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9-01 12:12:31
书记和乡长带头笑起来,众人也就笑着表示对乔猛的赞成。乔猛接着说:“以后我村的事就是我乔猛的事,我乔猛没别的能耐,但在这个屁股大的县里面,还是能摆平一些事情的。”
杂房里的亲友听得乔猛如此关心自己的村子,个个都有受宠若惊的样子,隔着一道房门,个个向乔猛举杯,有的忍不住还率先干了杯中酒,握一只空杯向乔猛晃悠。
乔猛说完就先和老爹老娘干了一杯,再又和恩师张老干了一杯,然后就与书记乡长以及杂房的叔伯侄小、同龄伙伴们一杯接一杯地干起来,顿时显得这个小院杯来盏去,一片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众人就都不分主次先后,一个个轮番向乔猛敬酒,乔猛喝酒的能耐是无人不知、没人不晓的,今天与家人、恩师、乡党以及同村亲友相聚,更是意气风发,酒瘾更强,无论何人敬酒,从不辞杯,五巡下来,才稍有醉意,但也仅只双颊泛红,醉意不到五成。又一轮下来,书记王国龙已伏在沙发上起不了身了,杂房那边早已有人醉得躺在了地上,乔二牛蹲在杂房外放水用的龙头边哇哇呕吐。
这一番景象乔猛很爱看,请人喝酒就是要让客人酒足饭饱,但乔猛没想到书记王国龙这么不能喝,望一眼王国龙伏在那里的背影,乔猛就转身坐在恩师的身边,张老虽也能喝酒,但前来敬酒的人都碍于张老年岁高,只让张老稍稍粘粘酒杯,自己就一口干了,这表示是对张老的关爱。张老这会儿一个人喝着闷酒,一见学生坐在自己的身边,就和乔猛碰了下杯,二人边吃边聊起来。张老一口酒干了,筷子头搁在酒桌上,望着乔猛就开了口:“如今这村里的学生上不起学了呢,学费一年比一年见长,国家明文规定,小学学费一个娃娃一学期是五十余元,我们村去年每个娃娃交了二百元,今年每人交了二百五十元,听说明年还要涨,这不是硬逼着农村的娃娃都上不起学吗?”张老带着情绪,说出的话就有些硬。乔猛一听张老的话就立即竖起了他的眉毛,象是想了一下张老的话,果断地说:“这件事我知道了,明年开学,别的村我不管,我乔家村如果还有人敢象今年这样收,我不说拧了他的脖子,但也能让他打背包回家,我如今没别的能耐,但要整几个人是不废吹灰之力的。”张老一听学生的话,愣地盯住他的眼睛,半晌说不出话。乔猛就将自己的脸贴到张老的耳根子边,细着声说:“我的好恩师,我现在就是杀个把人都没个屁事哩,还怕整不了哪些人?我回去一句话就能万事大吉。”
张老张大了他的大嘴巴,那本就不怎么齐整的老牙象摇晃着要掉下来,老人一副惊讶之像,久久呆坐在饭局上,就连乔猛何时去了杂房他也没有觉查,老人本还想多喝两杯,这一刻,他只想回家,胃里象吃了只四脚蛇,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老人向乔猛推说身子不舒服,起身出了院门,一个人迎着夜风,上了桔园的小路,径直往自家屋边走,走到自家那丘种了油菜的旱田边,一下子哇地一声吐了起来,今夜吃进去的酒菜一点不剩地吐在油菜田的沟坑里。老人吐了半天,才颤魏魏地立起身,摸了把他胡子拉喳的嘴角,消失在一片灯光斑斓的夜色里。
乔猛刚吃喝完毕,两处的饭桌都由家人收拾了,杂房那边几个亲戚已玩起了扑克牌。书记王国龙已支起了他的脸,双手捧着一只茶杯在喝茶,发出滋滋的声音。这时候乔猛的手机就响了,乔猛按了一下键,护在耳畔听起来。
