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以前是白事知宾,我来说说白事里边普通人不知道的事儿》
第22节

作者: DM4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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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看到中年男人这样说,直皱眉头。饭菜并不是说做的越丰盛越名贵越好,一切应该以迎合死者生前的口味、生活习惯为主。你说,一个吃斋念佛的人死了,结果你给供上大鱼大肉,不知情的,肯定以为你是不是跟死者有仇。要我,肯定当场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死家里这群不孝子。
  人们总是这样学不会尊重他人的意志,常常以‘为你好’的名义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奶奶闷不做声上了两柱香,那户人家还傻傻不知道奶奶从哪儿来的,只一个劲的说谢谢您老远来看。
  在丧礼上,陌生人来跪拜死者是非常忌讳的。在以前的传统丧礼上,但凡有些讲究的大户人家,都会连夜写好一个名册,名字对上了,才能进去参加丧礼。
  一来是怕来宾与死者八字相克。
  二来万一死者的哪个仇家混进来看笑话怎么办呢?不过这缺心眼儿且损阴德的事少有人做。
  奶奶就在这户人家的屋里到处转悠。看到有个黑胖子右臂包着白手帕靠在卧室门边,她就意识到这人应该是丧礼的主持。
  丧礼主持根据各地不同,在丧礼上都会佩戴点和其他人不同的东西。像广西那边有的小村子习俗比较特殊,主持会带一顶有面纱的帽子参加丧礼。
  奶奶一眼瞅到那黑胖子,淡定走过去右手在门上敲了三下。

  前头说过,这这三下是礼门,不仅是和‘脏东西敞开天窗说白话’,也是白事知宾之间打招呼的方式。
  那黑胖子愣了愣:“太婆您找谁?”
  奶奶才知道了这人完全是个门外汉,于是直接回家了。
  后来第二日,她光明正大去了隔壁那一栋,委婉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并再三声明不收钱。那户人家的主人半信半疑:信的是,他老爹死后,自己就不怎么睡的安稳,老做梦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梦,只记得梦里的人模模糊糊是他父亲。

  疑的是,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心免费帮忙。
  按照奶奶的一贯作风,自然不会解释太多。后来那户人家还是信了,奶奶才重新把他们家丧礼操办了一遍。
  日期:2014-10-10 19:01:00
  有奶奶出马,这丧礼自然办的很顺利,那户人家千恩万谢。奶奶也因此在小区出名了。

  各家出了事儿都来找她。
  但是一段时间之后,奶奶或许是觉得在城里生活不习惯,或许是觉得人老了没必要一直缠着儿女,所以她执意要回乡下。老爹留不住,只能过完年便送她回去。
  这也是奶奶这辈子在城里过的唯一一个年。老爹劝过几次,不过奶奶说以后死了总是要埋在乡下的,何况在城里呆不下去,于是只好作罢。
  那几天,我也随奶奶到了乡下。孙中平一家得知,提着东西来拜年。张停雨也在。
  女孩子发育比较早,半年没见,她就比我高了一点儿,但不知道为何她有点儿对我爱答不理的。
  这时候高老头和张翠娥婆婆也来拜年,高老头一瞧见我和张停雨,嘿嘿笑起来:“女人的心思啊,你别猜。”

  我心想这老头儿脑子肯定有问题。
  过了几天,我随爹妈回到城里上学。之后的生活一直波澜不惊,上学放学,考试升学。我脑子还算好使,九几年的时候上了高中,那之后由于学业的繁忙,再也没有机会回乡下了。老妈也推了大部分工作来照顾我。
  记得那几年,我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匆匆见到奶奶一面。
  每一次见到她,她脸上的皱纹都要多上几道。高三那年,我更是忙的根本没时间回去探望奶奶,直到高考结束,我满怀期待捧着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来见她,才知道奶奶已经病了一个月。
  不是啥大病,就是人老了,身体不行了。
  记得那时候我非常生气,差点把录取通知书撕得粉碎,回头冲爹妈吼:为什么不告诉我?
  奶奶捡起我扔在地上的通知书,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兴奋的红晕,她说我家孙子有出息了啊。
  老爹在后面红着眼睛,扬起巴掌要打我。
  奶奶拿眼睛瞪他,病怏怏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扇他脑袋上:“打孩子干嘛?”
  老妈在后面偷偷抹眼泪,张着嘴,仿佛有好多话说不出口。

  也就是在那天,奶奶把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了。她说:“小六啊,你体质不好,以后碰到类似的事情绕着点走。”
  我说好,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张停雨从外面走进来,我已经好几年没见着她了,当初的白裙子丫头已经变成了娉婷少女。孙中平一家知恩图报,当年奶奶帮他们很多忙,他们竟然真让张停雨当了奶奶的孙女,这几年也多亏了孙家一家对奶奶的照顾。
  张停雨端着盆温水进来给奶奶擦脸,看向我的眼神始终冷冷的。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直到后来,她才偷偷把我叫到一边,冷冷说:你还知道回来?
  那时候我才知道,或许是和奶奶的教育有关,张停雨的三观比任何人都要正,她甚至把忠孝礼义廉耻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我在城里上学十几年以来少有回乡,我这种人早成了她的眼中钉。
  我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之后开学,我不得不离开去学校报到,奶奶塞给我一个玉坠,并千叮万嘱让我不要惹事。
  我含泪应是。

  张停雨依然冷着脸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
  那一天,我心事重重到了火车站,把想要陪我去学校的爹妈赶走,坐了一夜火车赶到学校报到。
  90年代的大学不像现在,学校的学习氛围很浓,里头可能有来混日子的,但数量毕竟不多。军训完之后,大家每天忙着学习,也就没时间想那么多事儿。
  那时候我们是八个人一个宿舍,由于我的心情不好,心思也不在交友上。所以即便成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和舍友的关系也不温不火。直到国庆放假前期,班级组织第一次聚会。我没办法推脱,只得去了。

  我在工科院读书的,班里几乎没女生。为什么这样说几乎呢?其实本来是有两个姑娘的,结果新生开学不过一个月,她们便被学长追到手了,以至于她们一有时间便出去约会,甚至连这次的班级聚会都没有参加。
  班长是个东北汉子,非常豪爽。他那天喝的有点多,为了表达对学长的不满,一张嘴就是:“操他妈大雪碧。非削死那孙子不可!”
  我那时候还不太懂东北话,心想,这跟雪碧有啥关系?
  后来才知道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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