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癸谥号桀,大约是评价他勇猛凶狠的意思。此谥号的知名度和影响力非常大。因为历代谏官最爱对桀的故事进行浓墨重彩的加工,力争塑造反面典型来教育后世君王。虽然教育成果因人而异,但通过历代演绎和发挥,桀终于被定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归纳起来,桀有四宗罪。
1、荒淫奢侈。关于这条罪状,虽然历代御用文人口诛笔伐地批判认为它是亡国之根本。但个人认为追究这条罪状没有太大意义,从表象上观察,荒淫奢侈确实导致了一个王朝的灭亡,但从夏王朝的故事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读到启、太康、后羿……,他们前仆后继、乐此不疲的干着同一件事情就是荒淫奢靡,而且,以后我们还会不断重复的读到同样的故事。说实在话,中国历代君主贯穿始终勤俭节约的,估计一双手的手指头就能数过来。为什么君主会世世代代集体腐败?我有句心里话,觉得说出来很有点损害孩子们价值观,但是事情就是这么个道理:不要说我老爹把全天下的物质和人民都留给我做私有财产,哪怕他只是往我的存折里放一百万大洋,我会立马纠结自己是否需要冒着寒风、啃着馒头、挤着公交车去上班。当然,御用文人只能为自己的时代代言,所以,他们宣称明君圣主勤政爱民、节俭朴实是国家的希望,无道昏聩的君主荒淫奢侈是国家的祸患。他们确实也无法理解:在家天下的理念中,所谓个别的明君,不过是企图无限延长家族经营权和财产所有权的投机者,所谓昏君,也不过是理直气壮享受祖上遗产的寄生虫。
据记载,桀建造富丽堂皇的琼室、象廊、瑶台和玉床供自己享受,最过分的是首创了酒池肉林的游戏:挖一个大得可以划船的酒池,再把各种动物的肉割成一大块一大块挂在树林里,一边游玩,一边随意吃喝。另外一种说法是,酒池肉林的版权应该归商朝的纣王所有。实际上,历史上一直把这两个难兄难弟的故事混起来说,已经不大分得清版权问题。关于酒池肉林故事的可信性,也是一个历史谜案。据说考古学家挖掘发现了酒池,所以,学术界意见倾向于认同故事的真实性。我个人没有建设性意见,只有个小问题我困扰我多时了:桀纣创造这个游戏,应该不会作为旁观者看别人游玩,自己肯定是要参与的,但是在酒池里一边游玩一边喝酒,不等于一边洗澡一边喝洗澡水?或者说是一边游泳一边喝游泳池的水,据说还有人因为醉了淹死在里面了。唉,大家自己发挥想象力吧,我简直不敢想了,再想我的隔夜饭要吐出来了。
2、宠信妹喜。关于这条罪状,我忍不住替桀辩解几句,历史上,不宠信美女的君王也有,比如战国的魏王和汉朝的哀帝——因为他们是同性恋。估计历代御用文人也觉得批判“君主爱美女”这一命题很难站稳脚跟,所以转而批判英雄爱上的这个美女是个妖孽。于是,一个后宫的女人走到了历史的前台,承担了亡国的责任。妹喜——第一位夺得“红颜祸水”荣誉称号的美女,其实是个可怜的女子。当年桀攻打有施国,有施国为了宗族的生存,把妹喜作为礼物送给了桀。桀对她极其喜爱,据说这姑娘的有三个癖好:酒池肉林游戏,听撕裂绢帛的声音,穿戴男人的衣帽,桀总是尽力满足。唉……“有钱就是任性”,但任性需要代价。
3、亲小人、远贤臣。君主奢靡玩乐,总是希望获得理论支持,于是有人告诉他,天下就是你的,你可以随意挥霍。君主长在深宫,对于玩乐缺乏应有的想象力,于是有人给他提供实践的帮助,这一群人我们统称为小人。遇到这种情况,有良知的大臣站出来谴责,气量大的君主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公愤,如果继续“任性”有可能导致独家经营的王朝改名换姓,于是虚心纳谏就做了贤明的君主。而小肚鸡肠的君主心里一定会不爽,趁势杀两个人立威,于是遗臭万年。
桀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君主。他重用的小人叫赵梁,赵梁尽心尽力的帮助桀享乐,勒索、残杀百姓。太史令终古看不下去,向夏桀进谏。终古先用前代优秀帝王的事迹感化桀,结果桀听得直打哈欠,于是终古愤怒地说:这样奢侈,只有亡国。终古的运气太好,也许夏桀正好那天心情不错,只骂了几句终古多管闲事,没动杀机。终古跑了,投奔了商汤。
运气不好的是关龙逄,关龙逄也跑去找夏桀详细分析了奢侈无度,嗜杀成性的危害,并总结说夏王朝已经失去了人心,只有赶快改正过错,才能挽回人心。按说,终古和关龙逢说话的意思一样,关龙逢的语言似乎还委婉一些,但夏桀非常生气,下令将关龙逄杀死。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为一家一姓之江山卖命,若不会察言观色,很有可能就真的把命卖出去了。
4、滥用民力。修建宫殿、玉床、琼台……桀征召大量奴隶和平民,那时候的生产力很低,大量的劳动力去修建享乐工程,必定影响农业生产,老百姓活不下去了。
终古走了,关龙逢死了,原想维护夏王朝统治的贵族阶层对夏桀失望了。妹喜笑了,老百姓哭了,原本只求两餐温饱的平民愤怒了。丧钟已经敲响,桀仍懵然自欺:“人民跟我的关系,就是太阳和月亮的关系。月亮没有灭亡,太阳会灭亡吗?”当这句话传到百姓的耳朵里,大家悲愤地指着太阳恶毒地咒骂桀:“如果太阳会灭亡,月亮愿意同归于尽时日曷丧,予及如偕亡!)”提示一下,这创造出了一个成语“时日曷丧”:表达了一种愿意与憎者去死的仇恨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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