日期:2012-09-01 13:55:15
乔猛一接电话就立即一脸严肃,嘴里答着“是是是”,关了手机,就起身招呼司机和他的秘书谢兰,做了个打道回府的手势。
乔母乔父和村长支书以及村里的亲友将乔猛和乡里的几位干部送出桔园,司机的手里握着一支电瓶灯照着路,五、六个人就沿着田埂小道往那辆龟壳小轿车走去。
到了小车的跟前,迎面就飘来一股臭味,臭味浓烈得使每个人都紧捂了自己的嘴巴。司机到了车前用电瓶灯一照,一滩稀散的大便水全洒在黑色小轿车的挡风玻璃和两侧的车门上,五、六个人一见这情景,立时个个都傻呆了。
日期:2012-09-01 17:11:13
三
半个月后,乔家村的老人张国栋写了一首打油诗,诗曰:“学生当官权力大,杀个平民是小菜,回乡被人浇大便,一朝官名传万代”。
从此,那辆黑色龟壳小轿车再也没来过乔家村,就连乔母乔父在第二年也住进城里去了,第三年乔勇当了县教育局副局长也进了城,那栋漂亮的二层小楼就成了一栋空楼,茶余饭后,乔家村的人看到那栋空楼就想起那次泼大便的事,想起大便也就想起了张老师的打油诗,每个人就都无奈地露了个笑。
日期:2012-09-01 21:36:51
守 护
一
“爹,您手又放哪里?”
疙瘩爹卧在他的睡房里,手在被窝里刚伸到小腹下又抽了回来,抬头望一眼自己的大女儿秋新,说:“抓抓痒哩。”手从被窝里出来,扬起来搭在了头顶上,五个粗糙的手指在头皮上抓了抓。秋新说:“要记住按时吃药。”秋新把桌面上她新买的一盒补血颗粒打开,取出一包撕了封口给她爹泡了。疙瘩爹接了女儿秋新递过来的口杯,吹了吹杯口上的热气,说:“吃了这一盒就甭买了,觉得身子骨强多了。”
秋新斜眼盯了她爹一眼,嘴就扁了起来,带着一股不高兴,很强硬地说:“您不用管这些,就只规规矩矩的。”
屋外是很浓的太阳光,一动不动地贴在木窗边,方方正正的,象淡淡的一幅画。秋新正起身把疙瘩爹睡的房间收拾了一番,就听得她妹丽珠走来的脚步声。丽珠的脚步声很沉,象敲鼓样急促,踢了屋檐下的棒槌了,棒槌又撞在条凳上,梆当一声,一只鸡扇起翅膀就从墙沿边飞了,发出“咯咯咯”的几声叫。
秋新刚回了头,就看见妹妹丽珠站在房门口了,妹妹高大的身体挡住了门口全部的光线。
丽珠在门口只停顿了一下,就弓腰进了房间,两眼盯住她爹。
“坐吧。”秋新用手在疙瘩爹对面的一张小铺上拍了拍,丽珠就一屁股在小铺上坐了下来,把手里提着的一只塑料袋放在了木桌上。
“买的啥?”
“泥鳅,都说泥鳅是水人参,给爹煮汤。”泥鳅在桌上的塑料袋里弄得噗噗地响,丽珠把塑料袋的口扎了,望着疙瘩爹说:“爹,不要老窝在房间里,得在外面走走。”
“走了,你姐陪我去了趟柳桥,那边今天修公路,人可多了。”
疙瘩爹的声音很微弱,但比前一阵强多了,七十出了头的人,老得整个人鸡皮鹤手,象一块朽木。
两姐妹望着疙瘩爹坐着,两手都搭在膝盖上。秋新也满脸的皱纹,就上个月满了五十岁,还接了她爹在自己家住了三天,生日这天杀了只鸡,围了一桌子人吃了一餐。
妹妹丽珠今年四十六,属猴子的,妹妹小时候爱闹腾,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很少会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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