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惊魂》
第46节

作者: 先得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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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0-13 23:30:41
  我想去看看海。
  这个时候站到甲板上非常危险,搞不好会被疾驰的海风吹跑,被飞起的海浪卷走,要在初航时,我肯定不敢。现在我已练就了这个胆量。果不出所料,刚出舱门,我就被海风掀起,两条胳膊像是被架着朝前跑似的。还好,我在船舷的栏杆边收住了脚。这是个月黑之夜,海风的呼啸犹如老妪的呜咽,看不到海浪,整个海面、天空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听到海浪怒吼着拍打着船体,如一群围猎捕食的狮子。海风顺着领口往脖子里灌,虽是夏末,夜里还是有种渗到骨头里冰凉……

  海风渐弱,海浪平静下来,偶尔撞击船体,如老人喘息,沉闷而细微。已过子夜,各个舱室里均传出船员们的鼾声,只有马达的轰鸣,还在提醒我,船仍在一刻不息地前进。这使黑夜里的海洋更显得静谧。我知道这是我的心理作用,在这样的深海里,周围没有人迹,没有船舶,白天与黑夜本无多大区别。我该回宿舍睡觉了。
  途经舷梯,我听见有人在呜咽,还有细微的说话声,是来自机舱的。我立刻就想到了洪光,洪光怎么了?我悄悄走到机舱门前,停住了脚步。机舱里马达的轰鸣湮没了室内低低谈话声。我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室内隐隐约约传来了洪光与二副的对话。
  “这么久没联系,不知孩子的病怎么样了?”二副哽咽着说。
  “别想那些了,能活着到家就好。”洪光说。
  “他们会放过我们吗?”二副说。

  “燃油不够,看他们如何应付了。”
  “他们不会放任不管吧?”
  “中途必须靠岸……”
  “……这不等于暴露了他们?”

  “所以接下来……”
  “接下来,你认为……”
  “可能……会更凶残……”
  “杀人?……还能会……”
  “……不好说。”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断断续续的,听得我心惊胆寒。我悄悄走开了。“接下来还会杀人。”洪光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我一路在猜想:如果他们选择继续杀人,下一个该还会是谁呢?与他们对抗的人都死了。连船长都温顺的像个孙子,他们还有必要杀人吗?就这么想着,不觉已推开了宿舍的门,抬头一看,马涛、胡强坐在各自的床边正惊愕地看着我。
  我说:“你们怎么了?”
  他们竟异口同声地说:“你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扭身看了看衣服,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马涛说:“你刚去哪儿了?我们在12人船没有见你。”
  我说:“我去甲板看海去了。”
  胡强一脸的狐疑,说:“这么黑的天,看什么海呀?”
  我说:“闷的慌……”

  马涛说:“不会吧……你脸色那么难看……”
  我苦笑道:“是吗?”
  胡强点了点头:“……看起来心思重重的……是不是听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连忙摇头。
  突然,老郭梦里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们……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我们跑过去,赶急推醒了他。老郭从床上爬起,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嘴里喃喃说道:“郝哥,郝哥……郝哥他们呢?”
  我说:“什么郝哥,老郭,你又做梦了!”

  老郭坚定地说:“不!不是做梦!他们马上就要过来,把我们几个通通杀掉,还有你,小白,他们说了……也要杀你……”
  老郭面如死灰,身如筛糠,一只手颤抖地指着我,试图夺门而逃。
  我一把老郭抱住,把他按坐在床上,我说,“老郭,你真的是在做梦!马涛、胡强刚刚跟郝哥打过牌,没有杀人!”
  日期:2014-10-14 02:26:08
  马涛、胡强午夜里被老郭的这番惊乍,早已吓的面色煞白,魂飞魄散了。他们一个半张着嘴巴,不知是想问话,还是想安慰老郭;另一个则木桩似呆立在床前,一动不动,不知所措。我连声提醒老郭,这只不过是他又做了个噩梦。在我的百船安抚下,老郭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开始笃信了,他的确是做了一场噩梦。胡强为他端来一杯开水,他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时,我的手掌触碰到他的脊背感到有点潮湿,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内衣已被冷汗浸透。我能想象得出老郭梦里经历了怎样的一个残酷的生死劫难。

  老郭说,梦里渔船突然失去了动力,郝武贵不得不听从船长的建议,跟公司取得联系,寻求救援。护德不同意。理由是:一旦公司派人救援,就等于他们杀人的事情全部败露了。后来根据护德的建议,他们联系了一个海盗团伙。把我们所有的船员当成人质,勒索船东大笔资金后。海盗失信,并没有把船归还公司,而是劫持到一个渺无人烟的荒岛上,郝武贵、护德无奈,归顺了他们,成为了海盗的成员。海盗头目不愿养活船上无用的船员,要求郝武贵、护德,把年纪大的,胆子小的,身体弱的,没有杀人经验的通通杀掉。而且还制定了严格的考核制度,不合格的要么跳海,要么被他们杀掉。后来经过层层遴选,只有少数几名船员合格,留了下来。就连船长都是他们清除的对象,我们宿舍没有一个能够留下。正当郝武贵把我们排成队准备一一杀掉时,老郭被我们叫醒了。老郭的梦话让我们听的毛骨悚然,要是在平时,在没有出事之前,这种荒诞的梦话,大家只是付之一笑而已,然而现在,它虽是梦话,却有几分的合乎情理,让我们的心情立刻跌落到冰点,马涛甚至开始建议大家应该商量一下对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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