想到这么一个好办法感到由衷的高兴和自豪。是个什么办法呢?就是叫市长把他的职位让给我来当。
我搞不清楚我是不是一个当市长的材料,但是我却想好了怎么管理这个城市的办法。怎么管理呢?我一共想好了十几套方案,每一套方案都很有创意。比如第一套,是把原有的所有干部全部撤职,各打五十大板,打得他们屁青眼肿,哎哟喧天,然后让他们去当老百姓。而把这个城里所有的老百姓全部调来当官,谁越没文化就让谁当的官越大。这一招叫“反其道而为之。”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时间是有限的,让他们体验一下当官的滋味有什么不好的呢?反正这些象模象样的人当了一辈子的官,不是个贪官就是个庸官。
第二招是男女分离:把一个市分成东西两个城,一个城里住女人,另一个城住男人,城墙加高,连鸟都飞不过去,城门紧闭,两个城自给自足。虽然这个市从此以后不再增加人口,几十年后就是个亡城,但这样安排简单省事,彻底让那些离不开女人的男人和离不开男人的女人断了男女之间的那份念想。让女人的器官和男人的器官完全失去它的作用,多少年后,甚至自动退化。
第三招是依照现在的搞法不变,但每天安排十几个农民来市政府报到,每人每天给市长扇五十个耳光,给副市长扇四十个,处长一人二十个,依此类推。一直打到他们自动退职为止,并要他们发自内心地觉得当官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无耻的职业,退职之后,告子告孙,永世不再做官。
……
日期:2012-08-24 14:09:40
这些招术我早烂熟于胸,但一般情况下我不告诉任何人。
从市政府出来,我第二站去的是市作家协会,最后去皮儿街下象棋。这是我每天雷打不倒的工作流程。
市作家协会里的人一个个比我更神经,我在没去市作家协会之前,曾经给作家协会旗下开办的一家杂志社寄过我的稿件。我写稿和寄稿有我自己的个性,就是和任何一家杂志社打交道都只有一次机会,第一次如果合作成功,那么我会给他们寄第二次稿,如果第一次没成功,我将永远和他们老死都不相来往。
所以,第一次寄稿我会慎之又慎,寄的都是自己的得力之作,目的是为了一举成功。
可我自认为不错的稿子寄到市杂志社之后,居然变成了泥牛入海。这让我大伤脑筋并且百思不得其解。在恼怒与愤慨之后,我奋笔就向该杂志社写去了一封《关于恳求贵杂志社将原有编辑撤换成机器人做编辑的报告》。
人的那点心思和惯用的伎俩,相比这个世界上的动物,我是最清楚、明白的。但如果把杂志社的编辑换成机器人呢?这一招一定很不赖。
在皮儿街我有我的伙伴,一个叫黑牛,一个叫瘌头,一个是补鞋的,一个是讨饭的,都爱下棋,我们三个人一聚堆,就会白天嫌日短、夜晚嫌瞌睡,不杀得筋疲力尽、两眼发黑是不会解散的。
但我才出了楼房的大门,就看见好几颗脑袋象我的家乡田垅里伸出的野鸬鹚鸟的脖子一样都盯着我。楼上的老张夫妇俩头从窗户口伸出来,还在嘿嘿笑着朝着我望。一个老寡妇手里端着电饭锅,叉开双脚,两只眼睛一个劲地朝我的下面瞅。这老寡妇和我也很熟,在小区里相遇时,她的目光总是那么贪婪地迎着我的目光看过来,我理解她心里的渴求,但我对她实在提不起兴趣。自从我老婆对性没有兴趣以来,我就一直过着没有*生活的日子,在街上转悠的时候,我恨不得和所有的女人都做一次爱,只要她们愿意,我这一边几乎没有问题。可这老寡妇不仅是丑,她的身子仿佛就是垃圾堆里的垃圾,很脏、还有毒。
所以我只能控制自己,不迎合她的目光。
以前熟悉我的人在这一刻,仿佛都不认识我了,除了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我,没一个人跟我打招呼。
他们心里还能想个啥哩?无非就是认为我疯了,把不该露出来的东西露出来了,以前的疯是试用期,现在彻底转正了。
我懒得理他们,径直往小区外走。
可我才走出小区,徐婆和赵婆的脸上也出现了一副见了鬼般的惊恐神色。
“两个鬼东西,你俩擦皮鞋我都没有看不起你们,今天你们却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我心里这样数落着徐婆和赵婆,就把我的一只脚伸了过去,竖着眉毛对她俩说:“今天还想不想给我擦皮鞋?”
赵婆说:“神经刘,你果然有神经。”
“你俩才有神经。”
我把脚伸到赵婆的跟前,赵婆就是不给我擦,徐婆说:“你快回去穿了衣服来我俩就给你擦皮鞋,不然的话,就不给你擦。”
日期:2012-08-24 14:27:22
二
我一上街,就立马感到天空里的阳光特别欢迎我,它们把丝绸样的云彩裹在我身上,让我在这五月的天气里象个神仙似的飘游。
可我看着身边的人流却突然出现了幻觉:街上的所有人都变成了人身猪头。那些坐在小卧车里的粉嫩女士、笔挺的男人都伸出长长的猪鼻子、盯着大而粗糙的猪眼,神情专注地观赏着车外的风景。骑电动车、踩自行车的人也都变成了一头头肥胖可爱的猪,翘起屁股用力往前拱。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病,只有我是个正常的人,可我在这些有病的人的眼里却是个神经病。
我不觉得我的裸体很丑陋,身上的哪一个东西都是父母所赐,有什么丑陋的呢?我的日子过得压抑,几乎就没有希望,我为什么不能光着身子出门呢?
和徐婆、赵婆说不清,两个老女人死活不给我擦皮鞋,我就光着身子朝着市政府方向走。
在信访局的门口,我看见一大堆人正坐在地上请愿,每个人的胸前背后都贴着:还我土地、还我血汗钱、黑心的政府、遭雷劈的官员……这是市里一家重型机械厂的职工在上丨访丨,在这里坐了快一个月了,下雨天都穿着雨衣、雨鞋,天天连狗卵都日不动。有时候在信访局门口坐,有时候又在市政府门口坐。我每次来市政府都要和这帮人说上大半天的话。一来二往,他们早就认识我了,并知道我是个老上丨访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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