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实实说吧,你到那里到底干什么去了?”华探长知道胡妈阵脚已乱,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诈道,“其实你不说我们也会知道,因为那条船上的人已经全部被我们捕获了。”
“我,我!”胡妈吃惊地望着华探长凶狠的脸,沉默了一会,出人意料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你老老实实说,我们饶你性命。”华探长诱道。
“我到船上去,是跟绑匪通信息,把赵府和你们巡捕房的情报告诉他们。”胡妈抽泣着回答道。
“谁是魔鬼?”华探长冷不丁地发问。
胡妈抬起脸望着华探长,眼中忽闪着泪光,两行清泪流淌下来,片刻后,她目无表情地承认道,“我就是魔鬼。”
日期:2013-03-12 08:09:44
十五
“六安,你知罪吗?”老大盯视着垂头丧气跑回来的六安,怒声责问道。
“知罪,知罪。”六安惊恐地环顾四周,屋子里除了老大和自己,两旁还立着几个粗壮的汉子,掌管家法的老二也坐在老大身边,空气似凝固一般,气氛格外紧张,他知道今天在劫难逃,浑身颤抖着回答道。
“我问你,你为什么去泼酸?是受了谁的指使?”老大一改往日的文雅,凶神恶煞地追问。
“是赵家的管事老乔叫我去泼酸。”六安装作可怜的样子,如实回答道。
“老乔,老乔是谁,他是我们的人吗?”老大拍案而起,怒目喝问道。
“不是,不是。”六安抖着身子,觉得自己站立不住,就顺势跪倒下去,哀声道,“我错了,请老大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你知道他不是我们的人……”老大猛一拍桌子。
六安浑身一震。
“你为什么听他的?”老大厉声问道,然后一字一句说道:“就是你这一泼酸才引来了巡捕,把大事给毁了。你知不知道?”
“是,是,小的有罪,小的知罪。”六安尽力装出可怜相解释道:“老乔来找小的,叫我向他主人家闺女泼酸,许我十块大洋。当时老大关照小的们以后不许露头,小的眼看着弟兄们就要没吃没喝了,就接下了这最后一笔生意,以为做成了这笔生意可以维持一段生计。”
“为了维持生计?不是跟你交代过,有问题找胡妈?你为什么不听?”老大再次猛捶两下桌子。
“是,是,小的该死。”六安想装可怜,灵机一动,就向脸上扇起巴掌续道,“小的怕给老大找麻烦,就准备自己想办法。”
老大站起身子,绕过桌子走过来,激动地指点着六安说道:
“你无视帮规家法,擅作主张,以至暴露兄弟,丢失人质。你坏了帮中大事,你!”他一挥手发令道,“放了他。”
帮内黑话“放了他”,与巡捕房的“放了他”的意思完全两样,它的含义其实是“处死他”的意思。两旁的壮汉一听老大发令,便如狼似虎地上前,拿出绳子就向六安头上套去。
“老大,我对您一向忠心耿耿的呀!老大,您饶了我吧!”六安一听,急着呼喊起来。
“老大,看在往日兄弟的情份上,我看还是饶了他这回吧。再说,要绑赵家的蠢小子我们还有机会。”老二轻声向老大求情道。
老大觉得六安没什么大的利用价值了,而且已经暴露,哪怕是为杀人灭口,他也必须除掉六安,就嗡声回答老二道,“不加严惩,难以服众。
日期:2013-03-14 09:25:04
丽媛昨天跟旺德、兰香呕气吵架流了产,现在她经过治疗已经能走动了,见看管自己的老乔离开了医院,就逃到了郭家。
丽媛躺在郭金宝的怀里,哭哭啼啼把旺德殴打自己的情形向郭金宝诉了一遍,最后哭哭啼啼地嗲声请求道:
“郭爷,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郭金宝听说丽媛肚子里的东西被旺德打丢了,马上猜到事情都源于自己自作聪明,让大江写了那篇报道惹出的事,内心沮丧得想跳脚;不过他认为既然丽媛还不知该事的原委,自己没必要不打自招地让丽媛察觉什么,于是装出心疼的样子从怀里掏出满是烟叶味的手绢,帮丽媛抹拭着眼泪轻声劝道,“别哭,别哭,我的小美人,心肝宝贝!”
“啊,啊……”丽媛见郭金宝疼爱自己,更是放声大哭起来。
“这个王八蛋,不识相,敢欺负你郭爷喜欢的女人!没关系,一会儿,我跟道上的小弟兄招呼一声,做了他。”郭金宝咬牙切齿地发恨道。
“做了他?不行!”丽媛答道。
“做了他,你嫁给我,我们做正当夫妻。”郭金宝把自己的主意全盘托了出来。
“不行!”丽媛止住哭声,断然道。
“我的小乖乖,你是舍不得那个糟老头子,还是看不上你郭爷?”郭金宝问道,“糟老头子”指赵旺德。
“舍不得那糟老头子?哼!”丽媛轻蔑道。
“那是为了什么?”郭金宝问。
“我还惦记着他那份家产呢,”丽媛见郭金宝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续道:“你想啊,我肚子里的赵家孽种没了,现在把糟老头子做了,这偌大一份家产还不是都让他家那个婊子给便宜去了?我可不能便宜了那婊子。”
“婊子,哪个婊子?”郭金宝想不起赵家谁做过婊子。
“二姨太嘛。”丽媛不满意郭金宝的迟钝。
“哦。”郭金宝恍然大悟,想到兰香骂过丽媛婊子,所以丽媛也照样骂兰香。
“你说我能便宜她吗?”丽媛发嗲问道。
“嗯,不能,不能。”郭金宝连忙表示理解道。
“就是嘛!”丽媛斜眼瞟了郭金宝一眼。
“那你打算怎么办?”郭金宝没了主意。
“嗳,你巡捕房有没有可靠的兄弟?”丽媛突然问道。
“这跟巡捕房有什么关系?”郭金宝不解。
“有没有吗?”丽媛扭动身子问道。
“你郭爷什么地方没朋友?”郭金宝不想输面子。
“那好,我就向巡捕房告状,那糟老头子凭什么怀疑我是绑匪的内鬼,把老娘打成这样?我去告他,要他赔我一大笔费用,我不能让糟老子白赚老娘这么多年便宜。——听说法国人很尊重女权的。”
“不是说糟老头子要跟华家结亲了吗?”郭金宝觉得巡捕房会因此不为自己说话。
丽媛现出懊恼的神气,沉默一会道,“提到这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回事?小美人。”郭金宝扳过丽媛显得苍白的脸,在上面亲了一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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