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该不该有梦想》
第27节

作者: 文学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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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9-16 11:20:48

  汤一凡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去开山打石头。石灰石行情非常好,已经涨到了六块。就这样还供不应求,有人带着车堵在塘口收。只要能找到合适塘口,一年赚个五六万不成问题。他知道私挖乱采不合法,但现在只能铤而走险了。这事还得找刘妹喜,那个塘口真的不错。他觉得自己有点卑鄙,他不该利用刘妹喜的痴情。刘妹喜倒是非常乐意,从今以后,他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这回是轻车熟路了,刚开始就雇了十五个人。那个塘口实在太小,总共有十几平米。不要说十五个人了,就是五个都转不开。他只好先扩大作业面,过段时间再凿眼放炮。就这样干了一个月,总算把土皮和烂石清完了。眼看着一大片白花花的石头,美得他想抓墙。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要不了三个月,就可以进城买地基了。等他盖好房子、打好家具,就把朱小然风风光光地娶进门。
  晚上干活也有好处,上午睡得饱饱的,下午正好可以看书。打石头只是权宜之计,读书才是真正的出路。只要自考通过了,工作就不会太难。一家有两个人拿工资,小日子肯定滋润。至于那个振兴家族的梦想,只能留给“小汤一凡”了。想到朱小然,他不禁有点燥热。偏偏刘妹喜老守在旁边,一会儿替他倒水,一会儿替他理书,搞得他心神不定的,差点把她当成“替身”给办了。
  日期:2014-09-16 13:59:12
  矿管人员是突然扑来的,总共有十几个,其中还有两个警察。这个时机把握得真准!早一点石头还没开呢,迟一点石头就卖光了。满塘都是打好的石头啊,现在全都成了罪证。这到底是谁捣的鬼?谁会这么心狠手辣?这事在当地反响很大,县里立即召开会议。说要严惩私挖乱采,严惩私藏『雷』管『炸』药。而他作为反面典型,被罚了两千块。胡玉虎也在整治之列,他家塘口也被查封了。
  那几天,常玉花每天早出晚归,借点钱就往县里送。汤国栋把三间老屋也推了,石头卖了几百块钱。汤文娴也同意给人带孩子了,还提前支了一个月工钱。他刚把罚款交齐了,那帮工人又堵在了门上。他还欠着两千元工资呢!这个钱又从哪里弄呢?到了这个时候,他是真的绝望了。不要说给他一年了,就是给他十年,也没有能力盖楼了。到了该说分手的时候了,现在他只能认输!
  想到这里,他立即赶往酒厂。他要请求朱小然原谅,是他没有本事,是他没有出息,是他辜负了爱人的殷切期望。那天竟然出奇地顺利,下车就进到了厂里。化验室闹哄哄的,男男女女笑成一团。朱小然并没有上班,同事说她今天结婚。汤一凡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是人家的缓兵之计,目的就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而自己还那么幼稚,竟把一切当成真的。
  日期:2014-09-16 14:43:10
  朱家今天是张灯结彩,门口排着一长溜轿车。他把拳头攥得嘎嘎响,恨不得把婚车都给砸了。随着一阵乱糟糟的鞭炮声,朱小然袅袅娜娜步了出来。那时盱眙还没有婚纱影楼,要摆阔气必须到南京去租。可徐家就能这么牛逼,白的红的各买一套。朱小然确实给打扮,那模样就像仙女下凡。那一刻他突然有了幻觉,好像是他结婚似的。他试着往前赶了几步,可人家已经钻进了车里。
  他踉踉跄跄向前扑去,结果一头栽倒在地上。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他又猛地跳了起来。然后大叫一声拉开车门,一把将朱小然拖了出来。朱小然跌坐在地上,婚纱上沾满了灰尘。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扳着肩膀拼命问为什么。朱小然什么也不说,只是哀哀地望着地面,眼泪不停地往下淌。一刹那,十几辆轿车同时打开了,男男女女冲出来好几十个,按住他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朱小然连忙爬起来,哭着喊着扑了过去。可她拉住这个,却拽不住那个。汤一凡不断地爬起,又不断被打倒。眼看就要闹出人命了,朱小然尖声叫道:“徐达,快让他们住手啊。”徐达眼中喷火:“你这贱女人,到现在还护着他!”朱小然伸手把头纱扯了:“那你让他们打吧,这个婚不要结了。”徐达狠狠跺了一脚,冲进去喝住人群,然后轰地关上车门,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期:2014-09-16 15:38:04
  汤一凡一头顶在地上,挥着手不停地捶打,眼泪鼻涕流了一地。什么真情,什么真爱,最终都抵不过一把轻薄的钞票;什么努力,什么打拼,何时才能改变潦倒的人生?缺钱就如同缺血!缺血的失去生命,缺钱的失去爱情。耳边又传来一阵激烈的鞭炮声,紧接着又是一阵笑语喧哗。朱家亲戚一点没受影响,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围观的也渐渐散了,有的说他可怜,有的说他可笑。
  常玉高在得知情况后,亲自赶到朱家交涉。朱永刚一点不慌:“这可不能怪我。你外甥捅了那么大纰漏,我还能把女儿嫁给他吗?现在不要说一年了,就是十年他也盖不起。”常玉高也不让步:“既然你悔婚了,那房子就不能白拆,人也不能白打!”朱永刚立即进屋:“我知道你们会来。这是一千块钱,够那几间破屋吧。”常玉高怒吼一声:“收起你的臭钱,老子要你去坐牢。”
  这回常玉高动了真气,责令派出所要严肃处理。强拆民宅说是民事纠纷,其实性质非常恶劣,即使判刑也不为过。再加上殴打他人,他想逃也逃不掉。他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他要治的就是徐达这小子。要是在“蜜月”拘他几天,可以让他晦气一辈子。朱永刚果然慌了手脚,连忙请李美玉出面疏通。原本想出口恶气的,最后却不了了之了。直到这时候他才相信,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日期:2014-09-16 16:52:53
  后来几天,他一直守在徐家附近,身上还藏把杀猪刀。他不能让人白打一顿,必须想办法讨回公道。如果徐达被他撞上了,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奇怪的是,徐家连个鬼影都没有。不但徐达不见了踪影,就连徐达父母也看不到。事后他才知道,徐达是去度蜜月了,北京、上海玩了一大圈。别人度蜜月是二人世界,他们身边却跟了一大家子。这哪是什么旅游啊,分明是押解犯人嘛!
  有件事不知如何评价,经过常玉高反复交涉,朱家最终给了两千。客观地讲,这笔钱足以赔偿损失了,那几间破屋值不了几个钱。即使朱家人不砸不烧,他们自己也准备推倒算了。至于那些破锅破碗破衣破被,加起来也值不了五百。可有些东西是不能明码标价的,朱永刚践踏的不仅是别人的尊严,还触犯了国家法律,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而这个,就不是钱多钱少所能解决的了。
  令人奇怪的是,汤家老小还感恩戴德呢。那帮工人天天堵在门上吵,这个钱确实解了燃眉之急。只有汤一凡有点失落,他不想要这个钱,他要朱小然永远欠着自己!而现在,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了,从此便可以形同陌路。后来那段,他什么都不想干,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只有到了夜深人静时,才会咬着被头暗自流泪。这场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开场时轰轰烈烈,结束时也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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